沈慕言此时已经明白了整个局势，他神色冷静，但心中却翻江倒海。

他沉声问道：“所以最后，粮草中毒也是太子一手策划的？”

榔丸抖着声音回答：“是的……太子知道粮草中毒会引发军心不稳，甚至可能逼得四皇子与沈大人互相猜忌。只要长风关大败，四皇子的功劳便会彻底清零，而沈大人也无法向朝廷交代……”

陆辞风听完，目光沉如深渊。

他冷冷地扫了榔丸一眼，随后对身旁的士兵说道：“把他关起来，看好了。”

榔丸被拖下去后，营帐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沈慕言抬头看向陆辞风，欲言又止。

营帐内的灯火微弱，映照着陆辞风俊朗的面庞，却也在他的眉宇间投下一片阴影。

他双手交握，目光深邃地望向眼前的沈慕言，声音低沉中透着一丝压抑的疲惫：“阿言，你可知道，虽说我贵为皇子，这些年却过得如履薄冰，步步惊心。”

沈慕言略感讶异，但很快掩饰住自己的情绪。

他端着手中的茶盏，表情恰到好处地温和，语气带着一丝客套的恭敬：“四殿下能力出众，日后必定大有作为。这些艰难困苦，或许只是殿下登高之路上的磨砺罢了。”

陆辞风眉头微皱，目光紧锁沈慕言，显然不满意这般敷衍的回答。

他嘴角挑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却更为低沉：“阿言，你知道我不是和你说这些空话的。我今日问你，只想知道，你愿不愿意站在我这一边？”

沈慕言愣住了。

他没想到陆辞风会如此直白地抛出这样的问题。

他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收紧，思绪翻涌，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陆辞风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却并未逼迫，而是稍稍缓和了语气，继续说道：“天澜近年的局势，你我都看在眼里。外有敌国虎视眈眈，内有太子一党与诸皇子勾心斗角，朝堂之上拉党结派，派系林立，早已是乌烟瘴气。而父皇……”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父皇生性多疑，他故意让我们兄弟相争，以为可以从中择贤。但结果只会是皇权动摇，百姓民不聊生，甚至让天澜的根基崩塌。”

沈慕言低头沉思，脑中飞快地整理着陆辞风的话。

他从未听陆辞风以这样的语气谈论皇家之事，那份深沉的忧虑和不加掩饰的无奈，让他一时无法分辨这番言辞究竟是出自真心，还是刻意为之的试探。

“我知道你可能在怀疑我的用意。”

陆辞风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的目光直视沈慕言，带着少有的坦然，“但我今日的话，没有半分虚言。天澜的未来，不只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也不只是父皇的决策能左右。我需要站在我身边的，是像你这样清醒而果断的人。”

沈慕言抬起头，与陆辞风的目光相交。

他发现，陆辞风的眼神中不再是平日的玩世不恭，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沉重和笃定。

这让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半晌没有作声。

沈慕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压抑着心中的疑虑和矛盾。

忽然，他抬起头，眼神直视陆辞风，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探究：“殿下，我之前在军中查账时发现，武器的账目和实际对不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辞风闻言，目光一凝，没有立刻答话。

他静静地看着沈慕言，眼神中透出少见的严肃和专注，仿佛在评估对方是否值得完全信任。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语气低沉而笃定：“那些武器，是我藏起来的。”

沈慕言微微皱眉，虽早有猜测，但听到陆辞风亲口承认，心中仍掀起一阵波澜。

他定定地看着陆辞风，等待对方继续解释。

陆辞风的眼神从未离开沈慕言，语气中多了一分认真：“阿言，天澜如今内忧外患，我需要一支只听从我命令的队伍，一支能在关键时刻护住我的队伍。”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力量。

沈慕言顺着陆辞风的目光，从对方的眼神中，他看到的不仅是野心，更是深沉的孤独和无奈。

这份坦白让沈慕言内心复杂，却也让他更加明白眼前之人的处境。

他轻轻点了点头，眼神重新归于平静，语气透出一丝决然：“殿下，我愿意站在您的身后，助您一臂之力。但这仅仅是我个人的选择，并不代表沈家。”

陆辞风愣了一下，随即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那笑容中带着一丝释然。

他轻声道：“无论左相大人最终选择站在谁的阵营，如果最后我成功了，我向你保证，沈家，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伤害。”

沈慕言低眉沉思，良久后，他缓缓起身，退后一步，单膝跪地，向陆辞风深深行了一礼，声音坚定：“沈慕言，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陆辞风一怔，眉宇间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连忙上前一步，伸手将沈慕言扶起，语气中透着几分不自在：“阿言，你我之间不必如此。你能站在我这边，已是我最大的助力，何必行此大礼？”

沈慕言抬头看向陆辞风，目光清澈而笃定，语气却依旧平静：“殿下的志向值得我效忠，这一礼，是我发自内心的承诺。”

陆辞风望着他，眼神柔和了几分，心底升起一丝从未有过的暖意。

他微微一笑，语气里少了平日的戏谑，多了一份真诚：“好，阿言。从今以后，你我共进退。”

*

沈慕言带着最新战报和俘虏榔丸返回宁安，他一路上辗转疾行，心中既有紧迫，也有几分复杂。

这份战报不仅事关长风关的战况，更可能成为朝堂上各方势力博弈的关键。

陆辞风留在边关，处理夜狼部落周边的同盟和小国事务，暂时无法归京。

沈慕言临行前，他特地嘱咐沈慕言在京中要小心行事，尤其是在向朝廷递交战报时，尽量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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