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枕停顿片刻:“陪着他们直到最后。”
那些曾经的挣扎、痛苦、无助,甚至到最后的绝望,都已烟消云散。
如果不是凭着想要救活洛秽的愿望,他或许也随着青阳城一起消失。
但如今他似乎得偿所愿了。
白枕见少女的手指被自己严实包扎好,满意点头。
洛秽盯着自己的手,五个手指头被包扎成小圆球,她此刻却笑不出来。
“兄弟,你辛苦了。”徐临一一把揽住白枕肩膀,十分夸张挂在他身上,像个小挂件,嬉皮笑脸道,“有你真好!”
原本压抑的气氛此刻也被消解。
三人在花园里找了块地,将城主嫡长子的尸体埋了进去,到最后要立碑时,徐临一手中刻刀停下。
“他叫啥名字来着?”徐临一看向二人。
“苏迹。”白枕回道。
徐临一大笔一挥,利落在木牌上写下龙飞凤舞的几行字。
写完后,稳稳插在小土堆前,他拍拍手上的灰尘,着急道:“走吧,赶快去解决寒症,钥匙不知道在哪等着我呢。”
洛秽轻哼一声:“那是我的钥匙。”
“你不要仗着左腿比我的好使就欺负我!”
“你之前不也仗着修为高对我动手?”
“那我也没成功呀。”
两人你来我往,嘴巴没停过。白枕被他们夹在中间,时不时还要被盘问,但他脸上没有丝毫不耐烦,眉眼始终笑吟吟。
三人都在刻意不去看身后的墓碑,他们知道,顾钰还在外面等着他们,分别只是短暂。
在他们离开后,月光穿透乌云,洒向整个城主府,几行字被深深刻在木牌下方上。
“愿吾友苏迹长眠于此,无扰于魂,归土得乐,无忧无痛,永享安宁。”
洛秽推开茅草屋,桌子上堆起一层薄灰,床铺也没有翻动的迹象,骆屿这几天都没在家。
墙角米缸下的地面被拖出几道醒目白痕,似乎在刻意提醒她,里面有专门留给她的东西。
白枕上前,捞起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轻松推开米缸。
一块拇指大小的黑铁挣脱黑布,滚到洛秽脚下。
是骆屿的东西。
骆屿在码头上做工,运气好碰见货船下货,他能从舵手那里得几块黑铁,去当铺,也能值几两碎银。
“他是被泽霖带走了吗?”徐临一神色着急,他把人敲晕之后,还布下几个法阵,虽然没啥用,但是唬人足够了。城里的修士只有泽霖和季斐,也只有他们能够认出法阵。
三人急匆匆赶去城西,一路上都是笑声欢颜。孩童嘴里唱着赞颂泽霖的歌谣,老人脸上堆着笑容的褶皱。
洛秽在路上只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她拉开衣袖一看,手腕的黑线已经长到手臂处,桃花妖正在悄无声息吸食她的精力。
她暗自将衣服扯下去,不叫身旁两人发现。
等他们赶到城西,更多的人比他们还早。一群要治病的人将茅屋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甚至连围墙的影子都看不见。
“小琦,你怎么还在这啊?”一满脸上满麻子的大妈看见骆琦甚是惊讶,她指着泽霖的茅屋道,“你弟弟前几天染上寒症,余医修昨日才将他治好,你麻利点进去照顾人啊。”
洛秽不可置信道:“小屿也染了寒症?”
“你这阿姐怎么回事,他都染上寒症大半个月啦,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大妈见自己挤不进去,提着篮子,准备回家,走之前还狐疑看向洛秽几眼,脸上不悦,无声指责。
“我靠!这下真玩完了。”徐临一听见这话,想起那个半大的小子,年纪轻轻这么能忍,当时自己都没看出来,他竟然得了寒症。
洛秽拨开人群,不管不顾向茅屋冲去。
少年的笑颜似乎在眼前浮现,她的脑袋,骆琦的心,都在遭受猛烈的冲击。
密集的人群快要将她淹没,一个身影钻到她前面,为她开路。她耳边还响起徐临一在身后的吐槽,两人一前一后将她围住,她没有受到丝毫挤压。
洛秽终于看见熟悉的院门,使尽全身力气推开,院内躺着十来个壮年,她快速扫一眼,都没有看见骆屿。
人在哪里?
洛秽心里焦急,冲进茅屋,看向每一个和骆屿身形相似的少年,但都不是他。
“阿姐,你怎么来了?”少年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洛秽连忙回头。
骆屿站在季斐身旁,身上穿着一身不合身的白衣,脸色苍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洛秽见到人,猛然松一口气,她将人拉到自己身后,神色不善看向季斐。
白枕、徐临一慢一步进屋,也都护在洛秽身旁。
“小琦,你这是做什么,你觉得我们会害他吗?”季斐依旧是那个样子,剑眉星目,嘴角噙笑,身上多了几分桃花香。
“别被他这副样子蛊惑,我刚才在外面打听,他们这几日可是为四十五个人施行异血术。”徐临一躲在洛秽身后,缩着脑袋,手里不知从哪里拿来两个石头,转个不停。
他不屑理会季斐,季斐正好相反,兴致勃勃看着徐临一,目光从上到下,停在他的左脚上,笑意更甚。
“阿姐,你这是做什么?”骆屿松开少女的手,笑道,“寒症已经被治好了,余医修说,过几天,我就可以下山回家。”
骆屿的话说完,屋内站着的五人,除了他和季斐,其它三人脸色更加沉重。
洛秽眼神快将季斐刺穿,她拉起骆屿的手,衣衫滑下,露出男子纤细手腕上的黑线。
“这就是救人的法子?”洛秽质问季斐。
“我与你解释,你也不一定听得懂。”季斐走上前,还没有靠近洛秽,就被脸色冷漠的白枕挡住,他也不恼怒,继续解释,“这是我们宗门的秘术,可是救人的好法子。”
“你看,你如今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吗?”季斐语气和善,但这话像一根刺扎在洛秽心里。
她看向满屋躺着的病患,既是告诉季斐,也是告诉他们:“人各有命,逆天而行,你们又是做的什么好事!”
“我和师父从来都不信命。”季斐指着头顶,眼中毫无对天道的尊敬,先前温润的少年消失,如今乖戾的少年才是他真正的面目。
气氛僵持不下。
最里间响起女子微弱的咳嗽声,季斐神色一变,四人只看见扬起的门帘,人早已消失在眼前。
“是不是又难受了?”
“好啦,忍过几天就没事,别哭了,像只小花猫。”
季斐声音更加温和,低声安慰里间的女子。
洛秽只感觉自己的心跳逐渐恢复正常,精力也不再流逝。她看向手腕的桃花印记,再看向傻笑的骆屿,决定铤而走险,直接找泽霖说清楚。
泽霖当下不知道异血术,只要从他这里切断,不会有更多的人后期经受痛苦,至于寒症,办法总比苦难多。
三人就在茅屋内等泽霖采药回来,对于《全境史册》上记载的这位医修,他们三人都不了解。
上面寥寥几笔,甚至连泽霖的名字也没有,将他塑造成异血术的源头,青阳城覆灭的根源。
他有双面,仁善的一面留给青阳城的百姓,恐怖的一面却留给无辜的妖族。
徐临一起先还坚持站在屋内,后来听着围墙外人群闹哄哄,人挤人,哭声、咒骂声一片,实在看不下去,自觉站在门口,帮忙排队,避免混乱。
人自然是不可能放进来的,不能再让更多人与妖族有牵扯,但百姓也不愿离开。
徐临一索性端条凳子,坐在门口,继续他的老本行,讲故事。
一个潦草的小乞丐居然能有闻所未闻的经历,大家也不喧哗,安心听他吹牛,天南地别北,听得不亦说乎。
院外是抑扬顿挫的声调,院内是一片宁静。
躺着的病患大多才施异血术,无法适应血脉,还在昏睡。
季斐将桃花妖哄睡着,一人在屋内屋外晒药、捡药、分药、陪药。
洛秽立在门边,没有剑就抱着根竹条,看着白衣少年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骆屿精神好时也会帮忙,现下在厨房熬药。白枕去做饭,毕竟谁都不能不吃饭。
药香飘在空中,白衣少年端着几笼簸箕,手心被勒出数道红痕,中间还有一些疤痕。
药草的高度都快盖过季斐头顶,视线想必是没有的。
他摇摇晃晃小步前进,刚要迈脚踩过门槛,忽而撞到屋门,药草全滑向一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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