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随只感觉自己倒霉极了。
做了一晚上噩梦不说，没等休息下，又要再去见导致他做噩梦的罪魁祸首。
裴昭的语气客气而亲和，偏偏手劲儿大的不得了，季随抵抗无门，投降道：
“等会儿，等会儿，现在太早了，柳驰说不定还没起床呢。”
得到这么个确定的答案，裴昭脸上的笑容真诚些许。
“那好，谢谢你了。”
季随的肩膀终于得到了自由，他一手揉着，一边看向这俩人。
认识这俩算他倒霉。
苏叶听到动静脑袋又从门里探出来，看到站的很近的季随和裴昭，不知道他们两个在搞什么。
苏叶对着山宁问道：“山宁姐姐，我可以休息好了吗？”
山宁点点头。
苏叶便开开心心地抱着剑出来练习基本功。
这边裴昭和季随也正向院子中央走，看着一脸开心的苏叶，季随特别不理解。
“大早上起来练剑有什么好开心的？”
苏叶对他不像对山宁那样乖巧可爱，抬起下巴哼了一声，“你别管。”
季随心想真是人善被人欺，他这人也是太善，怎么谁都能欺负一下？
季少爷不禁顾影自怜。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季随就自己这样默默安慰好自己，对着苏叶道：“你哪里不会的我可以指导一下你。”
他在随意宗内都有名，指导个小小五灵根简直易如反掌。
苏叶都没反应过来。
嗯？她刚才没说什么好话吧？季随为什么是这么个态度？
苏叶默默地离季随远了一点。
季随自我感觉甚是良好，将自己的折扇拿出来，扇得风流倜傥。
见苏叶不回他，他主动找话题道：“你们五灵根是怎么修炼的？能拜进玄阳宗你还挺厉害。”
苏叶回道：“你们怎么修我们怎么修呗。”
“那你们是有五条灵力经脉？每条各对应一个灵根？”
“一条。”苏叶一个下劈，带起一阵剑风，“但比你们的要粗，可以转化为不同灵根元素对应的灵力。”
季随默默想了一会儿，觉得有点怪。
“不对啊，这么一说你们五灵根岂不是更加厉害？”
他的灵力只能转化为一种元素，而苏叶的能转化为五种。
怎么想都是苏叶的更厉害嘛。
苏叶还真想过这个问题。
“我研究过，五灵根要将灵气引入体内运转一周耗费的灵气更多，修炼速度也很慢，比不上单灵根。”
但灵根是天生有之，没办法改变。
苏叶就只能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来弥补天赋上的差距。
季随又想了一会儿，感觉还是不太对，“那你们这不是厚积薄发嘛，到最后肯定比我们厉害。”
季随对这些一向不在意，平日在宗门里修炼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好在天赋够高加上家里人实在舍得，他有一身法宝，所以实力倒也不差。
此刻他是真心地祝福苏叶的。
本来就是嘛，努力的人本来就应该很厉害。
苏叶挥完最后一个横劈，额头上沁出点点汗水，碎发被浸湿，她的眼神却很亮，微微歪头，笑起来道：“那就借你吉言。”
看起来确实是有点帅气的。
季随心想平逐月挑朋友的眼光确实没有这么差。
毕竟她挑的第一个朋友是自己。
山宁听着两人的对话，本来是一直沉默的，但最后还是没忍住开口道：“会的。”
她看着苏叶亮晶晶的双眸，像是在保证什么，语气里有些苏叶不懂的确信。
“你会很厉害的。”
苏叶被夸得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倒是季随从山宁的话里听出点不对劲儿，主要是山宁说这句话时，她旁边裴昭看起来表情也不太对，可没来得及细问，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柳家的侍女都经历过专门的仪态培训，脚步落地时稳而轻，只是院内的都是修者，正是安静的早晨，很轻易便注意到她们的到来。
脚步声停下，随之而来的便是敲门声。
“咚咚咚——”
几人对视一眼，倒不是因为察觉到什么不对，主要是大家都懒得去开门。
侍女高声道，声音温柔，“客人要用早膳吗？”
山宁率先起身。
“吃。”
打开院门，十多个侍女每人端着个蒙了罩子的托盘，排成长队地走进来。
领头侍女微笑着一道道介绍。
山宁制止道：“不必了，早起不容易，你先回去休息吧。”
她也算知道这些侍女天色刚亮就开始忙碌的原因了。
那侍女笑容不变，微微福了身，“应该的，客人。”
一举一动看起来几乎称得上是完美。
山宁盯她看了好一会儿。
那侍女便道：“既然客人不需要布菜，那我们便先回去了，老爷说了他在书房，客人若有事去找直接叫人带您去书房便是。”
她又福了福身，聘聘婷婷离开了。
苏叶和山宁一样，没见过这场面，有些目瞪口呆。
“好厉害……”
季随对这场面倒是够熟悉，因着大家都是平辈朋友，也不在乎什么礼仪了，拿起筷子先吃了起来。
“这点上柳家确实，不知道怎么培训的。”
山宁坐回位置，有点不解，“她们看起来很像。”
这群侍女行为举止样样守礼规范，只是看起来完美得有些过头，像个假人了。
同批制作出的假人。
“柳老爷舍得花钱，自然是想要什么都有。”季随托了托腮，“没法修炼变成人上人，没钱的便只能听有钱的。”
“人上人？”
“天赋高的瞧不起天赋低的，修士又瞧不起普通人，普通人也有样学样靠钱分出个三六九等。”季随一边感慨，一边明志，“不过我不是这样的人哈，我鄙夷他们这种人。”
山宁听得有些迷茫。
八百年的光阴，洪荒大陆演变成了她有些看不懂的样子。
也或许是八百年前她也从未真正入世，从未真正看懂过。
季随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其实他也感觉到了，山宁这个人虽然厉害，在某些方面却有些异样的单纯。
就仿佛真的是此前一直隐居在深山老林中一样，对世事知之甚少。
当初吸引他的也是这股出尘的气质。
不过事情的发展显然出乎他的想象，当初明明是出于多个红颜知己的想法去搭话的，谁能想到现在他在外风流倜傥人见人爱的季少爷在这伙人里成了万人嫌。
谁都能刺他几句。
不过好在大家都是些有正义感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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