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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卿意难明言

左叙枝慢慢踱步过去,看见了沈周依然坐在小厅的桌旁,他的目光望着尹玉衡离去的方向,静静的,如同方才余温未散的琴音,平静里带着不可言说的落寞。

他在门外站了片刻,终于一声叹息,早就觉得这二人般配,可惜沈周志不在清修避世。不然,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玉人。

“师父?”沈周惊觉左叙枝的到来,忙站起来迎接。

左叙枝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自顾自落座,说道:“我原以为你心绪难平,是因为清溪谷覆灭。如今看来,却是另有原因。”

沈周没想到竟被师父窥破心事,耳根顿时泛红。他性子一向内敛,情绪鲜少外露,自以为掩藏得极好,未曾想还是被一眼看穿。

左叙枝看他神色,轻叹一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喜欢阿衡,也不是不能理解。虽说你们名义上是叔侄辈,但我们修道之人,何拘俗礼?再说,那不过是门内论资排辈的名目。你们年岁相当,品性相契,确是难得一对。”

沈周垂眸良久,终于开口,“师父,我迟早要回去的。但她的心在和庐山,不会离开的。”

左叙枝叹气,“你也没问过,怎么就知道她不愿离开。人生在世,能得到心意相通的有情人,真的是缘法。既然遇上了,何妨开口问一句。”

沈周盯着桌上的瓦罐。心头踟蹰。明知她情窦未开,心里全是和庐山。自己即便是问了,她的答案又会有不同吗?

沈周垂眸良久,道:“她年纪还小,心思单纯,满眼都是和庐山……我怕惊扰了她。”

“可你不问,她何时会知?”左叙枝笑道,“情之一字,旁人难断。她如今未觉,不代表日后无意。况且,世人多顾得世俗之名,不敢任心,你也要随他们一样?”

沈周默了许久,忽然起身,对着左叙枝一揖到底:“师父,我有一事相求。”

左叙枝眉毛一挑:“但说无妨。”

“我欲将《焚息诀》的第一卷抄录一份,赠与阿衡。”

这是一门极其危险的秘术,能在生死关头,以自损的方式逼出身体全部潜力,以一搏九死之局。用得好,是逆转之刃;用得不好,都不用对方动手。

左叙枝略一沉吟,目光却温和下来:“你这要求,是怕她日后再遇劫难,能多一线生机。”

沈周点头:“她心性刚烈,行事凭心。虽机敏过人,但尚需时日磨炼。我也是怕她真遇到什么事情,不知回避化解……”

左叙枝一叹,“焚息诀太过霸道凶险,多年不曾外传。我之所以不敢随意教授,并非敝帚自珍,有门户之见。而是怕弟子们不知轻重,妄动此术,轻命以逞威。可若是阿衡……她虽好打不平,却知轻重。此诀给她,倒也算是长辈的一点护持。”

沈周郑重一揖:“多谢师父成全。”

左叙枝摆摆手,却看着他,“你伤还未好全,若想康复得快些,可去书山后温泉中泡一泡,那温泉,有疗伤生肌之效。只是偏僻了些。这些时日反正无甚大事,你便上书山那里小住几日,也是无妨。”

沈周应声,自第二日便收拾行囊,前往书山。

近日门中弟子都因清溪谷之事发奋修炼,颇为乖觉。故而书山暂时无人抄书。连守着藏书窟的长老,见他来了。索性躲懒,将藏书窟交托给他看护几天,自己出去访友去了。

山中日月缓缓,泉雾蒸腾。书山幽僻少人,正合沈周心境。他白日里整理藏书,夜里便去温泉疗伤,每日往来之间,仿佛真成了一名清修的隐士。

只是每每路过尹玉衡曾经抄书的住所,他总会不自觉驻足。那扇小窗,那张案几,似乎仍存着她的气息,仿佛抬眼就能看见她皱着眉、支着下巴埋头苦写的模样。

这一日,午睡之中,他梦到尹玉衡穿着京都仕女的华服,安静地坐在他对面。他唤她,她不答。他伸手握她,她的手却冷如冰雪。她的眼睛不再明亮,眉目淡漠,连笑容都仿佛从这世间蒸发了。

“你为何不笑?”他问。

她平静地答:“在这地方,还有什么可笑的?”

沈周猛然惊醒,背脊冷汗涔涔。他坐起身,怔怔望着窗外树影轻摆,许久都未动弹。

夜晚,他照旧前往温泉。雾气缭绕,夜色深沉,泉水温热,满目月色如水,他慌乱的思绪才渐渐沉淀下来。

他为何来到和庐山,正是因为京都是天下权利之争最凶残的地方,沈家虽然清贵,也不敢说不惧任何风雨,故而才将他送来和庐山修道避世,图个清静太平。若他真的生了修道之心,沈家必然也是愿意成全他的。

但是,他在外游历的那些时日,走过河畔残村,看过灾年骨瘦的孩童,听过饿殍之地的哭声。众生皆苦,而他心生挂念。这份挂念如芒在背,所以他这一世都不可能安然的做一个世外之人。他是必然会回去京都,回去沈家。成为家族延续的力量,也想尽力,为众生做些什么。

若回京,必涉权谋之流沙,必涉人心之深渊。步步惊雷,处处风刀,那是尹玉衡未曾踏足的路。

她那样的性子,自由洒脱,不计利害,不问是非,只凭心意而行。他喜欢她的明快,敬她的赤诚,更不忍有朝一日,她被这浑浊尘世染了一角衣袖。

她若在此,一切皆好。他如何能忍心让她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更何况,她对他,敬重亲近皆有,却独独没有那一分心动。若强用心计,既是伤她,也是折辱了自己。

他只愿她平安,恣意,不要因他而动荡,也不要因他而蹉跎。

沈周长长地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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