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棠儿仍在气恼,瞧着苏以微神色如常,似乎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不由好奇,问:“姑娘,您不生气吗?”
苏以微抬头:“为何要生气?”
“您明明救了陆小姐,可那章氏面上一套嘴上一套,实在欺负人,若非姑娘您,陆小姐早就没命了,她倒好,竟还说些让您难堪的话,陆家有什么好,谁愿意嫁进陆家谁倒霉。”棠儿气道。
“这有什么好气的。”苏以微一笑:“若是遇到什么事情都要计较一番,别人不会觉得有什么,反倒难受的是自己。”
棠儿怔住,倒也觉得苏以微说得有理,可仍是气不过,道:“我为姑娘抱不平,明明是陆家害得您身陷牢狱之灾,可那章氏口口声声却说您名声有损配不上陆公子,姑娘救了陆小姐是您心善,可哪有救了人反倒还落不得好的?”
她喋喋不休的说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继续道:“还有我刚刚看到陆公子走了过来,那章氏故意挑在那个时候问姑娘话,明摆着是想断了陆公子的念想,实在可恶!”
苏以微道:“他早些明白也好。”
棠儿一讶,问:“姑娘您都知道?”
“即便章氏不问,我也会说清楚,我与陆公子不是一路人。”苏以微垂眸,淡淡道:“他是个善良的人。”
棠儿无言,她虽觉得陆公子人很好,可那章氏却不是个好相与的,若是自家姑娘真嫁去了陆府,日子未必好过,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陆公子确实并非良人。
马车渐渐行驶在繁华的街道上,周围喧嚣声震天,苏以微素手挑开了车帘,便见街道两侧商铺林立,各色货物琳琅满目,茶坊酒肆鳞次栉比,坊市极为热闹。
苏以微轻叹一声:“金陵果然富庶。”
“姑娘,金陵虽比不得汴京,可在江南一带却是富饶之地呢。”棠儿笑道:“要不说怎会有那么多富商前来做生意呢。”
苏以微抿唇不语。
金陵确实是个好地方,早些年她还小,在偏院的时候常听闻叶蓁蓁提起金陵水土肥沃,物产丰富,常有各地商贾往来。
而叶家自曾祖在世时,已是家大业大,到了叶蓁蓁这一代,更是成为了江南首富,叶蓁蓁在家里排行最小,也是叶家唯一的女儿,可以说是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叶老太爷过世得早,叶老夫人对这个小女儿极是疼爱,从小到大几乎是有求必应,两位兄长对叶蓁蓁也宝贝得紧,但凡是叶蓁蓁看重的,想尽办法也会给她弄到手,而绫罗首饰,金银珠宝更是从未缺过。
或许是闺阁里长大的富家小姐不知人间疾苦,在叶蓁蓁十六岁那年遇到了刑部郎中程暮渊。
那一年程暮渊前来金陵办事,他生得一表人才,举止间又风度翩翩,只消一眼,叶蓁蓁便倾了心。
士农工商,叶家祖祖辈辈经商,却无人出仕,而商户地位普遍较低,即便叶家已成为江南首富,可也有时常要打点的地方。官场无亲近之人,叶家常需要花大量金银周旋,而程暮渊的出现无异于给了叶家这个机会。
叶老夫人视叶蓁蓁为掌上明珠,早些时候便给她物色婚事,可到底是没有看上合适的人家,最重要的是叶蓁蓁都不喜欢。
可没想到叶蓁蓁竟然一眼看中了程暮渊,叶老夫人高兴之余也担忧不已,自己膝下只有这唯一的小女儿,若是嫁去了汴京,此去千里迢迢,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且若离得太远,没有娘家支撑,叶蓁蓁又是否会受到委屈?叶老夫人虽然思虑良多,可到底是疼爱女儿,拗不过叶蓁蓁的坚持也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更何况程暮渊身家清白,虽只是个五品官职,可叶家在官场到底是有了倚仗,若将来仕途走得顺畅,叶家也就有了更大的靠山。
程暮渊迎娶叶蓁蓁时,聘礼显得有些寒酸,可叶家却并不计较,满满当当的嫁妆抬了整整一百零一箱,寓意百里挑一。
如此丰厚的嫁妆无不令人叹为观止。
就这样叶蓁蓁如愿以偿的嫁给了程暮渊。
原以为婚后生活依然幸福美满,可没想到竟是这般短暂,不过一年,程暮渊便纳了妾。
富贵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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