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尚钰站得久了，难免有些腿酸。但毕竟章氏是个长辈，今日又是专程来赔罪的，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站着。

两人正说着话，陆瑶已经走进了厅堂。

远远的她便瞧见有个熟悉的人影，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待到走近，没想到果真是裴尚钰。

陆瑶按捺着情绪，朝着章氏福了福身道：“女儿见过母亲。”

章氏起身，瞧了眼裴尚钰又看向陆瑶，意有所指的道：“瑶儿，裴公子特意前来府上；你可要好好招待人家，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又朝陆瑶使了个眼色，意思不言而喻。

一时间，大厅里只剩裴尚钰与陆瑶两人。瞧着章氏已经走了，裴尚钰赶紧坐了下来，哼道：“站得可真够久的。”

陆瑶盯着他，没说话。

“傻站着干什么？坐啊。”裴尚钰奇怪的看着陆瑶，将她仔细打量了一番，突然乐呵道：“莫非是傻了？往常见着我可不是这样的。”

陆瑶一动不动，仍然站在原地。

裴尚钰纳闷了，起身上前想要探一探陆瑶的额头。心想她莫非脑子坏掉了？然而还未走近，陆瑶却向后退了两步。

“别碰我。”

裴尚钰脚步一顿，手停在半空中，却也不显尴尬。他收回手笑了笑：“陆瑶，莫非你病好了，连性子也转了？”

厅内静了一瞬。

陆瑶仰头，似是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眼眶却微微红了。她问：“你为何要这般羞辱我？”

裴尚钰一愣。

“你若是不想娶我，我也不会让你为难。大可直接退婚便是，但你为何要让我沦为整个金陵的笑柄？”

“不是......”裴尚钰替自己解释：“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你去苏家提亲，却未顾及陆家的颜面。也从未想过我的处境。裴尚钰，这么多年来是我错看你了。”陆瑶肩膀微颤，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裴尚钰原本没当回事，此刻瞧见陆瑶竟然哭了，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与你自幼定亲，虽是非你所愿，可既然已经定下婚约，你所言所行应当对其负责。可你却狠狠给了我一巴掌，陆家从未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如此行为让陆家也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话。”

裴尚钰慌了。

这是他头一回见陆瑶流泪。

他原以为陆瑶会生气，甚至会冷嘲热讽，可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场景。

“你...你别哭。”裴尚钰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语无伦次的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不是有意的。”

然而他越解释，陆瑶哭得越厉害，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本就大病初愈，身子还虚弱，此时整个人又太过伤心，已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裴尚钰从未瞧见陆瑶这般伤心过，此时又怕她真哭出什么事来，一时神色慌乱。

“别哭了好不好，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裴尚钰走上前，想要去给陆瑶擦眼泪，却被她躲开。

“我才不要你假好心。”陆瑶连声音里都带了几分哭腔。

“我是认真的。”裴尚钰并未生气，反而耐着性子道：“你若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是真的想要和你道歉。今日特意前来，原本就是打算亲自给你赔罪的。”

说罢举起三根手指，正要发誓却被陆瑶制止住了。

“等等。”

裴尚钰注视着她。

“我原谅你。”陆瑶抬手擦了擦眼泪，又看向裴尚钰，装作不在乎的道：“你别发誓了，我怕你哪天被雷劈死了。”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个女人竟会口是心非。”裴尚钰笑笑，瞧着陆瑶不再哭了，也伸手替她将面颊上的泪水仔细拭去。

许是两人第一次离得这么近，陆瑶的耳根渐渐红了起来，不太敢去看他的眼睛。

裴尚钰动作稍显笨拙，却很是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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