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世俗的野心，于红叶还是第一次。

离开六番队这个念头居然会被海燕的一句话点燃，他不由的追寻从前有没有过类似的念头……从前，这个字眼让人发笑。

几乎在此之前，他还没用过这么令人放松到了惫懒的岁月，更不用说无论是家人还是恋人都好好的陪伴在身边，对从前来说无论哪一方都是可望不可即，更不要说亲自选择分开。

红叶处理完了公务，却不太想回去。

今天夜里有贵族的宴席，他不是贵族，也不出席这一类的活动。朽木家家规森严，他一向不太顾忌，也没有什么兴趣，只是避开罢了。

既然朽木白哉忙于招待客人，晚上回去也不过睡觉，在队舍也一样。

“你在想什么？”

他没滋没味的反复的想起海燕的建议，想起三番队平日里断断续续的传闻，想起银银次郎，想起朽木白哉垂下头，他伸手向发丝间撩去，却在半空挥了一下落了个空。

“他是贵族之首，你又不是今日才知道。”

半是抱怨，一半却又透出了不甘心。

挂在墙壁上的斩魄刀忽然掉了下来。

嘭的一声，落在了榻榻米上，还好垫了草垫，就这样也把红叶从恍惚的念头中拉了起来。他走到墙边弯腰握住刀身，微弱的颤抖敲了一下，就在这时，纸门外的忽然浮现了一道影子。

那是腰间佩刀的人影，红叶下意识的往外望了一眼。

他握住斩魄刀的刀身，没有急于拔刀，门外那人身上没有杀气，似乎只是从这里路过一般——就在刹那间，斩魄刀的颤抖消失了。

门外的影子也不见了。

他瞳孔微微紧缩，看了许久没有反应的斩魄刀一眼，重新慢慢的挂在了墙上。在那一刻，无形的疑问不断浮出了水面。

六番队的防御再怎么差劲，还不至于让人摸进了队舍里还无察觉。更不用说所有队舍外部都有十二番队的监控，而他若不是斩魄刀的示警，竟然也没有发现任何动静。

红叶沉默的走到了窗边。

他没有从这里逃走，只是看着窗外，闭上了眼睛。

一流的斩术不会用眼睛捕捉痕迹。过于迟钝，眼睛反而会成为某种累赘。听力、嗅觉更不行。触感？比视觉有用一些，快上一些，却不见得能对付特殊的敌人。

红叶闭上眼睛的那一瞬，呼吸也被强行屏住，脑海里忽然涌入了大量的噪音，血压升高带来的嗡鸣之中，无形的黑气缭绕包围，把附近一切都笼罩在了包围圈里。

纸门颤抖着，不堪重负似的，慢慢倒塌了。

红叶下意识的侧过头。

他没有听到声音，没有感受到门塌了的那一刻的风声。

而对方似乎全然不在意他现在还是清醒的状态，慢慢拔出了刀，红叶转过身，睁开了一线，前面果然是空无一人的情形。

“你叫什么名字，”红叶背靠着窗，声音森冷寂静：“现在还有人敢对我用刀，这份勇气值得赞赏。”

在狭窄的房间里，一瞬之间的刀光。

一明即暗。

红叶望向脚下，空气里没有血腥味，他走了过去，什么也没有。

奇怪。

在这一刻，触感仿佛只是凭空扭曲一般，从脑海之中抽走了。

红叶蹲下来，试探的摸了摸刚才踢到的地方。

就在这时，斩魄刀又一次掉了下来。

红叶皱了皱眉，手指是干净的，房间里空无一物，也没有灵压反应。

“怎么回事……”他慢慢舒展了眉间，又走到斩魄刀的旁边，把它握在手中：“白绪，你在怕什么？”

斩魄刀没有理会他。

如果说弹鬼，弹鬼是白绪为了保护他而形成的斩魄刀，那么自从那一夜之后，弹鬼就消失了。

红叶心知肚明，没有声张，现在不肯理会他，也不能始解的斩魄刀，自然不是弹鬼，不是那个人一心想要保护他而形成的，而是荒屋白绪残余下来的，寄生的意识。

现在，斩魄刀有了动静。

也就意味着他身处危险到了白绪都不能置之不理的地步，顾不上和他置气，白绪才会那样提醒他。

“他们还会再来的。”红叶轻声喃喃道：“这件事不会这么过去。”

斩魄刀依然没有回应。

“爷爷……”朽木白哉忽然睁开眼睛，望向房间之中，里面依然一片安静。

“白哉大人，银岭阁下已经入睡了。”仆人轻声说。

“嗯。”他望着帘子后面，神色未变：“我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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