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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 3 章

第3章还是那人

“那我儿想学什么,诗词歌赋,刺绣女工。”

还没等父皇说完,陈宁便说,“爹爹我不想学那些,附庸风雅的东西,那些东西不过是无战事的时候用来调节心情,可是一旦遇到战事,那些东西帮不了父皇,也帮不了百姓。”

父皇并没有生气陈宁打断他言语,而是笑着说道:“那宁儿想要学什么。”带着一丝调笑,“不会是骑马射箭,斧钺钩叉吧。”他知道自己女儿一向淘气,爱玩这些东西。

“恩,这些东西可以学,但学会了也不过是一名将军,而国与国之间比拼的战略,孙子所言不战而屈人之兵为上策,而我大元朝复原广阔乃为大国,周边接壤数国,而大国博弈更是数十年的布局,等到南下蛮夷不平的时候,再举全国兵力围剿实乃下下策,劳民伤财,赢了也会被说成以大欺小,输了则会被周边虎视眈眈,想要分割一番。”

“想不到我儿竟有如此见解。你再说说看那南下蛮夷又该如何对待。”父皇放下手中的毛笔,正襟端坐起来,似乎是同朝中大臣商议国事一般。

“南下蛮夷皆为小国,彼此也有多年战事。国与国之间有世仇,倘若其中一国影响我们的战略,我们可武装其与它有世仇的小国,当有世仇的小国武装起来,他自然会去寻那国,便不会来烦扰我们,对于我们这样的大国,打藩属国战争是最为稳妥,又不会在名上有所受损,说我们以大欺小,被分了精力。毕竟我们真正的敌人,不是那南下小国,而是和我们体量一样大的,禅国。”

如果说最初父皇看陈宁的只是欣赏,那么此刻的眼神却又一丝惊讶,他知自己女儿聪敏,但向来只把心思用在玩乐上,却从未想到女儿对于国与国之间的门道,甚至想的比他还要深远,以上的眼光甚至超过了朝中的许多大臣,而那些大臣只是食君俸禄,又怎能当成自家事,事必躬亲。

他一直只想把她当成自己的掌上明珠养着,护她一世周全,哪怕他陨了,也还有他二叔,至少也能保她一生顺遂,但今日陈宁的一席话,让他忍不住重新审视思考眼前这个女儿,虽他仅有一女,但或许上天将他所有的福气都赐予才换来,或许能成为那个开创的明君。

希熠也好,猜忌也罢,都会成为一个种子,只要种下,待时日,自然会生根发芽。

“父皇一定给你找来这天下的名士。”

“谢谢父皇,不过孩儿觉得时不我待,想明天就开始读书。”

“你这身子骨要不再修养两日,现在就。”父皇还是有些担忧地说道。

“父皇,禅国的人此时此刻现在可能未必休息,而且我想尽早替父亲分忧,以前耽误了太多的时光,现在只想早点补救过来。”

父皇欣慰的点了点头,“那我儿明天直接去轩辕阁,我先给你找讲师,剩下所需名士再继续找。”

“那劳烦父皇再找一些会蛮夷之地的语言能士,若我们日后贸易,或许他们会有用。”

父皇微笑的点点头,“允了。”

陈宁谢过父皇,就迫不及待往自己的寝宫宁霞殿走去。

“你不好好干活,看这些杂书,天生下贱命。”

“就是,我们身为奴婢,侍奉主子是第一天职,你这贱人却抱着一本书,天天在那读,读书有什么用,再过两年你就得被卖了嫁人,读这些东西做什么。”

陈宁眉头微微蹙起,下面的人常常如同狗一样互相撕咬,她绝不会管这些闲事,只是其中一人竟因看书而被打,倘若是前世她恐怕能嗤笑一声就过去,但现在谁说读书无用,她上去就想第一个抽对方,知道她能回来重新读书,多么绞尽脑汁,感激涕零。

陈宁顺着声音朝侧面的角走过去,就看到一个女孩面色惨白,其中一只眼睛已被打的乌青,嘴角挂着血迹,眼中却有着坚忍,不甘,和赴死的无畏,未掉一泪,也未有一丝呜咽声。

而那嬷嬷抓住女孩的头就往地上咣咣砸过去,旁边的丫鬟则冷眼相看,未有一人施救。

陈宁走了过去,“何事如此喧哗。”

老嬷嬷看到是公主殿下到来,立马松了手,同其他丫鬟一并行礼,“回,回公主殿下,这个小贱人让她打扫公主的寝宫,她却偷偷跑来偷看男女那些不该人看的杂书,没嫁人就看这些东西也不知道害臊。”说完这些话,老嬷嬷还偷偷瞄了一下陈宁,都说陈宁殿下最讨厌下面的人偷懒,看这次不打死这个丫头片子。

陈宁微微一笑,想来这老嬷嬷是知道她最讨厌下面的人偷懒,但她可能不知道她这个人更大的忌讳,是被人算计,想借刀杀人竟用在她头上。

“她说的可属实。”

“属实。”

“嬷嬷说的对。”旁边的丫鬟七嘴八舌的应和着。

陈宁眼神露出威慑,看向四周的丫鬟。

那些丫鬟立刻感受到气氛不对,噤声。

“我问你,她说的可对。”

视线都注视到已不能起身被打的女孩,就连女孩都微微一愣,她似乎没想到公主殿下竟然能问她的话,“回殿下,婢女已打扫完,用余下的时间看书,而且那书也不是讲男女私情。”

“你胡说,我看你看书的时候都面露潮红,不是看男女之书,又是什么。”嬷嬷想不到这丫头竟然抵赖,反而咬口说。

“那是因为我看到于谦大人为国家不顾及个人生死,舍生取义所致,才不是什么儿女私情。”女孩终于忍不住回嘴,似乎是因为对方的话玷污了她心里的神圣一般。

“把书拿上来。”

旁边的丫鬟恭恭敬敬的把书呈上来,陈宁没有接过,只是用余光瞥了一眼被翻烂的书扉页,上面的《明史》二字清晰可见。

想来这宫里的下人多是不识字的,凭白腌臜之事就往女孩身上泼去。

“这不是史书,哪里是什么男女私情之事,不查清就欺负年纪小,怎么想在这后院给新人立威不成。”

“老奴不是。”嬷嬷一听这话吓得立刻跪了下去。

“慎刑司就不用去了,自己掌嘴五十个,什么时候打完什么时候回去。”陈宁说完,转头看向女孩,“你叫什么。”

“奴婢叫上官仪,是因家父出事才被卖到宫里。”

“难怪了。”后面会识字的话陈宁刚要说出来,却想到上官仪这个名字怎么有一丝恍惚。

想起是父皇有一次同他聊天的时候,说朝中有一官员每每呈上来奏章对于国事分析针砭时弊,语言凝练,辞藻犀利,可是一到朝堂上一问,这个官员说话就是颠三倒四,胸中并无多少墨汁,感觉就是两个人。

当时的陈宁随口一说,会不会是两个人。

父皇微微一愣,并没有说什么。

只是听说后来这名官员醉酒后称奏章为他夫人手笔,甚至这个科举能中,都是因为她夫人猜中了考题,但猜中考题本不涉及到舞弊,只是奏章一事却多有欺君之嫌,吹嘘的事情被言官弹劾了上去,上面派锦衣卫来查,他夫人怕这个事情连累官员,竟自缢而死,事情闹到最后出了人命,这个事情也就不了了之,果然从夫人死后,这人的奏章再无精华可言。

而这名官员在他夫人走后不到三个月就续弦,说她那条命本来就是在他家门口他给她一碗水的恩情,她还恩情,两不相欠,为何不可再续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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