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前朝的事情，大宏朝，天下间垂云宗一家独大，宏哀帝荒淫无度，日日在宫中吃着垂云宗丹药淫御数女，但垂云宗的张垂云还是不满意，于是突然间改朝换代，修者当了皇帝，垂云宗的修者建立了大魏，赵天元便大概生于大魏太宗年初，他生于禹州的一个富庶人家，十来岁被家里花了银子送到垂云宗成了杂役，是靠办事可靠修炼勤奋被张垂云看入眼，成为弟子的。

燕宫音和赵天元年岁差别大些，张垂云的弟子太多了，她入门时，是客座弟子，山下有俗事和身份，但赵天元那是却已经成为张垂云的大弟子。

张垂云大弟子跟流水似的，数不清死了多少，但赵天元是最久的，他看似木讷忠厚，实际很圆滑，办事让人舒心。

并且，他还很勤奋，他是燕宫音见过最勤奋的人。

但张垂云死后，他是第一个叛出垂云宗的。

其他人当然也各有心思，只是多少碍于理发道义，无法开口，她当年本以为自己或者蔚柳派那位会先提，但不是，是赵天元，他要下山，说自己同山下的人私定终身，对方有了孩子。

搭了全部身家，给其他人做了个样式，独自走了。

于是其他人也快速地有样学样，脱离垂云宗，自那之后他们曾见过两次，通过一次信。

一次是他们一起去天绝山，一次是赵天元来时，正巧赶上她生子后几年，席间想把燕椿和收为亲传徒弟被她婉拒，一次是赵天元收徒了。他传了信给四大门派的人。

赵元青听完感觉自己师父脸皮有点厚，怎么好意思开口就要别人千辛万苦生下的小孩呢？

但燕椿和立刻明白了，他看向赵元青。

赵元青顿感后背一凉，如同除夕时要被迫表演节目的孩童起身拘束一拜才开口。

“燕阁主，前一阵我在淮州遇见了垂云宗的张连山前辈，他给了我一个玉牌，说是当年师父所赠，如今完璧归赵。玉牌内东西已空，只留了师父一句话。”她给燕宫音讲起天元老人收养她时说的话，还有云宫洞窟侧身的一个，赵天元的那个青云洞。

“……那洞窟内你可去了？”燕宫音脸色平静。

赵元青摇头，又说起把白猿塞进去的事情。

“难不成他还活着？不对，不可能。他没事凿洞做什么？”燕宫音起身走向赵元青。

“你师父死前没有任何交代？只传功给你？让你找虚归境上境？”

师父死前都快说不出来话了，肯定是没交代的。她点点头。

燕宫音想不明白，她无聊地讲：“当时我们几人都去了冰窟，他也在，但出去时我们并非一起，赵天元是那种做一步看三步的性格，绝不可能没用意。但他的目的我清楚，他一直想要突破虚归境。你们可以顺着这个目的找找看。”

赵元青突然想起一事。

“对了，燕阁主，请问，我师父的孩子，他有同你提过吗？”

燕宫音摇头。

“你师父同那女子消声隐匿过一段时间，再出来时，应该先去找的张连山，他从前和张连山关系不错。”

赵元青拜谢，虽然韩沅手中有师傅的东西，但性别对不上她总不放心。

燕宫音语气和缓起来：“元青，你先上去罢，我同茂茂再讲些事情。”

她先看了眼燕椿和，燕椿和点头，她才走出去，沿铁链纵身而上。

室内只留母子。

燕宫音缓缓开口：“我第一次见她，实在没想到你喜欢的女子是这副模样，你察觉到她不对了吗？”

燕椿和微不可闻点头。

燕宫音叹了口气：“非她不可？”

他起身，深拜母亲。

燕宫音看着这个孩子，有些后悔，当年要孩子，只想要一个全天下最好的孩子，可她现在只希望这孩子不要深陷苦海。

“那她的事，你怎么想？”

“她的事情我会处理。”燕椿和不愿讲赵元青的事情，换了话题。

“母亲，若我到虚归境，也会催我去天绝山吗？”他意味深长地问。

燕宫音久久不言。

他没等到母亲的回答也不再问，反而真真切切地跪下叩首。

“我会好好解决后续的事情，母亲不必忧思，七叔也不要去了。我会想办法的。”

燕宫音只叹了口气心中暗骂这兔崽子，就说聪明人不好。

“赶紧滚。”

燕椿和一笑，语带深意地说。

“母亲，保重身体，万物并非恒常不变。总会等到变化。”

说罢不等燕宫音再答，起身用轻功飞身出去，沿铁链来到天坑旁崖边，赵元青这么一会就编了个狗尾巴草。

见他来了一笑。

“聊完了？”

燕椿和定定看她两息，跑去抱住她口中撒娇。

赵元青心生怜爱，头脑沉甸甸。任他耳鬓厮磨半晌才起身，二人骑马回到回燕阁的露台。

一样的软榻，二人对坐。

燕椿和看她烹茶，心中在思考怎么说，可能想得太入神了，连赵元青喊他也没听见。

她给他倒杯水，见他喝了心下满意些。

“茂茂，直接说吧。不值得这么伤神。”

燕椿和咬唇，抿嘴，起身，盯着她。

赵元青会意把桌子挪开，垫子放在腿上，他立刻满意些，揽着她的腰重新躺好，脸几乎都看不见了，发冠早被拿掉，他又换了身袍子，整个人看起来小小一个。

她把他的发拨开，惊愕地看他眼尾红了。

“可是你母亲说你了？”

但燕椿和只咬着唇摇头，眼睫颤颤地看着她，眸中水光粼粼。

“元青，我同母亲骗了你，你打我吧，不理我也行，但不要太久，好吗？”他十足可怜地开口，让人爱怜。

“……”赵元青大概知道他说什么了，但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她有数，而且，可能是因为一直看着燕椿和的关系，她觉得他确实都是同她说真话，只是真话都带着目的，这并非是说他不好，而是他性格就是这样的，这是她需要适应的部分。

她在思考燕椿和怎么按照他喜欢的方式说话，没事，这也不是不能学，她希望茂茂开心。

燕椿和见她久不言语，心中有些慌时，听见赵元青的声音。

“那……不理你两天？”

他脸色一变，怒火顿气，立刻起身，抬眉凌厉地看着她，眼尾还带着红，眸中是一样的水光，只是此刻却尽成了寒厉，仙君变成了吃人的鬼。

完蛋，答错了。赵元青也慌，原来顺着说不行。

“等等——我说错了，不是不理你，我是、我是想着也许你喜欢听这个，我不觉得那些事很严重的。”她连忙结结巴巴地解释。

燕椿和抿了抿嘴，重新躺下，闷闷地说：“那你重说。”

“骗、骗得好……？”赵元青小声问。

燕椿和扑哧一笑，横眼斜看她，眼波流转，似喜似嗔。

但被她这么一打断，自己原先的话反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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