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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胥州的燕椿和篇三十

水墨色的天地中小舟摇晃,悠悠在小荷湖停泊,湖内残荷一片,无甚可逛,赵元青撸起裤腿挖藕,茎带藕,藕带泥。

不是时节了,仅有些藕节粗壮的老藕,她洗净举起给他看,见燕椿和在岸边瞧了瞧,摇摇头。他喜欢食些嫩脆的,不爱粉糯藕。

赵元青又挖了两节后,找不到,但她还不死心。

燕椿和也不拦她,踱步独自回舟中烹茶,留赵元青一个人捞捞捡捡,还是没有。她见小荷湖旁边有几户人家,白墙灰瓦,淮州的能称得上城池的地方只有小盈洲,但还得走半日才到小盈洲,自己上岸穿上木屐朝靠湖旁的人家中走去。

渔民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当地保鲜的技术也有些,放在中空的陶罐中,封上泥,沉到湖底,她头一次买这个,见陶罐内的藕确实比湖内的小点,但不敢买多,只要了四节,又买了些肉,拎起东西,打算带回去给燕椿和尝个味道。

燕椿和仔细看了看她手中拎着的藕,肯定地讲:“被骗了,是老藕,里面藕孔肯定粗大,你掰开一个瞧瞧。”

“……”赵元青有些失望,倒不是因为被骗,被骗这事情她就比较习惯了,而是没让燕椿和吃到嫩藕,他惦记许久。

她没掰开,随手把藕扔进舟上,踏上舟问他:“那,还哪里能弄到?”

燕椿和确实很喜欢吃小荷湖的藕,皱眉想了一下,肯定地答:“小盈洲有,咱们去小盈洲时吃。”

有就行,她点头,撑船桨拨开残荷乱枝,小舟逐渐离岸,燕椿和去启动小舟,他确实有许多妖丹,满满的,能装一个小匣子。

刚离岸一会,天上下起牛毛细雨,雨中还飘着细雪,她把东西迅速收回船舱,湿着发进来,燕椿和看她一怔:“下雨了?”他起身去窗边瞧了瞧。

“雨夹雪,今年估计很冷。”又去捡起一块软绸布帮她擦头发,他擦的很细致,本来她想直接用内力烘干,但……

“换身衣裳吧,里面湿了吗?”

赵元青摇头,慢慢解下外衫,起身去拿了一套新衣裳,把旧杉扔到藤箱内。

“去小盈洲要日暮时,晚上你想去客栈住?还是在船上?”

燕椿和也在解衣衫,他嫌里面热,平日里只着中衣,赤着脚,套上袍子一系,正正好。

听见她问,脱了金丝鹿皮靴回到床榻上把木案放下才回她,他发比初次见时又长些,黑绸一样从身体两侧滑落,迤逦。

“元青,我们去小盈洲住好不好?我有些公务。”

他见赵元青点点头,又下来,趿着木屐,挑挑拣拣了几块炭,挪到桌上的小铜炉中,取壶温酒,眉目灵妙地喊她:“元青,开些窗,太闷了。”

赵元青依言,把她做的小铜勾支上,按他的吩咐不断调整至半开,那边燕椿和已起身让开。

“来这,你坐这边。”

她坐到他指定处,一看看到妙处,位置极好,让窗外变成不断变换的水墨横幅,透过一方小舟,一扇半掩半开的窗,鬼斧神工的天地造物下,什么都淡淡的,含着烟,青鸾颜色的天接水,细雨,褐色残荷,乱枝横陈,天水未动,而残荷变幻,偶得一丝还未褪去的突兀青绿,瞳孔都觉得跳动了一下。

外面雨渐渐转大,细雪不见了,风渐大,秋雨沿窗钻入。

赵元青喃喃开口:“雨……雨声……”

“是不是似夏日珠帘被清风吹得浮动?”他含着笑,素手摸壶,温度正好,这是他特意带的,淮州的香兰酒,夏日取水畔六月香兰酿造,度数并不高,入口如同含香饮露。

赵元青回头看他,她到没想那么雅,就觉得雨声让天地间更静了。

一杯温酒递上。

“尝尝。”

她留恋地再望眼窗外,接过杯子却没喝,起身把窗调整得缝隙小些,才转身回床榻一口饮下,只觉得饮了团温热香气,而非一般酒水,但她心思还在景色上,久不回神。

燕椿和忍笑:“元青,淮州四季多雨,景色秀美绝伦,雨不稀奇,等冬日里下了雪,咱们再来,那才是一绝,我们去龙女湖,那边湖面入冬就能结冰,冬日中凿个冰洞垂钓,天上鸟飞绝,茫茫一片白,孑孓独垂钓,得……哈、得鱼双臂长。”他越说越忍不住,念打油诗时带着的明显笑音。

赵元青回头看他,燕椿和立刻警惕地讲:“这可不是我作的,是燕六作的。我只是记性好。”

他记得的,她千辛万苦送她那徒弟读书,赵元青未必喜欢读书好的人,但一定不喜欢不会读书的人。

赵元青却慢吞吞地问:“茂茂,你从前路过淮州的那时,就是游记中,写从胥州到小荷湖这段路时,是不开心吗?”

燕椿和脸上笑容渐失,他怔怔地看着她,呆住了一样。

那时,是有一些烦闷的,因为很无趣,人生像能一眼望得到头一样,他陷入一种莫名的虚无。

那已经是第二次下山了,他喜欢淮州的景色,是差不多比如今时节还晚些的时候,他自己,弄了个扁舟,每日躺在舟中,也从清江慢慢往下游飘着,身如不系之舟。

飘过淮州,经过青州时,逃难的苏程套了个麻绳,把他的小舟拉到岸边,喊他。

他恹恹道谢,说自己无事,重新爬上舟,躺下。

苏程以为他要自杀,青州再往前就要出海了,就算不出海,水流也会愈发的急,这样的小舟很容易翻。

好言相劝,什么少年人,应有凌云壮志,长风破浪会有时之类的话。燕椿和只当听不见,抬手运功用弹断麻绳。

小舟逐渐又飘起之际,却不想他跳入水中,苏程不会游泳,口中大哭说刚好他也不想活了,不如他死,让燕椿和活,一命抵一命,他是没有勇气死的,这样也好,也算是做善事。

燕椿和深吸一口气,足尖点水把他捞上来。

苏程迂腐,絮叨,反反复复就是自己无能,想从商,却被父母赶出家门,边哭边说。

他问他,为什么商人会被看不起?商人哪里不好?如何想做商人就是错呢?

燕椿和觉得无聊,他想,不如做些事吧,看看眼前这个年轻人,能做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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