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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6章

碧桃伏在虞向晴的榻前,眼圈又红又胀的不知道哭了多久,虞向晴却一点儿要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

忽然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碧桃忙扭头去看,是碧月风尘仆仆的回来了,身后干巴巴的,只有她自己。

“府里都知道了?”碧桃焦急的问道,“大爷怎么说?大夫人怎么说?国公爷又怎么说?”

碧月咬着唇,神情麻木的摇了摇头,没有开口说话。

“你被锯了嘴了吗?倒是说话啊,存心要急死我不成?”碧桃递上一方拧干的帕子给她,好擦擦脸去去尘。

“大夫人在保胎,已经放了权,不大管底下的事了。”碧月缓缓开口道。

“大爷出了公差,去了西北督修水利,国公爷还在官署里我没见着。”碧月继续道。

碧桃一听这话,心里明白了,也更急了,合着碧月出去这一趟谁也没见着,两个忠仆请不来御医,普通郎中也都看遍了,主子已经昏睡了两日,迟迟不肯醒来,这可如何是好?!

二人围坐在虞向晴的榻前,又相对无言,透了一会儿眼泪。

忽的,碧月出去了。

碧桃只以为她去方便了,亦没在意,忽然门外传来哐当一声闷响。

碧桃心内猛然一惊,她三步并作两步的往院子里跑去,黑黢黢的树影处吊着一个人,她吓得魂儿都飞了,连忙冲过去将人抱住,看院子的老宫监听到动静也迅速溜过来帮忙。

碧桃抱着碧月的身子痛哭流涕道:“天杀的,你这是闹哪一出啊?!”

碧月被绳子勒青了脖子,此刻只顾得喘气咳嗽,哪里能开口说话,院子里的嬷嬷们都起身过来帮忙劝解,待确定人没事儿后又都回去睡了。

“皇家最忌讳宫人们寻死觅活了,你这样不是连累主子吗?”碧桃道。

“都怪我!都怪我!如果那天我跟在主子身旁就好了!”碧月悔恨道。

碧桃闻言摇了摇头道:“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自从那人走后,主子心中一直不痛快,她与太子殿下动手难道真是临时起意吗?她怕连累你,故意不让你跟着的。你如今这样,反而将她的一片好意辜负了。”

碧月闭着眼睛流泪,喃喃道:“我见到二房的人了。”

碧桃身形一滞,缓声问道:“她们讲说什么了?”

“大夫人也在二房院里闲聊。”碧月痛心疾首道,“大夫人明明什么都知道了,却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只说让我看好主子,不要带累了虞家。你说说看,天底下有这样当娘的吗?竟这样狠心!便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十多年了也得有几分感情了吧。我真是替主子难过。”

“你是第一次知道虞家的嘴脸吗?他们若是有心,也不会在主子没满月的时候就将人遣送到江南去,这么多年来不闻不问的,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碧桃冷笑道,“就这样的心地,还妄求子嗣呢,大夫人生不出儿子来也是苍天有眼!主子玲珑心窍早就看的透透的,也不图她们什么,将来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左右不过一把火的事儿,倒也落得干净。我算看出来了,反正那人没了,主子也就不想活了。”

碧桃顿了顿,压下喉间的酸涩哽咽道:“只是主子现下还有口气在,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岂有我们做奴婢的走在主子面前的?!走一步看一步就是。”

碧月轻轻的点了点头,碧桃不放心放她一个人在下房歇息,索性在主子的外间铺了被褥给她躺下,自己在房间里继续照看主子。

碧月往外面跑了半天,没说动虞家请太医,又平白受了一肚子气,哭了一会儿身子也乏了,一躺下便闭眼沉沉的睡去。

碧桃望着窗外圆滚滚的月亮,轻轻的吐出一口气,先前主子读书的时候,她也跟着学了两句,有两句印象最为深刻,因为是主子喜欢的,叫做:十分好月,不照人圆。

虞向晴睡得格外香甜,仿佛脑袋上的伤对她半分影响也没有。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虞家嫡长女应当是怎样的?虞向晴心里没有答案,京兆虞氏钟鸣鼎食,世代簪缨,是大尚数一数二的豪贵之家。

虞家嫡长女当是被人众星捧月,千娇百宠着长大。

虞向晴不是,她的生辰不好,还没满月便被道长铁口直断毒月离日出世者,必妨害六亲祸及家族,所以被人连夜送去江南的外祖母家寄养,然而外祖母家同样忌讳她的生辰,觉得不祥,将她放到一处山上的庄子里长大。

山中无岁月,只有一处庙宇与她住的庄子离的很近,幼时想念千里之外的父母时,她会去庙里逛一逛。与表姐妹起了争执,受了委屈,无处倾诉,也去庙里找菩萨说一说。

后来,倾诉对象由菩萨、佛祖换成了庙里的小居士朝安,她们年岁差不多大,亦是幼年相识,小朝安比她还惨,没有父母,又天生修闭口禅,不会说话。

可是朝安有师父,他的师父待他很好,会给他饴糖吃,他后来渐渐不吃糖了,糖便全进了她的肚子里。

她喜欢这个安静的少年,喜欢他的不会说话,她将所有的烦心事都告诉他,不必担心他会到处说,因为他不会说话,也就不会背叛她。

八岁时,他倾听了她所有的心事,十六岁那年,他变成了她所有的心事。

那年江南大雪,压弯了枝头的梅花,也压塌了年久失修的庙宇,满天神佛并没有庇护他的信徒,朝安亦死于一场雪事,他甚至都没有应约来年上元节的花灯会。

虞向晴想,世间再无那般温柔皎美的少年,不嫌弃她的生辰,不嫌弃她的小心眼和大脾气,包容她一切的短处。

他很穷,没有钱,送不出像样的礼物,但会在她生日那天亲手为她画一张护身符,祝她往后余生平安喜乐。

她想他真傻,真的。这世间除他之外,没人希望她有余生,更遑论平安喜乐。

她的至亲父母嫌弃她妨碍弟弟妹妹的出生,一点点的不如意就能隔千里之外发泄到她的身上,除了挑剔便是斥责,他们多希望她能死在江南的孤山上啊。

当年江南大雪压路月余,等长安那边得知消息后,只淡淡的说了一句:“难怪道人说她妨克六亲呢,果然命硬。”这就是她的母亲,虞大夫人亲口说的话。

虞大夫人这么多年除了她再无所出,手段用尽,收效甚微,于是便将无子的苦楚和辛酸俱都发泄在她身上,眼见着丈夫一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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