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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红颜下黄泉,皆叹薄命兮

《白骨笼荒》小说免费阅读 lwxs6.cc

道丰二年,四月廿七,乙巳年蛇

“钟灵毓秀于春山,奈何六亲缘薄浅。

幸得良缘出苦海,甘为此情做缚茧。

可恨痴妒误卿命,空余有情悔终身。”

于东市街角老槐树下,站着位道袍女子,她手握诡杆,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那诡杆上挂了尾白幡,幡上写了四句卦辞:欲破阴阳五行,

需断人间七情。

明了八卦乾坤,

夏蝉自得高志。

夏日困倦,蝉鸣不绝,街上的小贩皆心不在焉地打着瞌睡。

恰在此时,街尾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声。

“关员外家的小妾吞金自杀啦!”

这个消息犹如巨石“碰”的一声砸进水里,激起层层浪花,让所有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什么?关员外家?”

“是宋娘子?”

这个小镇太安静了,安静到人们平时只能将那些成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不断地翻出来咀嚼,谈论。

这个消息无疑是给这个小镇带来一抹神秘的色彩。

司遥回头,只见她身后立着一位白衣男子,身后背着一把巨剑,衣摆无风而起,不肖凡尘中人,端得尊贵无边。

男子并未说话,只静静瞧着飞扬的白幡上那歪歪扭扭的两句卦辞。

司遥轻笑一声:“公子,想算算前程?”

“准否?”

司遥将男子引到算命小摊,拿出纸笔朝男人的方向推了过去:“您随意写下一字,若我断得不对,此卦分文不取。”

男子从容掀摆坐下,拿起笔,写下一字递给司遥,这是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手掌有明显的薄茧。

司遥眯着眼睛,接过纸张。

宝。

纸张上面写了个宝字,此人字迹入木三分,矫若游龙,颇有王羲之真迹。

“何解?”

司遥瞧了片刻:“公子此行是来寻宝?”

岂料男人神色微凛。

司遥忙道:“我并不知寻什么宝,也无从窥探,贵客稍安,此字若何,待我细细解来。”

“宝字,上房下玉,房为藏,玉,珍也!这房下之玉便是公子此次所寻之物。”

“且看此处,为上下,却相邻,意味着所寻之物便在这鲤州春山镇,公子倒也来对地方了。”司遥轻笑着打趣。

男人听罢,微微颌首:“可否推出具体方位?”

司遥摇头晃脑:“这个嘛····”

男人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轻轻搁在桌上。

五十两?

“叩叩。”男人轻叩桌子。

司遥回神,再次看向纸上的字,蹙着眉头:“若我说公子此行必不顺利···”

男子没料到司遥会这么说,并未恼怒,反倒笑了一声:“你这道姑倒有意思,旁人都是捡好听的说,你倒好。”

司遥干笑:“既收了钱财,自然要尽足人事。”

“既如此,可有破解之法?”

司遥沉吟片刻,她在字上窥到此人红鸾宫动,与房下之玉两相接壤,可若说得太多道破天机,反而不妙。

男人再次摸出一锭银子。

司遥咬咬牙:“若得有缘人,一切皆可解。”

“有缘人何在?”

“草草星莽,月下做观,此为良辰,皆系春山。”司遥摇头晃脑脑。

“不过贫道还有句话想劝诫公子:世间万事,皆有定数,执意强求,反倒成空,多行善事,自有结果。”

男人沉默片刻,继而道:“多谢。”

男人走了,司遥地将两锭银子收好,正要收摊,天色蓦地阴沉下来。

方才还艳阳高挂,碧空如洗,现下却乌云密布,暴雨将至。

彼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街道上的行人小贩来不及寻地方避雨,只得结伴簇拥着朝着茶馆挤去。

说书人坐于堂前屏风之后,用力拍了拍手中的抚尺,清清嗓子,开口唱道:“春山呐,景秀呀,出了个佳人啊。

佳人呐,黛眉入远山,眼生横波流。

斜肩似流云,葳蕤立涟漪。

既是真国色,却失故人心。

都言有情郎,何故跳泥坑?”

曲调哀鸣婉转,如泣如诉,与屋外大雨瓢泼相应交杂,自成一趣。

曲罢,说书人又道:“今日说谁?鲤州佳人宋清瑶。”

“话说清崇三十五年,宋娘子于白云道·····”

“宋娘子都吞金自杀了。”堂下看客抓了一把瓜子,边嗑边道,“说个死人也不嫌晦气?”

茶馆内鸦雀无声。

司遥瞧向屋外,大雨停罢,乌云散去,天色泛白,泥土氤湿未湿,发出一股独特的腥臭。

司遥走茶馆,收好摊上的白幡,继而弯腰将桌子抬起,一只肤色微深,指节粗糙的手按在她的桌子上。

司遥抬起脸,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严肃正派的脸,正神色冷漠地盯着她。

司遥用力扯了扯桌子,桌子纹丝未动,她干笑道:“张捕头,好巧啊。”

“不巧。”张均平嗓音略微沙哑。

张均平又继续道:“江南禁止玄术,你倒是屡教不改。”

“莫不是又想去大牢走一遭不成?”

跟在张均平身后的两个一胖一瘦的捕快垂着眼发笑。

“别啊。”司遥苦着脸,“张大哥,张大人?”

张均平不为所动,命稍胖的捕快将桌子抬走,继而对着司遥道:“东西我没收了。”

“另外,随我去一趟关府。”

“嗯?”司遥不解,继而想起什么似的:“是要将宋娘子的尸身带回衙门验尸?”

张均平嗤笑:“你知道得倒多。”

司遥没敢搭腔。

关宅门口立着两只高大威猛的石狮子,台阶铺设大理石,门顶的牌匾擦得蹭亮,门下站了两个守卫。

“关将军如今可是朝廷新贵,这门面到底是不一样呵。”细猴轻声嘀咕。

司遥颇为认同,张均平往后瞥了一眼两人,细猴即可心虚府低下脑袋儿。

“劳驾!”张均平摸出腰牌递给守卫。

不多时,从关府出来一位身材圆润,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穿着十分考究。

“张捕头。”男人一看见张均平就连连拱手,擦擦额头的细汗,略微歉意道,“实在抱歉,府中二夫人亡故,杂事太多,有失远迎,勿怪勿怪!”

张均平摆手:“不必多礼,关管家带路罢。”

三人穿过花园,只见园中三三两两仆人在修剪花草,洒扫地面,见生人来了,纷纷停下手中的活,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

“都瞧什么?活干完了?下贱东西些。”一位老嬷嬷从屋内出来,生得一张肉脸,两眼微眯,似两道利剑,鼻孔朝天,颇有气势!

“这是大夫人院里的张嬷嬷。”关管家笑眯眯地解释,脸上的肉都挤在了一块儿。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今儿外人瞧见这一幕,不知情的怕是会误以为他们关府苛待下人哩。

“这些个洒扫下人原是伺候宋娘子的,如今宋娘子故去,其他地方也不缺人,大夫人仁慈没有发卖,留在府中做个洒扫的活计,倒也松快。”

过了花园,穿过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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