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以细竹竿做骨,蹦跳时破烂的衣角飘忽,如同死神被撕碎的黑色长袍,在这分外冷冽的天气,充斥肃杀气息。
“笃——笃——”
交错的频率中,它们经过粗制滥造工艺而缝补出的歪斜脸庞目视前方,有些甚至诡异蹦到车顶,使得嘈杂噪音不绝于耳。
有车主纳闷探头:“什么东西——”
恐惧骤然放大到极点,尖叫被闷在喉咙里,降下车窗的司机用不听话的手指狂摁车窗键。
棚顶的咚咚声闷响,他也随之震颤。
后座,车主的老婆将婴儿椅中沉睡的孩子抱起,纳闷看向哆嗦不停的丈夫。
“出什么事情了?”
舌头本是块灵活肌肉,此刻却僵硬异常。车主的舌头差点没被突兀合拢的牙齿咬住,锋利齿尖划破舌面,血腥味随着呼吸往外渗。
“别出声。”
“千万别出声。”
他屏住呼吸,降低存在感,恨不得有龟壳将车笼罩于此,度过这漫长诡异的队伍掠过身旁的难熬时刻。
不是所有发现异象的人类都选择龟缩原地。
也有人急匆匆跑回车内,启动引擎,打算冲出一条生路,此起彼伏的急刹与撞击声中,宽阔的八排道很快就拥堵得水泄不通。
车主吞咽口水,耳边只剩心脏失控的狂跳。他失去听觉,不自觉忽略那些隐约传来的尖叫与呐喊,不断在内心祈祷。
一个,两个……
就在他不敢眨眼盯着飞奔而去的稻草人背影时,眼前突然出现一道横向飞来的身影,它是被其它车辆撞飞来的,直直杵在车前盖。
诡异笑脸横着望向车主。
明明不该有表情的,他却从那张鬼脸上察觉出幸灾乐祸的意味,写满“原来你在这”。
司机太阳穴剧痛,抱头尖叫。
银色的私家车被不断涌来的咚咚声吞没,稻草人之间似乎有独特的传递消息渠道,导致车附近稻草人倍增,就像无数只手急躁拍门。
“咚咚!”
“咚咚!!”
这下母亲怀抱中安睡的婴儿也无法安眠,被咚咚声吵醒,闭眼哭泣。
“嘭——”
车前窗被怼出破洞。
车主的妻子佝偻着背,扭身将孩子护在怀里,眼角渗出泪来。
很快,后窗也坚持不住,被捅出圆洞。她的脸颊被飞溅的玻璃碎屑划伤,慌张抬眼间,恰好与缝在破布上,充当眼睛的纽扣对视。
丈夫的惊恐喊叫她已然顾不上,她脚软地蹭下座位,将自己蜷缩在座椅之间。
“别过来……别过来……”
那要掉不掉的纽扣歪向她,瞬间后窗就贴满稻草人的脸。明明没有生命,却又矛盾充斥着想要分食人类的兴奋,愚弄人类恐惧的欢快。
黑压压的稻草人高低错落将轿车围住,远远瞧去,如同很多面朝车内窥伺的人影。
雪花缓缓。
激昂的琴弦拉扯声中,有一缕白光在飞雪中疾行,如雪花汇聚的箭矢。
它们眨眼间就悬在银色轿车的上方,旋转着扩散,星星点点散落塞满稻草的肥大头颅之上。
白光爆闪。
无形的月牙弯刃横扫聚集的稻草人,气流波动的中央,轿车如浮在水面,左右摇摆,车面不可避免出现几道凹坑。
符叶跨越横七竖八的黑色破布,用蛮力拽开略微变形的车门:“快出来!这里不安全,它们马上会醒的。”
闻言车主脚软地屈膝跪爬,抱住不断颤抖的妻儿。
“往前跑,别回头看,跑到收费站就是安全的。”
车主咬咬牙抱过孩子,拉起妻子的手腕,向前奔跑。困境之中,滋生出的勇气叫做心有所惧仍奋力向前。
符叶逆着车流飞奔,不断合拢掌心,不断拉开车门。
遇到惊惧到极点失去理智的人类,她就二话不说将对方拽出车门,往前边推,期望冷风能吹回他们的求生欲。
越往后,车破损的程度就越严重。
“快出——”
符叶冰冷的手指僵住,几朵绒毛正在她的肩膀边浮动飞舞,像是精灵。它们不只是预备着飞出去,也在守卫符叶。
车窗破碎,司机正斜斜瘫倒在座位里,眼睛望着她,久久未眨。
在那诡异歪斜的脖颈边,正嵌着拳头粗的竹竿。活像吸食血液的吸管,鲜血忽视重力,逆着竹竿向上流,染红稻草人的衣角。
裹扎的脑袋咯噔咯噔转向她,碎洞形成的嘴咧到脑后,享受鲜血的献祭。
腥热的鲜血味道浓郁,符叶忍着作呕的感觉摔上车门。
即使她将它们炸得乱飞,只剩那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竹竿,稻草人依旧能在短暂的眩晕后恢复清醒,再次弯折弹起,原地乱蹦。
这样下去,她的妖力迟早会被消耗光的。
她捏紧拳头,瞪视四五个扎根于同一尸体的稻草人,还是呼吸粗重地挪开视线,这些东西跟水蛭没有区别,她必须将有限的妖力用在仍有存活希望的活人身上。
突然,符叶的肩膀被重重一拍。
几乎踉跄,她下意识回头瞧,却什么也没看见。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她心底的愤怒愈演愈烈,眼见前方已有整身破烂衣袍都变成血红的稻草人,符叶深吸气,打算将对方炸碎。
“等等。”
她的肩膀再次被搭住,这次是气喘吁吁的贝三思和英雨。
“这种变红的稻草人千万不要炸。”说着,贝三思的匕首扎进稻草人胸膛,肩背发力,将挣扎的它挑空后踩在脚底。
随着稻草人翻转,符叶的疑问也彻底噎回去。
碎布的背面,正黏着人类,胳膊瘫软垂着,气若游丝双目紧闭,显然成为随时补充血液的血包。
而吸食过血液的红袍稻草人比黑袍稻草人的动作更灵活,能力显然进阶。
符叶愤怒蹭蹭鼻尖。
“符叶,现在你需要配合我。”
英雨的语速很快,稻草人并没有生命,肯定是人为控制的。他们现在的角度无法纵观全局,最好由她和符叶化原形升空,寻找隐藏在角落的罪魁祸首。
“好。”
临江市冬季寒冷,候鸟南飞。如今这大雪飞扬的恶劣天气,突然飞出墨染翅膀的白影,是很不寻常的事情。
只是在场的人类都只顾着逃命,压根没空注意这种事。
贝三思搓搓手,呼出一口雾气,继续在乱糟糟的路面寻找幸存人类。
每当在犄角旮旯或稻草人围堵中搜寻到人类,他都会从兜里掏出计宋自制的黄色符纸,边塞给人类边温声劝慰。
“别害怕,握住它向前跑,有它在邪祟无法近身的。”
获救的人类还来不及热泪盈眶,低头瞧那古朴老旧的符纸,心就凉半截,虽说寥寥几笔朱砂痕迹笔法杂乱,仍能看出,绘的是小鸭子。
“这……能有用吗?”
“包有用的,去吧,收费站附近有人守着,那里最安全。”
有人隔着皮衣轻轻拍他的肩膀,贝三思纳闷回头,却什么都没瞧见,就连周围的雪地也干干净净,只有他自己的脚印。
“错觉吗?”他挠挠头。
*
符叶滑翔着俯瞰这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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