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国国土不大,极大的土地被广袤的沙漠所覆盖,长期缺水,缺粮以及干旱是这座国家最大的问题。
若是早些年,定没想到渺小如蝼蚁的匈奴能有今朝权势,兵力,粮仓雄厚,与诺大的北方大国成为敌手。
崛起的缘由离不开匈奴王的精益求精,榆林背靠边境驻守,保护首都南都安危,甚至在东南西北的沙漠中铸造了大量的粮仓备用。
一场大雨落在地面,街边的孩子好奇地举起手,见真是雨水,抄起碗盆接住。
“这雨来的真是及时啊!”
大人们痛快地站在雨中,很少有人如此齐全的时候。雨水顺着他们粗糙的肌肤流进皮肤,衣服被浸湿,湿答答地贴在身上。
“今年又是刮风,又是下雨!真是好征兆!”
“是啊,希望能早日将北塞收回,再不要打仗了。”
人群中,娇小的身体紧紧裹着五颜六色,沾满泥土的衣物,一张巴掌大的精致小脸上,明晃晃地挂着一道血痕。
人声鼎沸,她们沉浸在下雨的喜悦中,全然没注意到这一言不发,绕过人群走过的少女。
对于利益面前,美貌没有任何吸引力。
轰隆——
天空中响起一声沉重的雷声,不出几步路的时间,暗沉的天空被闪电劈的亮堂堂的,又迅速归于寻常。
明昭头上盖着一块褴褛的破布,她尽可能地向下拉了拉,让人只能瞧见一个小巧的下巴。
她没了九节鞭,但勉强捡回一命。
后背的伤像是撒了盐水般疼痛,她的精神近乎麻木,只知道抬起脚步,逃离到安全,没有士兵的地方。
在一刻前,她那看家本领拆鞭将周遭的侍卫逼得节节败退,第十一鞭的目标是鲁奇,成功给自己夺得了一线生机,可后背却画上两道鲜红的伤疤。
鲁奇怕明昭还有九节鞭傍身,殊不知她以穷头陌路。
候在榆林门关的那座石壁已被重兵把守,至少迁了百余人在那等候明昭落网。
既如此,明昭只能往榆林方向走。
夜色悄然降临,这场难得的雨水在众人依依不舍的议论声中停止,晚上的温度寒冷,明昭躲在街巷里,头深深地埋进膝盖。
迎瑞自走后便琢磨着如何在方队中逃离,幸亏这场雨水的将近,他被派往到末尾护送之时,浑不知鬼不觉地脱离了贺礼方队。
牵着马,他寻到一块空地,将马拴在空房子的门把手上。挂着军中牌匾的马儿他不敢用,要怎么逃离,还得从长计议。
迎瑞买了身新衣裳,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换了个一干二净,像是脱胎换骨般,配上那张丰神俊朗的面容,丝毫看不出这是从过军的骑射儿郎。
天气可人,迎瑞也神清气爽,到心里记挂着在军营中明昭的安危,硬在两城交界处绕了几圈,发现那处空旷的军营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士兵。
在军营的那一夜,明昭观察着军中人马,顶多有百十号人,而现如今,应是有数以千计那么多。
“哇—呜呜呜……”
不知何处传来一阵哭声,迎瑞循声望去,见不远处有几户人家,一男童坐在地上,身旁有一把染血的白色物件。
好奇心驱使他向男童走去,蹲下身,目光落在那白色短刃上。
锋利至极,上面沾染着点点血痕,不是拆鞭后的九节鞭还是什么?他与明昭对决之时就是吃了这招的亏,他何等熟悉。
明昭究竟怎么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惧感压上迎瑞的臂膀,看着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男童,“这是从哪来的?”
“哎哎哎,你是谁啊?”
妇人从屋里着急忙慌地跑出来,见陌生人蹲在孩子面前,忙将孩子拽到自己身后,道:“你是谁?来我们这寻常人家做什么,莫非也是那北国的细作!”
“我不是细作。”迎瑞按耐下心中澎湃的海浪,面色涨得有些红肿,摊开手心的武器,“我看这武器精良,一时好奇……”
妇女听到这口流利的匈奴话,松了口气,“这是北国细作的武器,已经折腾了一下午,听说死状奇惨呢。”
死状奇惨。
“死了…”迎瑞神色黯淡,嘀咕着抬眼又重复了遍,“真的死了?你见过尸体了?”
“是啊,你还不相信我?还是一个姑娘家,那么多人,再怎么厉害也插翅难飞,话说这北国真是狡猾……你也别在这溜达了,现在严查细作,听说还有个男的。”
“你说说,咱们国家造了什么孽,现在又要在南都打仗,两头都是可恶的敌人,唉,最苦的还不是咱们。”
迎瑞面色不变,外界的种种似乎皆被排斥在外。心里想着,还有更可恶的在你面前,他胆子更大,身子更糙,怎么就是明昭先没了呢?
之前死去的弟兄们不在少数,他以为他早已麻木,可没想到,在此得到这个消息还会悲痛到头皮发麻。
她不是武功很厉害吗?怎么,怎么……
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空地上,匈奴民间没有夜间燃烧火把的习惯,迎瑞走的磕磕碰碰,手中却始终拿着那节九节鞭在手心。
出巡任务的时限堪堪过了一半,却像是过了一年那样长,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将偷听来的信息传达回北塞军营。
同他来的伙伴意外暴露,身死他乡,尸骨无存。
一滴泪水擦着脸颊滑落,滴在他胸口的布料上,明昭与他相识不过两个月,却和他契合地像多年的战友。
对决,比武,罚站,烤猪腿,一切都历历在目。还有临行前明昭与将军的相拥,对两人的祝福。
回到那空地,马儿见主人归来,嘶吼了声,迎瑞揭开缓绳,翻身上马。
现如今匈奴已经空虚到无侍卫巡逻的地步,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速度越来越快,向那边境的城关驰骋。
分秒必争,现在是攻打匈奴的最佳时机。
马儿的尾巴飞来飞去,望着那匈奴城关大敞的石门,恰巧到了几人合力关门的时辰,士兵们一鼓作气,拉扯着粗厚的麻绳。
马蹄声走近,在众人目瞪口呆中,那麻绳被利刃割成两半,士兵们向后仰倒在地,指着他喊道:“细作!北国细作!”
身后,追来的人愈来愈多,迎瑞跨过这座石门,前方不久便是他挥洒过热血的国家,猛得将手中的九节刃插进马儿的屁股上。
咴咴——
马儿跑的像只离弦的重箭,呼啸的风声擦过他的脸庞,耳朵,近乎无法呼吸,身后的追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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