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着我干嘛,不用睡觉吗?”
“睡啊!山上安静,没人打扰。”颜朗抬手指了指那座半隐于树林中的吊脚楼,言辞凿凿,“昨晚才收拾好的床铺,你自己同意的,没忙完正事之前不接受反悔。”
“那是我的地盘,反不反悔你说的不算。”
卿月试图寻找突破口讲道理,可倔脾气上头的少年根本不想听道理,你说一句,他立马回一句。
“我不管,反正我今天就要睡上面。”
颜朗看天看地看手指头,就是不看卿月,眼不见,耳不听,就是纯耍赖,拼的就是看谁脸皮厚。
“你个幼稚鬼,真是服了,随便你。”
卿月实在不想跟他扯皮,吐槽一句继续往前走,颜朗一看这情况就知道自己不要脸的操作得逞了,心里乐开花,当即屁颠颠跟上去。
…………
按照商议好的计划,以幽冥蛊为饵,加上长老们从中推波助澜,鱼儿们很难不心动。
然而时机已成熟,却迟迟等不到鱼儿上钩,颜朗在半山吊脚楼住了两天后,已经开始失去耐心了。
他时不时下山溜达一下,溜达够了,就回到半山吊脚楼和卿月一起炼蛊虫。
甚至为了消息更具真实性,他找遍苗疆德高望重的老叔伯,借了不少关于蛊虫的书籍,只说为了寻找有关于幽冥蛊认主的记载。
时至六月二十九丑时,夜空中迅速聚拢乌云,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卿月早已熟睡,颜朗经过两三天蹲守无果后放松了警惕,薄被当头盖,也渐渐进入睡眠状态。
“咔哒。”
外间小厅传来一声响,很快就淹没于沙沙雨声中,并未引起屋里人的注意。
“找到了吗?”
“没有,不知道藏哪里去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会不会藏屋子里了?”
“有可能。”
“一会儿我进去找,你守门口望风,一旦被发现,你不必管我,先脱险再说。”
“好。”
来者一男一女,二人刻意压低声音交谈,最先开口的是女子,显然是此行的主导者。
他们很谨慎,担心沾水的鞋底踩在木板上有声音,进门时特意脱下鞋子,赤脚走。
“幽冥蛊,通身黑如墨,额前一抹红。”他们找了半刻钟,翻遍了柜子和抽屉,也没有找到符合幽冥蛊描述的蛊虫,很快就将目光锁定眼前的两间屋子。
他们有自知之明,知道颜朗最近都住山上,真打起来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是以迟迟不敢有动作。
今日赶巧遇到了下雨天,说是天赐良机也不为过,若依旧怕这怕那,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事了。
加上背后之人催的特别紧,他们利益捆绑太深,性命也抓在别人手中,除了办事卖命,别无选择,能够拖到今日已经很不容易了。
迷烟从门缝中袅袅升起,慢慢飘向屋子的各个角落。
“差不多了,我进去翻找,你在外一旦发现不对劲,切记立马离开,莫要犹豫。”
“知道了,办正事要紧,别啰嗦。”
女子还想再说什么,被男子一句话全堵了回去,干脆闭上了嘴。
她掌心贴门,做推门的动作,耳朵也先贴门上听听动静,确认没反应才继续接下来的行动。
“吱呀!”
卿月的房间门由外推开,内里漆黑一片,隐约能看到床帐中隆起的身影。
“圣女?”
女子轻轻唤一声,又走到床边再次检查,卿月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她彻底放心了。
屋内的摆设很简单,总共四件家具,床榻、衣柜、茶桌、梳妆柜,哪里能藏东西一目了然。
女子迅速翻找一遍,在梳妆柜最下层上锁的抽屉内找到一个精美的木盒子,没有犹豫,当即打开查看。
借着微弱的光,她总算看清盒内虫子的长相,心头瞬间涌现狂喜。
找到了!
她努力压制激动的情绪,小心翼翼合上木盒子,将东西放入自己的小布包中。
目的已经达成,此地不宜久留。
女子转身正要离开,余光突然瞥向床榻,只一瞬间的功夫,她双目圆瞪,内心的恐慌与不安被无限放大。
糟了,人呢?
女子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当即想出声提醒外面的男子,让他赶紧离开,能逃一个是一个。
只是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卿月和颜朗。
没等她出声,肩膀就被一只手抓住,随即双方被迫交手,打在一块。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电光火石之间屋外的男子也意识到动静不对,立马就要逃跑,殊不知颜朗正在吊脚楼外等着他。
楼内楼外双管齐下,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上钩的“两条鱼”成功落网。
烛火跳动,颜朗和卿月终于看清脚下男女的模样,不由瞳孔放大,面上满是震惊神色。
“花婶子,怎么是你们?”
幽冥蛊的消息散播出去后,颜朗安排了不少人暗查,经过几天努力也锁定了五个内贼嫌疑人,皆排了专门的人盯梢。
然而那五人还不见动静,这边就抓了两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说,是谁派你们来偷幽灵蛊,族中人还是山外的人?”
卿月很快就整理好自己情绪,从花婶子的布包中掏出幽冥蛊,深邃锐利的凤眸紧紧盯着花婶子,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花婶子梗着脖子没吭声,也不敢与卿月的目光对上。
“我和长老们对你不好吗?族中人对你们家还不够宽容吗?”
卿月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两人,心中的怒火险些就压不住了。
“事到如今,你们还是不肯说吗?”
卿月猛然伸手捏住花婶的下颌,逼着她抬头。
“你与卿淼还有联系对不对?是她让你这么做的?”
“你别白费力气了,这件事与淼淼没关系,她人在上京城,距离苗疆十万八千里,我们怎么可能还有联系?至于是谁的命令,呵呵……我们不会说的,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啪!”
卿月果断出手扇了花婶子一巴掌,对于花婶子眼神中的恨意,心中有片刻震惊,也有很多疑惑,然而转眼间又全部转化成轻蔑以及对信仰的坚定。
她牢记作为圣女的使命,无论心里如何想,面上都不可以泄露半分。
特别是在面对不顾苗疆利益的叛徒时,无论对方有什么苦衷都绝对不能心软。
“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吧!从你们选择背叛苗疆的那天起,就应该预料到自己的结局。想用言语刺激我动手,为自己谋一种痛快的死法?呵,你做梦!”
卿月松开手站起身,居高临下盯着眼前的男女,清冷的双眸宛如蓄势待发的利刃,好似下一瞬就会无情地贯穿花婶子他们的胸腔,让他们带着所谓的秘密下地狱。
“花婶子,苗疆有什么手段你应该很清楚,做好应对准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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