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对那个总是忧郁的小姑娘产生别样感情时，陆仰觉得这个世界有些荒诞。
世界上有那么多心理正常的女人，他怎么偏偏会和这两个发生纠葛。
“你觉得你精神就有多正常了？”赵琤嘘他，“同性相吸懂不懂。”
陆仰：“懂了，所以你也精神不正常。”
赵琤：“……”
当他将夏时雨送走没多久，就发现她在家中轻生时，确实曾想起来另一个人。
他又做错了吗？
理智告诉他，自己应该在一切尚有余地时，尽早结束。
但感情从不是靠理智来主宰的东西。
“我怕。”陆仰说。
今儿既然坦诚了，那就坦诚到底好了。
“但准确一点来说，我怕的不是你会纠缠我，而是你会轻易了结自己的生命。”
夏时雨低下头，声音好像也一并低了下去：“我怕的好像是和你相反的东西。”
陆仰捋了下这个逻辑：“你怕你会纠缠我？”
“嗯。”
“我可看不出一点苗头。”
小姑娘离开他时都没带一丝犹豫的。
夏时雨没说话了，眼神无焦点地飘忽着。
她想到了很多时刻。当妈妈离开自己的时候，她想要死掉；当进入自己并不喜欢的大学和专业的时候，她想要死掉；当被陆仰轻飘飘撇下的时候，她想要死掉；当发现妈妈并不爱自己的时候，她想要死掉——
好像也不是。
明明在心底的更深处，她想要妈妈带自己走，想要按自己的意愿填报志愿，想要像牛皮糖一样黏着陆仰，想要成为妈妈最爱的小孩。
但她太胆小了。
胆小到只能假装一切都不在意，然后默默想着死掉就好了。
如果以后，她胆大一点呢？
当陆仰再一次离开她的时候，她会不会变成那种陆仰很讨厌的、会对他纠缠不休的人？
他太好了，感受过他的好的人，都不会想要离开他。
那个晚上，当那个女人宛如絮语说着她和陆仰的“相爱”往事时。
她看着她的眼睛，好像在看自己。
所以她喝下了那杯味道很奇怪的牛奶。
因为她又胆小了。
“虽然那天我救下你的时候，确实曾经想到过她。”陆仰说，“但后来我意识到，你和她根本是不一样的人。”
夏时雨垂着眼睛，应都不敢应一声。
“我希望我们以后可以多一点沟通。”陆仰继续道，“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向你隐瞒了，那公平交换，你也向我坦诚一点，好不好？”
很轻很轻的一声：“好。”
陆仰：“不管是你对我有什么意见，还是哪个男生又对你示好了，或者你觉得不开心，甚至又像从前一样想到轻生……麻烦你，第一时间告诉我。”
“谁会在想要死之前，告诉会救她的人啊……”夏时雨小声吐槽道。
“会的。”陆仰的语气很笃定，“你会的。”
夏时雨张了张口，下意识想辩驳两句，却觉得他说得是对的。
敢在他家的浴缸安然溺水，是因为知道他在；敢在他面前把刀架在脖颈上，是因为知道他会阻拦。
唯有那一次，那一次她发现好像全世界没有人会救她了，她才费了点心思，精心策划了这最后一件事。
可他还是出现了。
然后她想，好吧，她完蛋了，他也完蛋了。
他要被这个阴暗消沉的讨厌鬼，纠缠一辈子了。
-
年末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万圣节、感恩节、圣诞节，洋节接二连三，商家的橱窗风格一月一焕新。
学校自然不会为这种节日放假，在国外的几年也没养成陆仰过节的习惯。非要说的话，顶多就是他会在万圣节炖一盅奶油南瓜浓汤，在感恩节烤一盘其实不太好吃的火鸡，以及圣诞节在夏时雨书包里塞几个姜饼人。
倒是一群为高考学得焦头烂额的高三生们，好像比他更有兴致过节。
万圣前夜的前一天，她特地让陆仰帮她买几袋糖，还有平安夜那天，坐上车的她突然给他怀里塞了个红通通的蛇果。
陆仰拿起来看了看，平安夜吃苹果，他听过这个本土化的习俗。
“今晚我们好多人都在互送苹果。”夏时雨说。
“这又是哪个人送你的？”陆仰晃晃手里这个。
“什么呀，这是我自己买的。”夏时雨不服气地打开书包，“别人送的都在这里。”
抬眼一看，好家伙，难怪今天的书包格外鼓囊，里面大大小小塞了十几个有包装没包装的苹果。
小姑娘人缘不错，陆仰很欣慰。
但也很有危机感。
他故作随意道：“都是谁送的？”
“廖婧、李新欣、杜杉……”夏时雨扒着手指头数起来。
陆仰的大脑在飞速转动着。
这里面的名字大多他都听过，曾出现在夏时雨如今每周甚至半月一更新的校园小故事里，性别多为女，剩下的几个陌生名字里，有几个听起来性别高度可疑。
“牛奶男没送你？”他突然意识到好像漏了谁。
“他感冒了，今天请假。”
“这样。”陆仰顿了顿，“那个……刘展鹏是谁啊？”
“我们班体育委员。”
“滴滴滴——”，雷达开始报警。
“他好像给全班人都送了一个。”夏时雨继续道，“不过我听说，他真正想送的其实是他前桌。”
陆仰一脸专注地看路：“话说，你后面坐的是谁？”
“……”夏时雨稍显无言，“他想送的不是我啦！”
“夏时雨同学，你有时候的思维有点跳跃哦。”陆仰友情提醒。
“明明是你老是疑神疑鬼啦。”夏时雨控诉。
陆仰用余光瞥她，轻笑了一声。
什么叫疑神疑鬼，明明是有理有据。
圣诞过去没几日就是元旦，学校抠搜地只放半天假，但也足以让学生睡个懒觉。
放学坐上车时，夏时雨忽而觉得有些不对，一扭头，后座的赵琤和文咏头抵着头凑上前，微笑和她打了声招呼。
“今晚不要学习了。”陆仰说，“带你去跨年。”
四人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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