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v在早高峰的车流中缓慢爬行,夏时雨端正地坐在副驾,双手分开放于两膝,坐得活像个小学生。
电话就在这时候打来,说是公司出了件事。
不是什么生死存亡的大事,但越晚处理越麻烦,陆仰模棱两可地应着,挂断电话后看了眼时间,又翻了翻导航。
“先去公司吧。”一直默不作声的夏时雨道。
陆仰瞥她一眼:“我们坐私人电梯上去,到办公室你直接进休息室就行,全程谁也不用见。”
夏时雨笑了笑:“我没事的。”
陆仰“嗯”了一声,变进通畅的右转道,开始一路疾驰。
他想起小时候,也有很多这样的时刻,父亲常把公司的事放在第一位,而和他爽约。
他是个懂事的小孩,从不会因此发脾气。他知道父亲的辛劳,也景仰他总是风尘仆仆的模样。
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就坐到了这样的位置上。
只是这一切来得太快了,快得他还没有准备好这样的身份转换。
有他出马,事情处理得很顺利。一刻钟后还有个会议,短暂的喘息时间,陆仰打开休息室的房门看了一眼。
休息室内有书、有电视、有健身器材,还有个小型影院,陆仰明明都给她介绍过了,可一进屋,看见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阳台边。
陆仰的心悬了一瞬,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阳台是全封闭的落地窗。
“看什么呢?”陆仰走上前。
这幢楼有些年头了,小时候他偶尔会来玩,那时站在休息室的落地窗前,可以远眺两公里外的湖景。后来高楼大厦越建越多,拉开窗帘只能望见密密麻麻的写字楼。
之前他刷社媒时,看到一条列举国内最美夜景的视频,这块地方居然榜上有名。一群人在下面争什么内透和led,而他坐在查尔斯河河畔的草坪上,想的全是童年记忆里那片灰白的湖。
夏时雨只分了他一瞥目光,继续着迷地远眺:“我之前特别羡慕这些在写字楼上班的人,总幻想自己毕业以后,也可以和他们一样,出入这些高楼大厦。”
陆仰:“很简单啊,你现在就可以在这里工作。”
他以为自己提了个好办法,但夏时雨似乎不太高兴:“不要。”
“怎么,觉得这里太老土了?”陆仰抬手指了指,“这家,做新媒体的,那家,做游戏的,还有那边那个,做门户网站发家的,现在主攻ai。我跟他们领导层都有相熟的人,你还没毕业,暂时安排不了什么好职位,但插进去当个实习生还是没问题。”
好心好意规划了一番,却只得夏时雨下意识朝旁边让了一步。
“我不用你给我安排什么。”她说,“而且,我觉得我什么工作都胜任不了了。”
陆仰欲言又止。
或许,她渴望的并不是在高楼大厦工作的机会,而是从前那个尚有目标的自己。
“你以为我就能胜任我现在的工作了?”陆仰笑笑,“我敢保证,这个公司里起码有一半的人和我一样,都是被赶鸭子上架。”
夏时雨稍显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做不到也没什么大不了,区别就是别人比你会装一点。”陆仰继续道,“你就当这是一场角色扮演游戏,你可以随时上台演出,也可以暂停退出休息一会儿。”
手机开始在口袋里“嗡嗡”震动,秘书已经发了好几条开会提醒,屡屡收不到回复,不得不直接电联他。
陆仰向她挥了挥手机,开始往外走:“行了,我又要去演一个精明果决的领导了,祝我好运吧。”
夏时雨回头,看向他的背影。
剪裁得体的西装勾勒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形,他步履生风,每一步都迈得坚定果断。
但也有那样的时刻,他坐在录像放映机前,双手抱臂,佝偻着背脊,看起来落魄又可怜。
夏时雨抬手,摸了摸眼角。
她觉得自己其实没有很难过,但心绪波动着,翻涌成了眼泪。
怎么又变回从前那个莫名其妙就会落泪的自己了,真讨厌。
-
会议控制在午餐前结束,迫于工作繁多,陆仰只能在办公桌前一边吃一边工作。
没法面对面监督夏时雨吃饭,陆仰自有方法,他给夏时雨打了一通视频通话。
于是明明在同一个屋檐下,两人却得对着屏幕说话。
夏时雨似乎不太习惯在屏幕里看到自己的脸,眼神有些闪躲,手机不是摆得太偏就是太高。
“向下来点,向左,哦,应该是你的右边,行,就放在这里,不许动——人也不许动。”
一番激情指挥后,陆仰满意地看着屏幕。
果然越好看的脸,越该放大了仔细看。
至于那一清二楚的怨怼小眼神,他决定假装看不到。
陆仰给自己订的是份迷你三明治,一口一个的大小,在办公桌前吃着干净方便又没味。
三下五除二解决完后,一抬眼,大小姐碗里的饭跟老鼠打洞似的,才刚下去一个小坑。
于是,陆仰将手机支在一旁,手里工作着,时不时看上一眼。
看着看着,他忽然明白,为什么有些人爱看吃播了。
夏时雨那慢悠悠的吃相,很难让人提起食欲,但挺能让人内心平静。工作上遇到了难题,遇到了糟心事,看上一眼——
算了,人吃饭都不急,你急什么。
以至于她花了近一小时终于解决完午餐后,陆仰都有些舍不得挂断。
但不行,看这鬼东西吃饭虽然能让人静心,却也容易让人分心。
陆仰:“不错,今天吃得挺干净,那我先挂了。”
夏时雨没说话,一双眼睁得溜圆地盯着屏幕。
陆仰忍不住思考一件事,如果他从这头看见的是她占满屏幕的脸,那反过来她是不是也一样。
她这么专注地盯着他的脸时,在想什么?
这事儿不能细想。
陆仰抬手,“滴”一声挂了。
屏幕卡顿了一下,夏时雨有些发懵的脸短暂定格于屏幕上,让他想起了那个词。
早就过了那天了,所以现在他可以直接说出口——
是的,他觉得这样的夏时雨有点可爱。
那几天在病房懈怠留下的债,回来了都得还,陆仰一直工作到了深夜,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但他也没忘记监督夏时雨按时吃饭,只是这次他没空打视频电话,而是发去了一条威胁短信——
【陆仰:晚饭记得乖乖吃完,我会让秘书检查,回头发现你没好好吃饭的话,下次吃饭我就让他坐你面前,全程监督你吃[微笑]】
大小姐非常高贵地只回了一串省略号。
但回头,在秘书的一系列工作汇报里,还夹杂了这么一句。
【时小姐已按时吃完晚饭。】
就算是较为亲近的秘书,陆仰也没敢告诉对方她姓夏。
在公司里,这是个格外敏感的姓。
当他淡定地表示她姓“时”时,内心想的是——
原来他自己其实很明白,一切都是在自欺欺人。
伟大的骑士与巨人相战,却落了个人仰马翻。
众人都笑那只是一架风车,只有骑士知晓,那是魔法师施的障眼法,唯有他能看清本质。
是的,陆仰想,他明明比谁看得都要清楚。
被障目的才不是他。
结束工作时已是11点,一早便早起收拾行李出院,连轴工作了一天,陆仰的精力属实有些透支。
走进休息室,夏时雨正安安静静坐在单人沙发上看书,听见动静抬头看向他。
没开顶灯的屋内很是昏暗,徒余沙发旁的一盏落地灯,昏黄的灯光温温柔柔地洒下,衬得灯下的人也格外温柔。
陆仰一时忘了自己的正事,只站在门口盯着她看。
他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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