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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造剑相赠

他说今日不想生火做饭,池微便同他在路边摊子吃了碗笋蕨馄饨,而后归家。

虽说拿到了新的剑,他却兴致缺缺,自交到了池微手里,就没再予之半分眼神。剑鞘与剑柄也是他悉心打磨过的,镶了紫晶,还刷了清漆。

池微以为,这样一个物件,当珍之重之。

诚然,他变了许多,从对名兵利器爱不释手,到拿他的横刀去砍柴。

回去的路上,他突然抛出一个有些久远的话题。

“我让你送蛇骨去柳家那日,那家主人可有同你说些什么?”

池微道:“有个很好看的娘子,她问你有没有托我带些话。”

临江问:“你怎么答?”

“我说没有,她好像很难过。不过她要送我根金簪子,我没收。”

他轻哼一声,道:“净知道送这些没用的。”

“你与那家人有过节吗?”

“有过。”临江如是说,“只是既跟随我师父修了道,若还攥着旧事不忘,斤斤计较,这道也算白修了。至于要送你簪子那人,寻常交往无妨,推心置腹不可。”

池微亦是轻叹一声,她哪里懂这些大人之间的弯弯绕绕。

他笑言:“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啊。”

池微只说:“住得这么远,来来往往很累。”

再一低头,掌心果然渗出涔涔汗来,沁润青翠的竹节剑鞘。只是这汗不是因为疲惫,是因为说谎。

临江道:“我师父他老人家不喜城中喧嚣声,如蝇营营,聒噪人耳。我不过在此养伤,暂时歇个脚罢了。倒是你,这么点脚程嫌远,也不知当初是怎么爬上幽篁山去的。”

池微回忆着,“南下的路,有一半的路是师父背着我走完的。”

他唏嘘道:“敢让神仙背你,也不怕折寿。”

她说:“我师父都没意见呢,神仙哪能是那些小气鬼?”

“是是是,你师父天下第一好。”

池微不知他与自家师父有过什么仇什么怨,自然也听不出他此刻的阴阳怪气。

太阳已然挂在河堤杨柳梢头,二人赶在日落前回了城郊。

山上的泉水由一根根搭起的竹节引到山脚下的竹屋。屋外泥地因常年踩踏而紧实,哪怕泉水漫灌,也不会变得泥泞。

临江就着泉水,解了缠在手臂上的布条,清洗草药残留的痕迹。

原本深可见骨的伤,如今回复如新,甚至于找不出一丝疤痕。然而翻过手时,掌心依旧留有一道狭长的疤痕。

池微抱着剑,候在一旁,俨然一个侍剑者。

“这柄剑,要放哪里?”她问。

临江头也不抬,只道:“送你的,爱放哪放哪。”

她看了看那人,又看了看手中剑,反复确认道:“给我的?”

前不久刚被戏弄过一遭,她现如今拘谨了些,分不清是真话还是玩笑话,故而不敢贸然收下。

这般随手就给的架势,倒与柳家那位娘子有些相似。

哪怕是这些贵重之物,在送出去时,也配不上一个郑重的传递。

犹疑许久,又听临江问她:“不喜欢吗?”

原本冰冷的剑身也因她的紧攥沾上余温,剑柄与剑鞘口镶了一圈银,延伸出竹枝花纹。缠枝草叶纹卷曲的枝叶外镶嵌了颗颗紫晶,像唐松草。

“喜欢。”良久,她才认真点了点头,接着又小声道,“谢谢。只是为何要送我剑?”

临江随口道:“不为什么,只是觉得你遇着鬼怪,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的样子很丢人。仙家术法冗杂累赘,不如刀剑利落干脆。”

他就着流动的山泉水洗了布条,拧干,挂在门口的晾衣杆上。

“给它取个名字罢,这样才会爱惜。”

池微忖度一番,道:“竹子做的剑鞘,那就叫它玉筠君好了。”

他说:“还行。”

还行,应该是能从他口中听到的最高评价了。

池微问他:“你的刀也有名字吗?”

“我那把刀,名叫断虹。”

“有何深意?”

乍一听起来,不像是个寓意很好的名字。

临江难得有耐心同她解释:“出自一首词,柳外轻雷池上雨,雨声滴碎荷声,小楼西角断虹明。”*

这首词,是六一居士的《临江仙》。

池微“哦”了一声,若有所思道:“你从前也是个读书人啊。”

言下之意,岂不是从前都觉得他是个莽夫?

他叫她把剑收好,明日要教她练剑。

池微尚有疑虑:“可你用的是刀啊。”

他得意道:“谁说我只会用刀了?”

她又说:“要有这个么?”

“有何不妥?”

“我是觉得……才刚学剑就用上铁剑了,我怕把自己削掉个几块……能不能换成木剑?若是桃木剑,恰好还能驱鬼辟邪。”

临江黑着脸,霎时无语。

他在她这般年纪的时候,早就在战场厮杀过几遭了。

他道:“这般贪生怕死的话也好意思说出口,不嫌给你师父丢人。”

池微道:“我出门历练之时,从不将师父的名号告知旁人。”

临江笑道:“挺好,还挺有自知之明。”

是夜,池微抱着玉筠君欣喜得睡不着,也成了那夜里挑灯看剑的人。

剑身颜色如霜雪,青竹所衬,如碧玉映明月。

早知这剑是送给她的,她当时定要把铁匠送的那锦盒带上,将这好看的剑供奉起来才是。

小女孩的幻想,总归还停留在剑鞘有多漂亮,剑上的纹路有多繁复。习武之辛苦,非一蹴而就。倘若她知晓这将是她睡过最后一个安稳好眠,定要早些歇下,晚些起床。

翌日,池微满怀期待起了个大早,等着临江教她,后者也自然是给她“上了一课”,现实给了她当头一锄头。

亲眼见过他舞剑,才知何为“天地为之久低昂”。

将玉筠君递还到池微手中时,他说,剑是兵中君子。

“那你为何只佩刀?”

临江道:“杀人用的。”

如此胡言乱语,像是不太乐意回答她的问题。

换做她自己时,才发觉浑脱的剑意背后,是有如登天的艰难。方学了个一招半式,她握剑的手抖得跟筛糠似的。

天资,不是谁人都有的,池微只得这样安慰自己。

临江还调侃她道:“这手抖的……别给我扇出风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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