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寄洲刚到家,管家提醒他父亲在家,至于母亲,管家欲言又止。他心中有了数,让管家先休息,自己倒了杯温水。
喝完一整杯,他上楼回房。经过二楼,他下意识停顿。父亲书房门没关,漏着光。
母亲又不在家,大约在国外。
挺好的,至少不会没日没夜地争吵。
这个家挺冷漠的,他习惯了一个人。从他父母身上,他感受不到家庭的温暖,也不明白结婚的意义。
书房隐约传来父亲的说话声,三两步却划出遥不可及的距离。程寄洲上三楼,步子没有停歇。
连轴转几天,身体很累,脑袋更是胀疼,但突然没了睡意。他在沙发躺了会儿,手机几声震动。
解锁,是辛桐。
程寄洲放大截图,是那天上海暴雨,他坐高铁辗转回北京。他靠坐起身,看截图里的捞人描述。他有私人飞机,几乎没怎么坐过高铁,那天是为了看辛桐的演出,没办法中的办法,没想到会被偷拍。
他发过去一个红包。
辛桐收到一看,上限两百的红包,封面写着封口费:【才两百?连十杯芋泥奶茶都买不上!】
程寄洲反问:【你什么时候自己买过奶茶?】
这是内涵她每次都薅他羊毛。
辛桐盘腿坐好:【又不是我要你买的!】
程寄洲说不过她,看时间已经晚了,问她怎么还不睡。
辛桐开始了她的表演:【这不是要捞一捞某位大帅哥吗?还说自己在香港参加什么交流会,人不是在上海吗?还偷摸坐高铁,坐高铁还差点错过我的演出。说吧,背着我们干什么坏事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在做天在看,苍天绕过谁?】
程寄洲气笑了:【语文谁教的?】
辛桐看到,更理直气壮:【不是某位帅哥吗?】
程寄洲:【……】
一想还真是,他认识她的时候,她六岁,刚要上小学的年纪,她不肯学拼音,就爱黏着他,她的拼音是他教的。
辛桐换个姿势,因为开着灯,手机屏幕反光,映出自己的笑脸,她好好说话:【那天你明明穿的就不是照片里这件,特意换的?】
他来见她,穿的是一身浅蓝系。
程寄洲犹豫一瞬:【路上折腾。】
他答得不算满意,辛桐也没有继续追问。她回过去看捞人的那条抖音,评论还在增长,又没人能捞到他本尊。
可能跟她六岁那年,他们一起被绑架的经历有关,他平时特别低调,也不接受采访,没多少商业照片在网上流传。可以说,不是一个圈子有接触的人压根不认识他,也不能说不认识,是不认识那张脸。
就像她同样也被家里保护得极好,鲜少有公开场合与爸爸的合照流出。
辛桐的好好说话维持不了三秒:【臭美!】
程寄洲又甩过去六个标点符号,等回过神,他觉得自己也跟着傻了,但脑袋倒是不胀了:【求你睡吧。】
辛桐不肯,故意问他:【采访下,高铁舒服不?是不是准时准点,使命必达?】
她最想问的其实是: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很多时候,程寄洲对她太好,好到她怎么闹腾他都没有二话。她一点点试探他的底线,至今都没能探到底。她就怕他对她的纵容,只是把她当妹妹而已。就像爸爸拿他当半个儿子,他是他们家的第四个成员。
她都不知道怎么把两人从小积累的兄妹情彻底转化。
辛桐思索再三,硬是憋住了。
程寄洲无言以对,继续问她为什么还不睡。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开着玩笑,直到对话框又被她的感叹号刷屏。
辛桐刚有睡意,收到副团长洛汀的微信,洛汀拉了个微信群,群里除了几个领导和编舞老师就六个人,都是舞团的成员。她大致说了下一支舞剧女主角的竞演模式,并分配了选拔前的练习分组。
洛汀:【@盛毓@辛桐,你们俩明天开始在A302,安排基础身韵练习,收到回复。】
盛毓先一步回复,辛桐看到时不解,落后一步。
这次的周年庆说是汇演,其实也是对舞剧主角的考核之一。敦煌舞剧难度高,也很有挑战,目前在她们六位中竞争,最有希望的是辛桐、盛毓和楚禾。
楚禾就是今天在背后带头内涵她的人。
辛桐不理解的是:【怎么会把我跟盛毓排一起?】
程寄洲对盛毓隐约有印象,之前程实赞助舞团,拍封面找的就是副团长洛汀的得意弟子盛毓。他去手机百度盛毓照片,发现是那天在安全通道的人。当时辛桐只顾着傲娇,可能根本没注意到那儿还有个人。
他问:【不好相处?】
辛桐不知道怎么说,中肯点评:【也不是,挺高冷一人,专业功底很不错。】
她没说的是在茶水间,她明显感觉到盛毓对她有敌意。不过,她也能理解,毕竟自己是中途进来的。可真说敌意吧,细想又不大像,人家背后议论她的时候,盛毓还替她说话了。
说不清,不想了。
辛桐再次跟程寄洲道晚安。
*
翌日,辛桐换上练功服,准时去A302。她到的时候,盛毓已经在了。
太卷了,这才几点?
盛毓在热身,看到她来,也没打招呼,自顾自地压腿。
基础身韵挺枯燥的,原本她们以为至少会有老师一起,可是,并没有。整个舞蹈房只有她们两个人,也就是说练什么,怎么练全凭自己掌控节奏。
不能再奇怪。
辛桐前几天都是单独训练,今天多了个盛毓,她特意换上全包的紧身练功服。等热完身,她从最基础的开始一点点来。觉得差不多了,她去边上喝茶休息。
只有盛毓一刻不停,将内卷发扬到底。
辛桐喝完水,捧着手机看刚才的录屏。她习惯用手机拍摄,练完再复盘,比对着镜子效果好,也更直观。
她看得专注,浑然不觉自己成了别人的观察对象。
盛毓自己管自己,实则跟对方较着劲,从辛桐练习到休息,这才多长时间?她本能蹙眉,尤其是看到辛桐开始玩手机,无名火差点没压住。她敬对手,却不齿关系户。辛桐这么好的天赋,不是退赛就是玩消失,这是对舞台的不尊重。
她心里憋着火,静不下心,只好先休息。
偌大的舞蹈房,两人一人占一边,是最远距离。
盛毓忍不住给老师洛汀发消息:【老师,我想换舞蹈房。】
老师没回,她后背贴着墙,从镜子里看辛桐。对方还在看手机,横屏的手机,估计在看视频娱乐。
真是一点看不惯。
静音的手机震动,洛汀回了:【复盘过了?】
老师避而不答,反问盛毓是否复盘过周年庆上辛桐的完整视频。说到这个,她心里就愈发不甘心:【看了。】
看了不止一遍。
洛汀问:【看了的结果就是不愿意跟她共处一室?】
老师说话向来不留情面,盛毓咬唇,又从镜子里瞅了眼辛桐:【老师,她是跳得很好,可是我觉得我的舞蹈功底和动作也绝不会输给她。】
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老师只夸辛桐,是不是跟程寄洲有关?
两个月前,老师要她拍摄封面,她特别意外。她又不爱钻营这些,不太情愿。老师却说这是团里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算是对舞团的宣传。
现在看来,这个机会跟辛桐有关?
洛汀坦言:【辛桐是我亲自招进来的。】
盛毓怔住,脑袋忽然间“嗡”一声,一下空白了:【是不是因为程寄洲?】
打完字,没发出去,她又删了。这话问出去就收不回了,她觉得不妥。可那天,程寄洲对着辛桐的温柔打破了她的认知。
拍摄完封面,她其实翻遍了全网关于程寄洲的消息,信息量不大,但只言片语中都是说他为人不解风情,也不近人情。
对辛桐,他明显不是,她相信自己的眼睛。
盛毓平复情绪,缓慢打字:【老师,我认真看了辛桐的舞蹈,反复对比过我和她的。她很好,我承认,您看好辛桐我理解,我不能认同的是您否定我的努力。】
对话框显示对方在输入,她揪着心等了很久很久,消息终于进来。她以为这么久会是很长的一段话,结果不是:【盛毓,如果说去年的“金荷杯”,你跟辛桐参加的不是独舞,而是群舞,我想,我会投辛桐一票。】
盛毓紧绷的弦忽然断了,半天缓不过神。
她们学舞,有的人一心钻研舞蹈,也有人借着身段好进入娱乐圈,当然,还有一部分小姑娘做着嫁入豪门的美梦。
但盛毓不是,她就是少部分中又少部分的舞痴。
外界都夸她的舞蹈堪称标准的教科书级别,哪怕不是作为领舞,在一众舞者中,她也是最抢眼,最完美的那一个。辛桐当然也不赖,这点她没有否认过。辛桐的群舞表现的确更和谐,可她不能理解的是,舞者在一支舞蹈中就是要做到自己最好的极限,不是吗?
盛毓心烦意乱,她放下手机,闭目养神一阵,再睁眼时,辛桐又开始了练习。她本能观察,很简单的基础身韵,辛桐不厌其烦地一遍遍练习。
功底扎实,动作也够美,她默默点评。
辛桐调整呼吸,也调整站位,她偏头朝角落的手机看去,又挪了位置。
盛毓看到,顺着她的视线,这才注意到她的手机是横架在一个手机支架。
原来刚才不是在玩手机。
盛毓心情平复差不多,继续观察,两人的目光却猝不及防在镜子里撞上。辛桐弯了弯唇,她也回了个微笑。
再次投入练习,还是各练各的,气氛悄然变了。
中场休息,辛桐喝水,顺便回了几条消息。盛毓喝完水,踌躇片刻,主动过去。以为辛桐在复盘看视频,她没有贸然出声,只坐到她边上。
边上突然多了个人,辛桐意外,礼貌放下手机,“太累了。”她先打破沉默。
她皱着脸,表情挺丰富的,是真的在说累,盛毓忽而就笑了,“嗯,是累。”
辛桐主动伸手:“幸会。”
盛毓握上:“盛毓。”
辛桐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就跟她跳舞一样。她在观察自己,她其实也是。
盛毓不解:“很好笑?”
辛桐也一本正经点头:“笑笑就不累。”
两人不熟,她是北京人,盛毓之前一直在上海,听说是跟洛汀老师一起来的北京。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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