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满是濡湿的汗液,趁着封岐还没有追出来,许莺莺拽着桐心掉头就跑,连惊疑不定的长林都没能阻止她奔逃的步伐。
桐心惊慌的劝阻声被远远甩在身后。
耳畔的风化作破云的箭,许莺莺一把拔下沉重的发簪,任由满头青丝四散在风中,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快逃。
千万不能被抓到。
硬撑着一口气,许莺莺忽视身上的不适飞快回到了撷芳院。
熟悉的地方带给她一丝安全感。
第一时间将卧房的门反锁,又将支摘窗严严实实的关紧,许莺莺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圈屋子,确认房间里再无旁人后才松了一口气。
气松了,便再难提起。
一屁股在榻上坐下,许莺莺粗喘着气,双眼虚无的盯着支摘窗发呆。
微小的尘埃跃动在和煦的日光中,洒金的暖阳透过窗纸射进屋里,却只落在距离她一步之遥的地上。
明明是初夏,许莺莺却冷的打了个哆嗦。
桐心适时奉上一盏茶:
“娘子,喝点茶水缓缓吧。”
根本没听清桐心说了什么,许莺莺下意识接过茶盏,送到唇边刚准备一饮而尽。
“啪——!”
茶盏骤然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许莺莺怔然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一直在发抖。
难耐的酸麻从指尖一直延展到纤细的皓腕,应当是刚刚扯着桐心时太过用力所致。
书房中封岐所说的字字句句再次在耳畔响起。
许莺莺惊弓之鸟般起身,瞪大了眼望着桐心慌乱道:“我好像听见了声音,是不是他追来了!他知道我听见了是不是!”
桐心大惊:“娘子别动!”
地上全是瓷器碎片,踩上去是要穿透脚掌的!
见许莺莺仍要往前走,桐心一把拽住许莺莺的手把她按回榻上,死死卡住她肩膀的同时将地上的碎片踢远。
许莺莺根本听不进去桐心说了什么。
耳边封岐的声音仍未停歇,许莺莺在痛苦中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她们去时根本没有遮蔽行踪。
只要封岐问一声守在门口的长林,他就会知道在他们交谈的期间,只有许莺莺她们去过正院,又和长林说要在书房外等他们说话。
用尽全身力气挣开桐心的手,许莺莺浑身颤抖着蹲下身,绝望的捂住了脸。
滚烫的泪水从指缝中落下,转瞬打湿了衣襟。
嘶哑残破的痛哭从许莺莺向来婉转如莺啼的好嗓子中传出,声声泣血。
桐心小心翼翼的守在许莺莺身边,目光谨慎的落在她的头顶,像是在考量什么一般久久没有说话。
最终,她缓缓拉下了许莺莺的手。
少女的面容依旧姣好明艳,只是一双桃花眼红的滴血,源源不断的往外淌着泪水。
桐心艰难的咽了下唾沫:
“娘子,我们走吧。”
“离开京城,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
短短一句话,却振聋发聩。
许莺莺盯着语出惊人的桐心,连眼泪都吓得暂时止住。
桐心却不能停下。
承诺了殿下一定会说服许莺莺离开京城,桐心死死握着她的手继续道:
“我弟弟一家即将离京定居平江府,先前来信问我要不要和他们一道回去,如果娘子愿意我们可以一起,路上也好有个伴。”
“江南风景秀丽,您会喜欢的。”
许莺莺仿佛第一天认识桐心一般恍惚的望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开口:
“你可知无诏私逃是什么罪名。”
大夏虽然治世宽容,但也容不下奴婢私逃,一旦发现就是死罪。
桐心却摇了摇头:“娘子有所不知,当年出宫到府上伺候时殿下便将身契还给了我等,并划了奴籍变做了良家子,是可以禀明殿下返乡的。”
桐心语调笃定,不似作假。
许莺莺却更加不解:“......那你为何要带上我。”
她是宗府中记录在册的皇子孺人,若是逃跑事败她被捉回,除了她之外所有参与的人都难逃一死。
桐心斩钉截铁的答道:“我与弟弟一家关系不好,若不是父母遗愿断不会考虑同行。而娘子有钱,若娘子愿意去平江府我可以继续伺候娘子,即使日子拮据些也在家仰人鼻息来得强。”
许莺莺一愣,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桐心又看了眼许莺莺的肚子,顿了顿继续开口:“而且娘子是个好人。”
好人应当有好报。
桐心当年是梅妃身边年纪最小的宫女,刚满十岁的小姑娘,没人指望她能帮娘娘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因此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无忧无虑的日子。
虽然嘴上不敢说,但桐心打心眼里爱重梅妃。
她的娘娘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可是这样好的人却死在了一个寥落的深秋,连只言片语都没来得及留下。
所以就算没有封岐的命令,桐心也衷心希望许莺莺能够平安顺利的生下孩子。
许莺莺迟迟没有说话。
这实在是个太危险的计划,一旦暴露便是身死。
桐心没有催促,安静的等待许莺莺做最后的决定。
窗外天气晴好,苍翠的树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清越的雀鸣在树梢间连绵不绝,胜过楚馆秦楼中的丝竹万千,满是自然。
这样美的风景,不过是一方院落罢了。
许莺莺将目光缓缓落在书架上。
书架最显眼的地方满满当当放着的都是游记,从南到北的记叙大夏的万里河山。
封岐曾经说要带她和孩子阅尽世间风光。
可他还是食言了。
她的孩子甚至不被亲生父亲允许来到这个世界上。
许莺莺沉静的垂眼,若有所觉的捂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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