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娇面色阴沉地看着远去的三辆宝马雕车。
襄平侯府不缺马车,但那三辆是装饰最为精致华贵的,专供府中主子出行的马车,其内更是宽敞,一应俱全,能坐下四个人。
她本想着带上柳绣绣与沈清荷主仆两人挤一挤,沈清荷一向温柔软弱,想必也不会拒绝她,可没想到,沈清荷竟然直接走了。
其他的马车大多是平平无奇的普通马车,多是府中管事们用来出去采买运送东西的。
她堂堂侯府千金,未来三皇子侧妃,怎么可以用下人的车驾去赴宴?
柳绣绣指着马车棚里那辆低调奢华、左右各书有“襄”、“平”二字,四驾齐驱的大马车,“念娇,那辆大马车看起来比沈绾梨她们的还要威风,有四匹马一块拉,要不我们坐那辆去赴宴吧?”
沈念娇却是面色大变,“柳绣绣,你想害死我吗?
她要是敢一个人坐那辆马车,别说进不去嘉庆长公主府了,说不准刚出门就被东厂或者锦衣卫的人给带走了。
柳绣绣愣住:“啊?不就是一辆马多点、大点的马车吗?”
沈念娇眼底鄙夷,压根懒得同她解释。
四驾齐驱,乃是诸侯出行的仪仗,府里只有位居一等侯爵的沈晋安能坐那辆马车,那是他的专驾。就连谢芳林和老夫人想坐,都得在沈晋安同在之时,不然便是僭越。
她要是敢自己坐那辆马车去赴宴,犯了僭越之罪,御史们的口诛笔伐能把她逼死。
沈念娇虽心有不甘,但为了及时赴宴,还是乘坐了府中的普通马车。
她倒是想在外租赁一辆比沈绾梨那辆要华贵的宝马雕车,但奈何如今囊中羞涩。
都怪谢芳林克扣她的例银!
……
嘉庆长公主府已是门庭若市,停满了燕京各个世家的马车。
长公主府的管事们在门口维持着秩序,安排马车的停放,引各家夫人、公子和小姐们入府。
上辈子死得早,沈绾梨鲜少参加高门之间的宴会雅集,这会儿马车堵住停下,她掀起车帘,正一手托腮看着外头人山人海的盛景。
折月手里还稀罕地拿着朱昇送的请帖,“大小姐还说朱昇公子的请帖无用,直接丢边上,还好我带上啦。”
沈清茉也赞
许:“还好你带上了不然沈念娇还得意上了。”
她看向沈绾梨又摆出了一副姐姐说教妹妹的模样“绾梨你还未定亲娘今日带我们来公主府赏花也是想着让你相看相看燕京城中的青年才俊。我瞧着长公主之子朱昇待你也不错与你身份也相配不如你考虑考虑?”
沈绾梨挑眉看向她觉得她这副故作老成的模样很是好笑“小表姐你自个都还云英未嫁怎么就操心起我的婚事了?”
沈清茉轻咳“我我定亲了的。你与我年岁相仿只差两个月府里姐妹现在就你没定亲我这不是为你捉急嘛。”
好吧她就是想在绾梨面前摆姐姐的谱。当姐姐的不仅要护着妹妹还得为妹妹着想。
沈清茉关上车帘跟沈绾梨咬耳朵说悄悄话:“那朱昇你当初那般折辱他他还为你送上请帖可见也对你有意。他虽傲慢专横了些但能愿赌服输可见本性不坏。”
沈绾梨这会儿正慢悠悠地品茶闻言险些呛到:“谁告诉你他对我有意的?他喜欢的是沈念娇。给我送请帖多半是顺带的。”
毕竟上回算计四公主之时估计把朱昇吓得够呛。朱昇怕她哪敢不给她面子?
沈绾梨还没自作多情到觉得朱昇会移情别恋喜欢她。
毕竟上辈子他就对沈念娇情有独钟时常对沈念娇献殷勤在她面前跟孔雀开屏似的展示箭术得她一句夸奖便能乐得跟个傻子似的还时常被沈念娇三言两语挑唆得来欺负她。
“沈念娇也真是讨厌
沈清茉皱了眉对朱昇也瞬间变了态度“那朱公子既然喜欢沈念娇的眼神估计也不太好我们不要燕京才俊多的是不缺他。表姐再为你好好物色物色定为你寻个一心一意的如意郎君。”
沈绾梨扶额无奈小表姐自个的婚事都还一塌糊涂呢还想着为她操心。
说话间有朱府的小厮到了沈绾梨马车前。
“是平宁县主吗?”
折月出面:“找我们县主何事?”
小厮道:“长公主府宾客多入府验请帖还需排队小的是朱府的小厮奉朱昇公子之命特意来迎县主和念娇小姐。县主
和念娇小姐可随小的一同从朱府这边进入长公主府,避开人群,提前进入牡丹园与公子一同赏花。”
沈清茉这会儿不喜欢朱昇,自是不想沈绾梨跟着朱府小厮走的,直接抱住了她胳膊,双眼巴巴地看着她,“绾梨,你要抛下我和沈念娇一起吗?”
“当然不会啦,小表姐。”
沈绾梨伸手揉了揉她脑袋,她本也不想跟沈念娇一起,更别提在横在沈念娇和朱昇之间了,于是对小厮道:“我赴的是长公主府宴,便只从长公主府的大门进去。”
小厮见她拒绝便也作罢,转而去找沈念娇。
然而,他找遍了襄平侯府的三辆马车,也没找到沈念娇,不由有些纳闷。
“难道说,念娇小姐没来?”
“公子送出去的两份请帖,竟都白写了?”
而沈念娇,此刻坐着侯府的普通马车,混迹在一堆世家贵族的宝马雕车之间,显得很是寒酸。世家贵族的车夫看菜下碟,多靠马车外形来判别车中之人身份高低,哪辆车磕碰不得得避让,哪辆车无关紧要可以逼到边上去,他们一看便有数。
沈念娇的马车一路上都被磕磕碰碰,被挤压到了后头。
沈念娇从前坐着侯府的华贵马车,一路上都有人避让,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这些人怎么这样,老是撞我们的马车?”
柳绣绣面色惨白,忍不住又呕吐。
沈念娇闻着马车内的呕吐物气味,面色难看,恨不得将柳绣绣踹下马车。
柳绣绣从前在南村都没坐过马车,这还是第一次坐马车,她本来还很新奇,但直到马车被磕碰颠簸,她晕车了。
沈念娇恶狠狠地瞪着柳绣绣,“不许吐。”
柳绣绣实在难受,想着马车也停了,她也想出去透口气,“念娇,我出去吐可以吗?”
沈念娇想到外面的都是官家夫人小姐和公子们,燕京城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柳绣绣如是她的丫鬟,若是下车当众呕吐,有损的还是她的形象,“不行!”
柳绣绣晕得不行,又吐不得,这会儿还被沈念娇逼着将呕吐物咽下,只觉得肠子都要翻出来了,恶心得不行,心底也对沈念娇怨气更深。
沈念娇实在是太恶毒啦!像绾梨那么善良,就肯定不会这么对她!
就在这时沈念娇的马车又被撞了一下以至于她身形不稳脑袋磕在车窗边发髻都乱了。
她忍无可忍气愤地掀开帘子“是谁撞的我?”
之前那些小的磕磕碰碰她想着为免被人知道她坐如此寒酸的马车也就忍了。
可是她越忍让马车被磕碰的次数就越多。
“沈二小姐?”
旁边的马车掀开车帘露出一张惊讶的面容。
沈念娇也才发现
长平伯府在一众伯爵府当中都是垫底的若非前阵子闹了出庶女与府丁私通的丑闻在燕京城里就跟不存在似的是极为不起眼的人家。
长平伯和以前的陆航一样只领了个闲职但陆航此前好歹是个国公还与襄平侯府有姻亲即便是领闲职也是个四品官。
这长平伯当了一辈子的六品官。
长平伯府中倒是子嗣颇多但却没一个出挑的朝中无人自然也就被遗忘到天南海角了。若非还有个伯府之名连长公主府的门都进不去。
这样的人家从前都不配出现在沈念娇面前。
可是现在他们的马车竟敢冲撞她!
沈念娇心底油然而生一种屈辱若非沈绾梨她们孤立她她怎会落得如此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地步?
对面马车上的少女沈念娇也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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