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斐瑞,他的眼珠如蓝色的玻璃珠一帮,晶莹剔透却无法转动。他静静地望着我,握着我手腕的手松开了,很轻地用指尖捻了下脸上的水痕。他没有理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指尖的泪水。
我也没敢动,老实说,我有点怕他同意。
于是我只是用着一种悲伤的眼神看他。
斐瑞凝视着指尖的泪珠许久,才看向我,我还没酝酿好台词便感觉手下温热的脖颈的肌肤轻轻颤动了下。他的嘴角勾了下,却并不是笑,更像由肌肉所牵动的痉挛。
他露出了近乎脆弱的神情,盯着我开始流泪,泪水从眼角滑落。
“为什么这个时候,你还要给我希望?”斐瑞努力呼吸着,尽管我并没有用力掐他的脖颈,可他仍然显出一种难以呼吸的姿态,话音轻颤,“……我到底该怎么做?告诉我啊……为什么总是这样,让我觉得你是爱我的,可又总是拒绝我。”
你什么都不用做,有需要我就会找你了,就会爱你了。
我很想这么说,但显然不行,我只是长长呼出一口气,道:“应该让我问你,我到底该怎么做?我只是……很抱歉,对你,我必须付出责任。但是这样的责任……”
我还没说完,斐瑞便用脸颊蹭了下我的手,尽管这只手还握在他的脖颈之上。他轻轻蹭着,像只邀宠的猫,又像是随时准备攀附而上的蛇。
斐瑞道:“那就不要责任了好不好?”
他的话几乎要散在风中。
“来吧,标记我。”
斐瑞说。
我:“……”
你还真是油盐不进啊!
不过看目前的状况来说,应该……不会死了。
但另一个问题就是,他现在应该不想杀我了,但是还没放弃骗我标记他啊!而我作为一个老实人,我是不应该察觉到他不打算杀我的,所以我应该按照我所说的那样标记他!可是我也不能标记啊。艾什礼现在应该知道他在强迫我标记他,即便他不打算原谅我,但是也不会坐视不管吧?
不,万一艾什礼正在赶路来迟了呢?
这种有权力的人应该可以通知特雷西的人吧?
不不不,他们的人际关系我搞不懂,万一关系不好呢?
我脑中思路乱极了,只能努力拖延时间。
可斐瑞的确不是猫。
他的指尖轻轻点着我的手臂,如蛇一般缠绕而上,紧接着将我一把拉进怀里。我一时不察,掐着他的力道更重了下,他脸上立刻染上了一层更深的红,喉咙中溢出一连串无
声的咳嗽。
什么疯子。
斐瑞努力地伸长脖颈,如失血的天鹅,轻不可闻的声音溢出,“你在等什么?”
我咬了下槽牙,只得俯身下去。
算了,舔一舔亲一亲忍一忍!
当我刚俯身下去,一声巨大的枪响响起。
我脑中一片空白。
草,我不会已经死了吧?
我第一反应是顺着自己的胸口往下看。
……呼,吓死了,没有洞。
看来我不会被开“猜猜什么东西身上都是洞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地狱笑话了。
我望向声源。
率先看见的是李默的身影。他面色平静地望着我们,金眸之中似有风暴在酝酿,宽阔的肩上披着西装外头,一手对着上空鸣枪,枪口处有硝烟的热气。他身后一群穿着制服的护卫。一个护卫手中捧着终端,我隐约看见终端上的投影。
弹头落在地上,发出很轻的“叮”声。
李默的声音响起,“押回去,现场立刻封锁起来。”
我脑中嗡嗡的,看了眼斐瑞,又看了眼李默,紧接着望向终端。
很好,你们上流人的人际交往我确实摸不透。
艾什礼居然能直接找上李默。
很好,这波完了。
我头脑空白之中,恍惚中听见斐瑞的声音,“这是我们的私事。”
“alpha强行标记omega是重罪。”
李默道。
斐瑞似乎在笑,也似乎脑子不太清醒,呼吸声急促
别喘了!老公你说句话啊!
最终我还是像条青菜一样被夹走了,依然是熟悉的壮汉。
*
陈之微沉默着被带离时,斐瑞短暂怔了几秒,但很快的,他便起身整理衣服了。
即便在李默与艾什礼的投影面前,他也并不显任何狼狈,仿佛刚刚被压在身下的人不是他一样。
很快的,他的情绪也被一并整理好。
斐瑞坦然地微笑,道:“请让我回去整理下仪容。”
他抬手指了指身后的别墅,低声道:“想必我既然入住了这里,在接受你们的调查时,也有这样的权力吧。”
李默眉峰微挑,点头。
没多时,斐瑞出来了,他换了一身新的衣服,似乎还洗了个澡额,金色的发丝还有几分湿润。看向李默时,也丝毫没有畏惧亦或者其他情绪,只是道:“抱歉,久等了。”
他们一路沉默着到了会客室。
艾什
礼的投影早就关了。
斐瑞一时之间并不确定他们交谈了什么,坐下便道:“可能我这样有些失礼,但恕我直言,或许因为其他人说了些什么,才让您误会了。
“我……没有被强迫。
斐瑞望着李默。
李默话音却十分平静,“这件事在特雷西庄园里发生,为了避免以后会发生的任何风险,我觉得不能仅仅靠一句话就让她脱罪。毕竟,无论作为一桩丑闻,又或者一些没用的心软……我不觉得你的话具有说服力。
他轻笑了一声,低沉的话音里有些显而易见的倨傲,审视着斐瑞,“陈之微既然是特雷总庄园的员工,我有必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斐瑞并不喜欢这种眼神,即便面前的人拥有比他还甚的权势与财富,但他依然感觉到了排斥。他笑了下,轻声道:“李默先生,我和她是两情相悦,所以并不存在您说的那些情况。
“两情相悦?李默眼中含了几分讥诮,他坐直了些,探身望着这个年轻人,“我想……你应该知道,他是你朋友的未婚妻。
“是。斐瑞脸上的微笑淡了些,“暂时的。
李默似笑非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斐瑞道:“您会说出去么?您不会的。
“我们之前见过。李默眼中的深意更甚,“当时我觉得你是个很有前途的人,聪明、有野心,还有绝佳的起点——卡尔璐的继承人。我也是omega,我知道大多数omega在继承法中的劣势。可是今天你既然能做出这么荒谬的事,令我大开眼界。
斐瑞却平静地道:“我的确拥有一切,那么我再拥有一名爱人有何不可?
他感到一种深深的荒谬。
比艾什礼突然给他打电话让他捉奸还要荒谬。
而荒谬的原因,还都是陈之微。一个再卑贱不过的底层alpha,居然将这两个人耍得团团转。哦,还有蠢笨不堪的亚连。
李默嗤笑了声,嘲弄道:“你如何断定她爱你?
出乎意料的是,斐瑞沉默了几秒,才道:“她爱我。
李默望向他,却看见他眼睛里闪烁着一种热切的情绪。
“既然您已经知晓这些不该被知晓的丑闻,那我或许可以更直接的说,是我逼着她标记我的。我散发出来的信息素,您应该察觉到了,那不是被强迫标记时会散发出来的。她为了我的名誉,每一次都拒绝了。斐瑞慢条斯理,说到最后,话音更轻了些,“即便她不那么爱我,但她也不会和艾什
礼走到最后,因为alpha不会永远爱一个无法被标记的beta的。
“够了。李默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他压抑着不悦,“身为一个拥有如此好的起点的omega,你的目标就是守着一个alpha吗?甚至一再为她开脱,自欺欺人,一再表情,你令我失望。
李默的话音逐渐刻薄起来,“她不标记你,是因为你对她没有任何吸引力。蠢货。
对于斐瑞这样的omega来说,这完全戳到了他的愤怒之处,尤其是对象还是陈之微。他几乎立刻便露出了一个纯粹温柔的笑意,眼中有些几分担忧,“李默先生,为什么要由您判断我是否有吸引力,您那个时代的评判标准与现在可能有些不同。
“滚出去。
李默俊美的脸上压着愠怒。
斐瑞一点也不恼火,以一种十分得体的姿态退场了。
李默觉得计划现在就该推进了,她惹出来的事端实在太多了,麻烦还是早点解决比较。他将下属唤进来,道:“计划提前,现在让他们就位,务必别让她有任何求救逃走的机会。
“信号屏蔽仪已经布置好了。下属看了眼时间,又道:“现在布置人手的话,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李默点头,“正好现在有现成的由头,关着吧。
他顿了下,才又道:“记住,不要走漏任何风声,让她消失得干净一点。
“好的,李默先生,您现在需要休息吗?
下属问道。
“……不了,等会儿我亲自见她。
李默笑了下,“我倒是很好奇,在得知死讯时,她是否会说点真话。
他更好奇的是,斐瑞信誓旦旦的她的爱,在她口中又是什么样子。
*
我被关在了一间纯白的房间里,起初我还焦虑不安,但是时间久了,就困了。不知道斐瑞与艾什礼有没有一个中用的,就算不中用,起码三城的计划应该没问题吧?
再说了,起码强迫标记这个事总该能摆脱嫌疑吧?
摆脱不了嫌疑的话,搞不好会真的死。
别想这么不吉利的,先睡会儿吧,等下估计还得被严刑拷打。
看来怎么也逃不过一顿鞭子是吧。
我在困倦之中琢磨着,越琢磨越困。
可是李默看起来好像不用睡觉,因为凌晨四点的时候,我被摇醒了。
我茫然了一会儿,才明白,我现在在坐牢。
困倦的青菜被夹到了李默之前。
但出乎意料的是,我并没有被带到某些看起来到处是刑具的地方,而是被带到了别墅的会客室。
李默手里也没有拿着鞭子,只是坐在茶几前,面前是一份早餐。
他手指轻轻敲了下桌面。
我愣了几秒,啥意思,我在做梦?这人态度有这么好吗?
不会是暴风雨的前奏吧?
我不会就此死了吧?
我有些犹豫地坐下了。
李默道:“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强行标记斐瑞?”
……?
啊?
斐瑞你难道这都没解释清楚吗?!
我睁大眼,望着李默,嘴巴张了下,才道:“呃,不是,我——我没有强迫标记他啊!不是,这是个误会!”
“你不会是要说,是他逼你的?”李默轻笑了一声,眼镜下的视线扫过我,淡淡道:“你被发现时,骑在他身上,掐住他脖子。”
我憋了会儿,道:“他怎么说的?”
“重点不是他怎么说的,是你该怎么解释?”李默好整以暇地望着我,“标记一个omega无异于毁了对方的一生,我记得这是你说过的话,不是么?”
这话明显是套话啊,看我对不对得上斐瑞的口供?
他妈的,我倒是想实话实话,但我怎么知道斐瑞到底说了多少。
不……冷静点,无论斐瑞到底说了多少实话,但他肯定是为我开脱了。只要我还活着,他就会渴望被标记,那实话实话未必不是个策略。
不不不,另一个问题又来了,实话实说固然重要,但印象分还是更重要的。因为这人真的很难搞,又不给睡又偏偏还地位很高,还得想办法圆谎啊!
我额头冒出了点冷汗,最终,我道:“情趣,你懂吧,就好早以前我为了帮他止痛临时标记了他。然后他希望我能标记他,我一直觉得有点过分,就没答应。今晚就,呃,就是他说玩点刺激的——”
“等下。”李默眯着眼,提醒道:“你已经有婚约了。”
我道:“对啊。”
李默话音讥诮,“你知道吗?他在半夜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你。他很爱你。”
“对啊。”我顿了下,道:“所以我为了他没有标记过任何人,这是对婚约的忠诚。”
“你不要忘记了,你今天差点标记斐瑞。”
李默道。
“我——”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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