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露珠压弯了鲜草的腰肢,却又使得大片草坪有了一种芬芳又新鲜的绿植味道油汪汪的绿地之外是来往的卫兵。
他们列队巡逻不时有着西装革履的青年男女走在小径上,神色匆匆亦或者是成群结队的穿着各色防护服操作着仪器运送着各种鲜花油画和一系列精巧的玩意儿。
明日就是正式召开元老院席位轮换选举的时候了,即便这硕大的会议礼堂以及礼堂外的花园、露天宴会席、开放厨房、酒架等都早已装饰完毕选举委员会与督政宫内务部以及财政部的人也不敢丝毫马虎。几个部门反复确定着现场的装饰与装置,确保每个中标的财团的赞助物的摆放是否正确确认元老院十二席的家族成员座位是否足够靠前确认食物清单里是否符合高级要员的喜好……越是这样的大场面越要从细节入手。
又是几盆漂亮的绿植一路被搬运着,穿过小径绕过喷泉路过巡逻卫兵,搬运途中有人不慎一脚踩进了装饰草坪,深色的水痕沾湿了搬运工人的裤脚。工人骂了声调整了位置几盆一人高的绿植又晃悠了下,被放置在了礼堂门口。
“最后确认一下礼堂内部。”
选举委员会会长的声音刚落下内务部的人握住金色的雕花扶手,蓝色的光屏浮现又散去,大得像是给巨人造的两扇大门打开。幽邃的黑暗从礼堂内部冲出又骤然被金黄色的光驱散,纹路漂亮的石质地板上铺着红色的毯子走廊宽阔明亮两边各有扶梯,墙壁挂着最初一届元老院成员的照片。
十二家族联合推翻皇室的故事过去百多年,但十二家族的荣光是不会随时间流逝的。
内务部部长像个导游,面无表情地重复不知道多少次的对话“内部整体是巨大的圆从走廊深入就是大礼堂可容纳三千余人一共分为五层打通了上下。走廊两边一共八个扶梯三四五楼直通环状礼堂。”
“二楼是仅有我们内部人员可以进入的储物间、配电室、导播室、仪器中心等。请放心委员长我们确定内部人员的名单经过审核配有识别系统不会有可疑人员进入。”
“这个识别系统——”
“你放心糊弄人的。”
卡尔璐酒店会议室内硕大的光屏浮现几个人的脸被切割成很小的方块看得我有些眼花缭乱。我有些不确定是谁在回复我但我没有去追究
实话说我有点沮丧我以为这种大行动应该会在一些很暗的场景里。在这个场景里人与人互相看不见脸
只有一张长长的桌子,桌子上还有蜡烛之类的。
但结果是线上会议,这帮监察官甚至忙得没空开全息模式。科技化的时代让刺激的活动变得像是无聊的上班。
“陈之微女士。”
一道威严的女声响起。
我往过去,监察官01的脸上有着和声音一样的严肃,她抱着手臂,像是老师抓一个偷偷抠鼻屎还擦在课本上的学生。当然,我不是那种学生。
“我们真的非常感谢你给我们提供了线报,并拿到了控制室的地图文件,可以说,没有你,我们这次行动都不会召开。是你维护了选举的公平性,也揭穿了马基尼·斯图尔特与财团勾结的阴谋,我也相信,届时无论是元老院还是中央法院,甚至是各大议会,都会表彰你的行为。”她脸上没有一点感谢的意思,我有点不好的预感。很快的,她道:“客套话说完了,要说难听话了,你能不能专心一点,明天你也要参与行动,我怕你死那里没人收尸。”
我:“……我为什么非得参与捣毁,我没有那个能力啊。”
“人手不够。”属于季时川的小方格颤动了下,我看过去,发现他的会议背景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沙滩。他甚至还在给自己加贴纸特效,嘴巴却没有停,“这件事太重大了,我们内部也不敢动用太多势力,怕打草惊蛇。01她会和我一起指挥你和两名监察官一起混进去破坏控制室的,我们分析了下图,虽然有四个控制室,但只要破坏三个分控制室,总控制室就会破——”
“等下。”我打断了季时川,道:“为什么不能01一个人指挥,你跟我们一起行动?”
季时川道:“因为她很忙,她是监察官联盟的总组长,不仅要出席现场的会议,还被限制了离席的时间。当然,我知道你会问,为什么不让02来,答案更简单:02不会指挥,我会。”
我蹙眉,季时川却洋洋得意起来,给自己加了个墨镜贴纸,显得更加像个脑子不好的土鳖。他道:“我中学是指挥科的。”
我:“……所以你会用指挥棒?”
我脑中的季时川开始指挥交响乐了。
季时川道:“啊这,我是说战斗指挥科。”
我:“……哦哦。”
交响乐团消失了,换上了一些画质模糊的军官视频剪辑。
他道:“01就是比较警惕,其实也不用紧张,你就想想事情成了之后的辉煌前途就行。如果紧张的话,就去找点乐子——。”
“季时川!”
监察官01怒斥了一声。
季时川耸了下肩膀。
这个插曲很快就过去了,漫长的会议还在继续,我很努力让自己听,但实在有些困。又过了半个小时,会议到了尾声,繁忙的监察官们陆陆续续断开了连线,最后只剩我和季时川。
季时川打了个哈欠,黑灰双眸弯着,道:“你的精神比我还差,熬夜奋战?”
我道:“闭嘴吧,我不想跟你说,等会儿斐瑞估计要醒了。”
斐瑞并没有参加这场会议,很显然,他现在还不想面对季时川这个人,更显然的是,他并不想让自己入局。他的主意很简单,行动能成,舆论势必会爆炸,而他完全可以靠自己提供了地图,以及调查资料表示他是光荣的卧底。如果行动不成,他一样能吃到合作的利益,报仇大可日后再谈。
季时川显然也想到这点,笑了声道:“怎么他们总能这么进退有度,游刃有余呢?”
“争取下辈子投个好胎,好吧。”我也想笑,但没能笑出来,好一会儿,我又道:“我在想一件事,如果……行动真的能成功的话,我能不能接受表彰然后辞职不干了。”
季时川的唇动了下,几秒后,他道:“可是熬过去明天,你不仅秘书长的位置稳了,未来还能升到更高的地方。你要注意,这可不是画饼,虽然会面临更深的派系斗争,但……那会是难以企及的位置。尤其是,你这么的年轻。”
“所以答案是不能吗?”
我问。
季时川沉默了许久,他道:“不一定,但我想知道为什么。”
我一时间竟有些难以措辞。
“是因为你不想面对陈行谨吗?”
季时川道。
“也许是我越来越觉得我不适合这里。”我想了想,又继续说:“失败了,他会杀了我。成功了,摩甘比受创,但瘦死骆驼比马大,陈行谨做几年牢又出来,到时候还是没完没了的。再说了当官了还要斗来斗去,还要廉洁,还要忙,我为什么不等他进去了,偷偷躲起来带着存款花天酒地。”
俗话说得好,过好自己的生活就是对敌人最大的报复!
惹到我,陈行谨算是踢到溜溜球了!
我溜!
我说了很多,但季时川只是道:“他的身体坚持不了几年,你不用担心那么多。”
他又道:“还是说,因为他活不了多久了,你才不想面对他。”
季时川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之中有着些复杂,那种复杂比以往都更深刻一些。即便隔着屏幕,我都差距到他像是有些忧伤,眼睛垂着,却还
是在笑。
我不喜欢这个话题也不喜欢这个表情可是我很疲惫疲惫到不知道说什么。
季时川笑了下道:“事后再说吧。”
“这是保证吗?”
我问。
“不好说。”
季时川回答。
我们的对话有了很长一段空白那是一种不大妙的有些沉重的空白。
“为什么他做到这个份上曾要摧毁你的事业又纵容马基尼的人杀你
季时川的语气温和起来像是我很讨厌的那种老师一样在诱导我诚实。
监察官联盟的人难道都要考教师资格证吗?
“他作恶多端罪大恶极我逃避知晓也清楚了他多么不干净。”我舔了下嘴唇它干得让我脸都觉得过于干燥了我又道:“他坐牢死掉还是活得长久我都不想管。可他曾经给我过了很多次生日。”
我隐去了一些不那么愉快的记忆比如他买的那些甜得过分的奶油糕点再比如他故意往我脸上放的礼花筒或者是一些沾染了血液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些东西并不是礼物因为他做这些的时候就他妈的不是我的生日而是他觉得我该过生日了。有一年他给我过了八次生日直接导致了我至今还有些搞不清楚我的岁数。
他要杀了我因为我是累赘是他计划的阻挡者。可我甚至做不到面对他面对一个几乎是唯一一个和我一起长大讨厌的家人。
季时川的呼吸有些沉重他扯起了嘴角将话题引到了另一个地方“你这么一说我有点好奇你今年的生日过了吗?我可以扮演那种有钱人家过生日请的脱衣舞男。”
我:“……谢谢不用了我不喜欢。”
季时川道:“兔男郎呢?”
我道:“算了我知道你的答案了看来我真的是当官的命。我挂了快十点了我要回我房间了。”
斐瑞不想参加会议给我开了会议室让我完成会议再不回去要出事了。
在我即将挂断电话的时候我听见季时川的声音他道:“抱歉。”
我摇头“没事我知道你之前已经尽力帮助过我了。”
季时川扯了下唇又低声道:“想开一点就这么一次以后就要开启一个伟大的前程了。喝不完的酒享不尽的富贵一跃龙门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想要和你结亲……”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我张了张嘴很想说我要的不是这些可是我说不出口。因为我真的有
点想要。
“事后三家财团的势力可就都削弱了不少起码财团的人不会再是多大的威胁了。至于元老院虽然还会压着你但是……除了压着你给你制造麻烦还能——”
“等下!”我打断季时川从幻想中逃离认真道:“都给我画饼了起码说点让我登上元老院的幻想吧?”
“这个比较难十二家族可是推翻了前皇室现在可没有皇帝给你推翻。”季时川笑了下“马基尼就算下台了十二家族倒了
……凭什么陈行谨都能当大财阀我居然不行!
我愤愤地挂了电话起身往会议室外走按开了权限。
【权限已通过。】
喀左尔刚刚推开房间的门便迅速嗅到浓烈的山茶与焚香般的味道那纠缠黏连的味道几乎让他有一瞬间感到了眩晕。
青柠信息素犹如狡猾的游鱼似的想要钻入其中可几乎是一瞬更为浓烈的山茶信息素便将他的信息素覆盖了下。
他后退了几步白发垂落在肩膀上白色的睫毛颤动了下。
很轻的脚步声从更深处响起逐渐接近。
喀左尔在一瞬间想要后退背部却挺直了他咬唇望过去很快便看见一个青年依靠在了房门口透过客厅远远地望着他。
金发的青年似乎刚洗完澡白色的衬衫没有扣好湿润的金发上披着一块浴巾。那水珠顺着他白皙的脖颈落下被水染得透明的衬衫里映出了青青红红的吻痕与咬痕一路蔓延到深处。他的蓝眼睛里有着些飘忽声音也有些沙哑却仍是笑着的“啊呀我以为是她。”
撒谎明明他的信息素里都是敌意。
喀左尔绷着脸道:“她的会议还没有结束吗?关于模拟神经信号设备的事我还有一些事要和她聊。”
“那你应该参与会议。”斐瑞一面擦着头蓝色的眼睛却将他上上下下都剔了一遍又露出了温柔的笑意“你不能参加吗?啊我忘了你是未来的教皇联邦内部的事情……你不好参与。”
喀左尔的话音很平和他的脸上的表情一样只有着寡淡的冷漠“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可以在这里等她回来聊一下不会打扰你们的。”
“当然不介意。”斐瑞两手擦着头发金发的头发在阳光下显出闪耀的光芒来衬得他不掺杂质的蓝眼睛都更澄澈了。他又笑道:“我对你没有任何敌意的教皇要守贞对不对?”
他眼睛
弯弯薄唇翘起“我们之前在教会见到的时候我记得你好像还很喜欢我。是不是我昨天对你不太好
喀左尔的唇动了下手捏住了衣服转过了身“我还是等之后再来吧。”
他合上了门垂着眼睛大脑十分清醒地感觉到自己的脸有点热。
喀左尔不太想弄清楚为什么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头也有些晕但他知道斐瑞是元凶之一。他现在觉得斐瑞太五颜六色了令人眼花缭乱他又觉得陈之微很可恨了。
到底为什么她总能让人高他一头。
无论是许琉灰还是斐瑞。
喀左尔感觉心中的火焰燃烧起来可他不知道如何让这火焰正确地燃烧也还没有学习如何控制他。于是他只能神情冰冷地坐在走廊的休息区里垂着眼盯着自己纤长白皙的手指。
她能让他赢可是她偏偏不让他赢。
无论什么办法什么模样什么话语……她为什么总是不让他赢!
喀左尔感觉火焰烧到了手指掌心手背一路蔓延到胳膊上。他应该有一把刀切开肌肤把着了火的血放出来。可是他没有于是他只能盯着手臂粉色的眼睛里有着空茫。
“嗡嗡嗡——”
终端震起。
这是教会的电话。
他离开教会的时间里必须要定时与教会人员通话念诵祷告来表明平安。
今天也不例外。
喀左尔正想接通电话却先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了走廊尽头的电梯。
他立刻转过身有些费力地找到隐私模式的按钮座位缓缓升起了单向遮罩笼住了他。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他有些找回掌控感了正襟危坐地接通了电话。
但祷告词念了一句他就发觉拨打过来的人是许琉灰。
许琉灰久违地穿上了红色的神袍额心、眼下、脸上、耳朵上都是亮晶晶的教会装饰与耳环。他的指间有着很淡的蓝看来他刚结束给教徒的洗礼此刻他姿态从容地卸着装饰。
喀左尔的话音顿住粉色的瞳孔扩散开来。
许琉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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