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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019

《皇嫂万福》小说免费阅读 lwxs6.cc

华月回到臧府,已近暮色时分,管家早备好酒菜等主人们到齐,便可上桌摆膳。

可臧家人枯坐到一更天,却仍不见太子回来的身影。

华月抬头望望漆黑夜色,余光之处是父亲气定神闲地喝着茶,而一旁的阿兄脸上已显出几分不耐。

虽说司马焐今晨捧出许多木雕玩物赠予岳丈,看起来是十足的用心。

但撇开这不说,太子日理万机,平日鲜少花心思在太子妃这处,若是真被什么繁忙之事缠身,忘了晚上约好的这顿饭,也不是没有可能。

于是,华月便起了身,作势要去差人皇署问一问情况。

“太子殿下协理朝政,自有忙乱的时候,你既为太子妃,合该多体谅些,我们等一等又何妨?”

臧建章将手中茶盏放下,浓眉一抬,看向华月的眼神虽算不上责备,但劝导之意毫不遮掩,与他平时给女儿写来的书信中一般,总提伴君如伴虎,凡事都得多忍耐多担待。

向来宠爱疼惜妹妹的臧博轩听了父亲的话,脸上不耐烦的神色瞬间暗沉,随口就不悦地道:

“这都什么时辰了,回还是不回,也不见派个人来说一声?”

他挑眉斜眼,朝华月这处瞪来,又问:

“难不成平日里,你也是这般饿着肚子等他下值?”

华月被点名,先是一愣,随后笑着摇摇头,“殿下公务充盈,餐不定时,向来是让我先用膳的。”

事实上,夫妻二人鲜少同台用膳,自然也很少有要等人用膳的时候。

不过这些,华月就没有必要都与父兄明说,毕竟在家人看来,她与太子虽算不上恩爱不疑,但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总是有的。

臧建章在宦海沉浮数十年,又是婚姻的过来人,人面上的神色躲不过他细致的观察,女儿一闪而过的怅然没逃过他的双眼。

他浓密的眉头不着痕迹一皱,心中略有琢磨,便转头压住儿子还想问的话:

“既是难得共用膳,你也该收起那暴躁的脾气,再等一等。”

这时,林舟小跑进来堂屋,待一张雪白的脸露在灯火下是,慌张发白,一见华月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尖细的嗓音添上凄厉的语调,让人听了心惊胆战——“娘娘,文主子的胎儿没保住,太子殿下赶去东宫处置青樱了......”

“你说什么?”华月听了,几乎没站稳,几步走到林舟的面前,脚步又是一顿,抬头看向凌霄那方:“不是差人看紧了青樱么?”

没等凌霄答话,匍匐在地的林舟就抬起头来,将留守惠宁殿的宫人传话说来:

“文主子的饭菜里被下了藏红花,皇后娘娘一查,就从青樱的屋子里找出了药粉,眼下说是要将她打死,以祭死去的皇长孙。”

华月听完这话,只觉浑身一冷:若是如此,司马焐会顾及他和青樱那点情谊,保下这个丫头的性命吗?

她心头猛地一震,忙转身朝父亲跪下:“阿爹,青樱毕竟是我从臧府带出去的奴婢,如今深陷囹圄,我断要去将她救下来的。”

“切记,凡事不可强求。”臧建章眉眼冷,道:“快去吧。”

华月一行赶到东宫时,青樱已经挨了四十大棒。

皇后娘娘这次显然是没有放轻了手的,青樱外衣已经被剥尽,只剩一件白色的中衣挂在身上,血色尽头在她的背上,如同在雪地里生生开出的血色红花。

华月看得心惊肉跳,全然不顾平日的端方,抬步就往还坐在主殿前高台上的皇后处跑。

“母后,青樱素来行事皆谨慎小心,文娘子一事必有误会,还请您明察,待水落石出再做定夺不迟。”华月想也没想就跪倒在地,双目通红。

皇后却只轻飘飘递了个眼神给华月,就冷声下令:“给本宫狠狠地打。”

她咬牙切齿,全然不顾脚边的华月。

华月心中发寒,抬头又看向司马焐:

“殿下,求您看在青樱……”

“华月。”司马焐打断华月,“青樱既犯了错,理当受罚,这四十棍她挨也得挨,不挨也得挨。”

华月愣住,见司马焐全然不顾平日情分,转身就扑去青樱背上帮她去抵剩下的板子。

此时,那举着板子的内侍终于胆战心惊停下,“皇后娘娘,已经四十大板。”

皇后冷眼看着抱着已经没了气的青樱直哭的华月,“哼”了一声,旋即起身离去。

司马焐不敢多言,随即跟随母后也匆匆离去,一道去了中宫。

“母后,奴才犯了错,牵涉不到主子,岳丈和大舅难得回来,您何必将华月禁在宫中?”

跟随皇后离开的司马焐一进屋,便帮着华月求情起来。

“奴婢犯了错,自然是主子教导不够,罚她一罚又如何?”皇后转身坐在高台上,抬眼就瞪向儿子。

司马焐显然还想为华月开脱,“青樱是华月从府里带来的丫鬟,如今也没了,母后便宽容些,不行么?”

“本宫不够宽容?”皇后一拍椅臂,厉声斥问:“她害死了你的儿子,你倒是不介意了?”

语罢,她眼尾便泛红起来,声音止不住地哽咽:“皇上日愈年迈,却在这时动气了换储君的心思,你如今一无兵权,二无子嗣,若是太后从中作梗,那个平西的回来讨债,你当如何?”

皇后犹觉难解心中郁闷,竟就真的哭了起来。

司马焐见了亦是无言以对,只得上前来温声去哄。

*

在雪地里哭了近乎一个时辰,华月终于也抵不住,晕了过去。

好在是太医一直守在旁侧,一见情状不对,便急急上前,将人转到了屋子里。

这一哭一闹下来,华月便大病了一场,半梦半醒间,过了两日,神思才见清明了些。

“嬷嬷……”

华月扯着嘶哑的嗓子,艰难地抬起手,拍了拍秦嬷嬷垂在床侧的手。

秦嬷嬷照料了华月两日,再好的身子骨也因较大的年岁显得捉襟见肘,难免也打上了瞌睡。

迷糊中感觉手上有了触觉,猛地惊醒,差点滑落床底,“我的好姑娘,你可算醒过来了。”

她连忙起身,将一旁的热水倒来,又将华月扶起来,小口小口地顺着华月的小嘴,往里灌。

待喉头总算清爽了些,华月才推开秦嬷嬷的手,抬起沉重的眼皮,“青樱她,如何了?”

一个罪奴,若是没有主子撑腰,恐怕连尸身都难得保全。

“皇后娘娘下了命令,要拿青樱的命祭没得机会降生的小皇孙,已经烧了。”秦嬷嬷两眼泛泪,却没有把话说全。

那把灰已经撒了,这是要断了青樱来生之路的。

华月听了,两眼空洞,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只好半晌,才讷讷道:

“待软禁解了,在臧家的墓地为她立个衣冠冢吧,到底是我带她进了宫,让她把命留在了这里。”

秦嬷嬷瞧着华月的无神,心里很不是滋味,便道:

“主子也别将这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您又不是没提点过她,是她生了贪念,最后报应到了自个头上罢了,若是如四喜那般好好的待在您身边……”

“嬷嬷,我累了。”华月不想听下去,打断了秦嬷嬷的话,身子往床榻里侧一转,便脱开了秦嬷嬷的怀抱,躺了下去。

此时,司马焐正结了白日的朝事而来,早将先前主仆二人的话都听了进去。

见华月颓靡的模样,他只朝秦嬷嬷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便坐到了华月的床头边上。

熟悉的檀香气息压过了药香,华月却不为所动,依旧假寐。

“母后下了禁令,岳丈与大舅不能来探看,孤已经命人向府上递了消息。”司马焐平静地说着。

好半晌,听华月没有回应,司马焐又继续道:“青樱到底是犯了错的,母亲也将她……”

他没有把话说完,转而道:“孤还是消了她的奴籍,也让她在天也能实现自己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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