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闻风声萧索
不见有人过问
路边行乞人
陌路百花坟
读罢这座万仞崖壁边碑刻上的文字,黄裳顿感自己这龙钟的身躯又添了几十年的沧桑。时风一吹犹如白驹过隙,霎时间松苍月老、轮换三千。只觉疲态骤升、双肩乏力。乌重这时正给他披上一件袍子,很厚重,更犹岁月加身一般,让黄裳眼睛里浮现了一股沉沉的过往云烟。
黄裳抚着那块石头无奈的道:
“哎,真是苦了他,这副担子确实重了,不过……”黄裳转头看向乌重,其未尽之话乌重当然清楚——身上还流淌着皇室血液的,除了被掳到月白的还素颜外,硕果仅存的皇脉就只有萱王一人而已。
“感觉一瞬间就老了”黄裳笑着却带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无力感说到。
虹颜晶破败,氏族凋敝,皇戚分崩离析,天下战火频仍……凭这区区老朽残躯,力有不逮。但又怎么能说?
乌重面带愧色,悲绝之话正要出口,可缓了一口气后,笑着,却是说:
“元吉公真会说笑……你本来也不年轻了啊。”
乌重虽不能完全体会他话里的深情,面对同样的一段文字,乌重心情却是和黄裳不尽相同,甚至比黄裳更为复杂。但除了调侃一下,他又能说什么?
一旁看护斓马的丹霄露、丹霄姿二位姐妹说:
“乌哥,我们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总归是要面对的”。
乌重迟疑了。他不是优柔寡断之人,更不是不知道这些浅显的道理。他顾虑的是那个持七色堇的人没到,那是象征着皇权正统性的重要证明,有了它便可昭告天下己方行为的名正言顺。
如今时局,兵强马壮者均欲占霸一方。这类人从概念上说是很好对付的,无外乎规劝或铲除。但唯独面对这个刻字之人,让他犯难。他仿佛不属于任何一类。既非一方豪强,亦非皇统储君,当然更不是草莽匪寇。
山坡上,那层层叠叠、曳遍丘土的黄花,乌重不知道其名字,在锐利的阳光照射下,他并不感觉到美,而是尖锐如刀,让人头晕目眩。
乌重眯缝着眼睛,仿佛在回溯什么往事,时而嘴角抽搐,如同血淋淋的场面正在纠缠他的面颊。黄裳拎了拎袍子上前,同样注视着乌重凝视但并没有“看”的风景说道:
“景色,最不能承受的,便是情绪。”
乌重深吸了一口气。
黄裳接着说:
“情绪只会使得景色易色,变了模样,失了本来的样子。欣喜也罢,愤怒也罢,你不是平常的自己,它又怎么是平常的它?”
乌重眉头皱紧,望向黄裳。黄裳则用一种体谅的眼神看着乌重:
“世事加注在你们二人身上的,太多了。在你看来,你们是君臣,又是好友。而你认为忘萱王把你看作兄弟,看作……杀父仇人。”
黄裳两句话勾出诸多尘封往事:王府屠戮,血漫靴底,万仞悬尸尽皆历历在目。尽管金花王之死实属无奈,但就乌重来说,那层必然存在于他与颜觐之间的嫌隙,怎么可能漠视?
使乌重诧异的是:若是虹映晶的挑拨者提这事也就罢了。依元吉公之为人,提这件事必然有其深意。
果然,黄裳正色道:
“除了被掳到叛众的夜兰帝,杏黄皇脉仅存忘萱王一人而已。而‘虹赋’,萱王已习四种,即便在月暝晟未叛晶前,于诸多皇子中这已属罕见。虹颜大地向来尚武,远祖颜皇更是睥睨世界的强者。要在虹颜晶立威,个人的武德是必要的条件。况且萱王如今身陷囹圄,我们需要一个衡强的存在……”
黄裳稍停一下话语,然后把琢磨过很久的事透露出来,他说:
“虽然近年来虹颜晶尚武的风气低靡,但正因如此,才是个好机会。可以通过萱王的武勇而唤起虹颜晶民骨子里那股被遗忘的热血!但……话是这么说,即便萱王目前在皇室中是属于超群卓越者,可放诸四海之内,那就不见得了。”
乌重道:
“可萱王有《斑驳皇华宝典》。”
黄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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