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宵夜,邹锋选去卫生间洗澡。一身的疲惫和酒气被洗去,只是,擦干身体后,他却对着背后的伤口犯愁。
罗百合适时敲门。
他只能先穿好衣服,打开卫生间的门。
“怎么了?”
他侧出一条路,让她进去,同时也让他出去,而罗百合举起手里的塑料袋晃了晃。
“我帮你上药啊。”
“……啊?”
邹锋选呆住了,背对雾气缭绕的浴室,水汽从身后缓缓漫开。像弥天的雾气,厚重朦胧。浴室里湿热闷潮,外面却寒气逼人,大雾流溢他和她身侧,像飘渺的丝。
独室,二人。
他体温骤降,她体温在缓缓攀升。
心跳停滞片刻后,他抬手摸耳后未干的碎发,支支吾吾,“不用……我自己来。”
“伤口在背后,你怎么自己来?”罗百合走进去,把药放在洗手台上,招呼他说。
“过来。”
过来。她顺其自然地把他喊过去。
然而下一句话是——
“把衣服脱了。”
邹锋选说:“不好吧,这。”
罗百合笑了,她只是突然想到小时候自己换衣服,妈妈突然进来拿东西。
她说“我还没穿好”,妈妈却偷笑着埋怨“你是我女儿,你什么样我没见过哦?”
“快点,我又不是没见过。”
她温声催促,神情很郑重认真,邹锋选只好脱下上衣,低头审视自己的身体。
他把衣服放在水池边,小心翼翼收腹、挺胸、沉肩,就算在片场也不忘记锻炼,所以肌肉流失不严重,线条依旧挺括有力。
他有包袱,小小心思,希望自己的身体让她满意。然而她目光平缓,毫无波动:
“你站那么端正做什么,背过去。”
“……哦。”
邹锋选突然之间泄了气。
他背过身去。
伤口先用碘酒消毒,棉球缀浸冰冷的液体,刺激到温热的皮肤和血肉。
邹锋选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不发出声很容易,他把舌尖抵在下颚。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响,翻找药品,拆开包装……邹锋选想要转过身去看看她在忙什么,罗百合忙碌之余下意识轻拍他后脊。
“不要乱动呀,我还没上好药呢。”
他不再动作,只是等候。耐心有很多,只是没办法看到身后,这让他有一点焦灼。
他只能扭头看向镜子,雾气贴近镜面,看不太真切,她的身影轻飘飘像柔软云朵。
红霉素软膏涂抹在伤口,黏腻又油润。
“这个抗菌的。”罗百合提醒他,“你今天睡觉要趴着睡哦,不要碰到伤口了。”
“好。”邹锋选顿了顿,“今晚你睡卧室吧,我睡沙发就可以。”
他又这样。
罗百合语气有点不高兴了。
“为什么?”
她指尖涂抹药酒,一寸寸按过他伤口外圈的淤青,这时候问话像是在逼供,邹锋选咬紧牙关,疼痛和紧张如电流窜遍全身,在充当导体的血液里叫嚣不停。
她的手指那么冰冷,药酒热辣滚烫。
邹锋选夹击在冰火两重天之中,感觉到眩目,明明酒早就醒了,但是却头脑发晕。
“……我是男人。”
他只好低声警示没防备的她。
欲望显而易见,底线划分明晰。他唯一能做的事,即是束缚自身的枷锁。
也是给予对方的安全区。
罗百合手指上的动作顿住。
邹锋选看清了她的表情。
氤氲浴室雾气散尽,镜子表面淌下晶莹水滴,女人的侧脸在镜面上变得清晰。
泛红的脸,幽咽的眼,纤垂的睫。含苞待放,有待采撷,妻子向来是漂亮而素淡,此刻却在害羞与惊诧之间游移不定。
“说什么胡话……”她轻推一下他。
好娇嗔的力度,明知道罗百合是无意。她只是动作轻缓,说话柔和,可邹锋选还是暗想,她是不是在朝他撒娇。
“罗百合。”邹锋选在身后叫她。
在她回头的时候,他已经轻易把她困在洗手台和身体的缝隙里。罗百合半侧过身,他的手压在她手指上。
手上还有药酒和膏体,他的指尖滑进了她的指缝,肌肤相贴,滑动摩挲。
有人情难自禁,有人不知所措。
她疑惑抬眸,他正好俯身吻她。
这次不是蜻蜓点水了。他一掌抬起她的脸,顺从着他的力道,她抬起头。他鼻梁在她眼前叠起数道影子,那是因为隔得太近。
嘴唇相贴,他的干涩,她的略湿润。
接吻,邹锋选克制而温柔,为了防止他撬开她唇舌,因此只在要深入之前错离。
可离去时总不甘心,才再次贴近。
他额前的湿发擦过她的额头,酥酥痒痒的感觉,唇上也是这样的,让人浑身发软。
……接吻原来是这种感觉。
罗百合紧张极了,她不敢喘息,憋得很难受,脸红扑扑像喝了酒。她莹润的嘴唇也因摩擦而充血,邹锋选想,怎么这么娇贵?
他也没有用多少力度。
然而,只是在下次亲吻前,低声昵语。
“呼吸。”
男人眼里细碎温光,眼角憋的稍红。他勾起唇角,轻轻贴近她敏感的耳畔。
“你要学会呼吸,才不会难受。”
一旦打开魔盒,就无法轻易地关闭了。亲密难舍难分,罗百合有时喘不过气,轻哼着声,偏过头要闪躲,邹锋选却缠她索吻,一旦得手就不轻易让她休息。
人为什么会对亲热这样大的兴趣?
高二那年被堵在器材室里,邹锋选只对这个问题疑惑,然而如今有了答案。
迟来的启蒙也勾人心魄、引人发疯,甚至因压抑过度而无法立刻收手。他的手从她脸上移开,垂下,贪恋地在她的腰间游移。
罗百合轻轻颤抖,眼睫像蝴蝶翅膀一样开阖,眨眼扇动风潮。邹锋选因此失了神。
而她也在他下次亲吻前逃离。
她难堪地闭上眼睛,轻声嗔怒道:
“……你去睡沙发!”
邹锋选只好放开她,去拿自己的衣服。罗百合慌乱转身,收拾台子上的塑料袋子。
细碎的动静在浴室里回响。
罗百合脚步匆忙出了卫生间,像叛逃犯罪现场,她把药搁在桌上,然后去洗碗。
……真是叫人难为情,她心想。
她洗完碗,邹锋选拿着衣服去阳台的洗衣机边上,她擦干净双手,走过去说:
“你去睡觉就好了,衣服我来洗。”
“为什么?”邹锋选动作不停。
“我自己洗就可以。”
他不是等人伺候的那种男人。
罗百合哑口无言。
从小到大,她见识过的婚后男人大多如此,家里的爸爸更是典范中的典范。下班回到家里,两手一抬就等老婆宽衣,然后坐上餐桌吃饭。吃完去打牌或者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只留妈妈收拾碗筷,打扫家务。
妈妈是全职主妇,没读过什么书。福城习俗是女人一定要勤快,勤恳服侍好丈夫和公婆,这样才有人要,越贤惠越招人喜欢。
罗百合却想,有一句话说得好,男人懒都是女人惯的。哪有不会做家务活的人啊。等以后找老公,她一定不找爸爸和身边福城亲戚那样的,她想找一个会疼她爱她的人。
可是耳濡目染,她也不自觉变成妈妈那样,下意识为丈夫和家庭劳碌的女人。
如今他一句“为什么”让她愣住。
是啊,他不是那样的男人。
他和他们不一样。
.
忙完一切,都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罗百合要回房睡觉,还是先去卫生间涂了爽肤水。邹锋选熄了客厅的灯,暖气开的大,他在沙发上过夜,趴到不舒服就侧身。
身体疲惫困顿,精神却还是很抖擞。
他闭上眼,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还有很多棘手的事要处理,但是从今夜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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