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对妆台的在意程度已经远超其本身的价值。
事出反常必有妖。
顾清语开始细细地摸索妆台的每一个角落,她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努力搜寻着原主曾经的记忆。
她发现原主的娘夏如玉不爱梳妆,却总是坐在妆台前发呆,右手还会无意识地去摩挲妆台底层的右边。
她循着从前的记忆摸向了妆台的最底层。
突然,她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用力一扣,妆台下竟弹出一个暗盒。
她小心翼翼的将暗盒取出来,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张折叠起来的信纸,还有一颗通体翠绿还泛着莹莹微光的宝石。
在确定门窗都已关好后,她打开了那张纸。
原来,那宝石是夏如玉当年悄悄藏起来的传家宝,名为碧云玺。
当年夏家还风光之时,曾盛传有一枚价值连城的传世秘宝,得此宝石便富可敌国。
顾成勋当年正是觊觎夏家财富才娶了夏如玉。
婚后一直想方设法逼问其宝石所在,而夏如玉一口咬定那只是无稽之谈,直到夏家没落,也没说出宝石下落。
顾成勋对此耿耿于怀,对夏家的困境见死不救,对夏如玉也越来越差。
夏如玉临死前留下这封书信,只求女儿能够在顾家平安长大,只等有一天能将传家宝交到女儿手上。
看完这封信,顾清语不禁有些叹惋。
原主虽然命苦,可至少还有个真心实意疼爱她的娘,比起被亲生父母遗弃的自己,不知道强了多少。
只是……
她始终认为夏如玉的死,是有蹊跷的。
早已病得下不来床的夏如玉,却是死在了城外的客栈里。
还留下一封遗书,说是不愿再拖累顾成勋,所以离家出走准备客死异乡。
无论是原主幼时的记忆中,还是暗格的那封信里,满满都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用心良苦。
而遗书里却偏偏对女儿只字未提,这是不合逻辑的。
顾清语不知道一个合格的母亲应该是什么样的,因为她没有。
但她不相信,夏如玉也是个不合格的母亲。
夏如玉的死必有隐情。
但当务之急,是夏家的传家宝该如何处置。
如今原主已经没了,她一定要为她的娘好好守住她们的传家之宝。
可放眼顾家上下,哪里还有安全之地?
顾清语正着急上火,忽的听见门外花园处传来了争吵声。
走近一看,竟是阿砚和二姨娘房里的婢女起了争执。
“这花儿是我们夫人生前就种下的,连老爷都没说什么,你凭什么要把她挖走!?”
“就凭这花儿碍了我们二夫人的眼!”
“你们也未免欺人太甚了!花种在我们自家院子门口,与你们何干?嫌碍眼别来就是了!”
二人正争执不下,未曾想已经离去的二姨娘却又折返了回来。
她本来就在顾清语房里吃了瘪,如今听见阿砚言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大的胆子,敢这么与我说话?”
不由分说,她上前就扇了阿砚一巴掌。
“跪下!”
阿砚委屈地捂着脸,却不敢违逆二姨娘。
正欲跪下,却被及时赶到的顾清语一把拉住。
“二姨娘何至于此啊?”
“怎么?这丫头以下犯上不该罚吗?”
“自然该罚,但您房里的丫鬟损毁我院子里的花,也该一同受罚。”
啪!
话音刚落,顾清语的巴掌就落在了丫鬟脸上。
这一巴掌,可将二姨娘彻底激怒了。
“你!你个死丫头也太猖狂了!你那死鬼娘就是这么教你的吗?看我不禀明老爷,好好收拾你一顿!”
说罢,便带着众人气势汹汹地往顾老爷的书房疾驰而去。
而此刻此刻,顾清语却根本顾不上与之斡旋。
这短短一句话,已经让她浑身颤抖,如坠冰窖。
她清楚地记得,穿来那日她在水底听见那抹红色的身影说过:“死丫头,早该去找你那死鬼娘了。”
相同的话语,同样的语气。
原来二姨娘,就是那日想杀害她之人!
难怪她醒来后第一次见到此人,就有种异样的感觉。
原主在顾家并不得宠,为何要置她于死地?
难道就为了得到这碧云玺,不惜杀人越货?
在不清楚二姨娘谋害她的真实目的之前,顾清语意识到自己随时还会有生命危险。
若继续在顾家待下去,只怕会人财两失。
“阿砚!回屋收拾包袱!”
顾清语决定,带着碧云玺先跑为妙。
反正她现在手里有钱,即便去了邻国她也能很好的生活。
顾府夜间守卫森严,前后面都有人把守。
无奈之下,主仆二人只能翻墙逃走。
阿砚跟在顾清语身后又是爬树,又是翻墙。
虽然心下疑惑,可是在她心里小姐永远是对的,哪怕小姐死里逃生后就与从前大不相同了,但她仍然选择无条件地支持与信任。
二人逃亡经验不足,花了很长时间才离开顾家府邸周围。
为避免顾府平日里布下的眼线,她们决定不住客栈,在城门附近随便找个无人的荒郊野屋对付一晚,第二天天一亮就立刻出城。
这一晚,顾清语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
当她还在思索着去了邻国怎么隐藏身份时,却听到屋子外头有了些响动。
她没想到原主的听力竟如此的好,她能清楚地听到一串脚步声在向她们的方向靠近。
那脚步声稳健有力却又似在刻意收敛,应该是长期习武之人。
仔细辨别,来者至少有四人。
这些人,不会是来杀她的吧?
就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一瞬间,她拉起还在迷糊中的阿砚就想跑。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四个蒙面人一脚踹开了本就不牢固的木门,手握长剑向她们步步逼近。
环顾四周,窗户都被封住了,她们根本无路可逃。
“反正我今天死定了,能不能告诉我是谁派你们来的?为何要杀我?”
死到临头,她倒是生出了一股勇气。
即使命中注定了早亡,她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可是对方似乎并不想成全她的心意,对她的问题毫不理睬。
步伐坚定地向她们一步步走来。
不知为何,在临死前的这一刻,顾清语突然想起了那日在河里救她的那位面具人。
如果,他还能再救她一次,该多好。
杀手已逼近,她绝望地闭上了眼。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未到来。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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