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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ne……

寂寥的夜变得人心惶惶。

时间节奏愈来愈慢。

温眷禾的眼睛紧紧阖上,睫毛轻颤,像一只受伤的小猫。

霍楚厌转头看向她拿着削刀的手,忽然一抖,削刀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水袖下滑,白日里的红现在变成了红肿。

霍楚厌忽然记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握着她下颌的手倏地放下,摩挲了两下指尖,从胸膛里掏出一罐药。

“此药能够消肿,你,你抹在手腕上,会减少几分疼痛。”

紧张感稍微降下,温眷禾慢慢睁开眼,闻到阵阵酒气,这才敢与他的双眼对视。

“大少爷,你喝醉了?”

霍楚厌摇头。

停顿一下,又说:“只喝了一点点。”

他重重晃了几下脑袋,想把异样的难受感驱逐。

“好吧,多喝了一点。”

温眷禾细细观察他的表情,这人眼神迷离,且不能长时间聚焦。

可体态却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挺胸抬头,气势不减。

讲话音色倒比平日温柔几分,定是喝了不少酒。

“我……我的耳坠坏了,找了好久才在抽屉里摸到一把削刀,想着重新修复一下。”

“怎么修?”

“没成功。”温眷禾说,“反倒是被我搞砸了。本来上面有三颗白玉,现在只剩下两颗,不知道掉在哪里了。”

霍楚厌朝她身后看去,想弯腰帮忙寻找,可眼前景物纷飞,只能作罢。

他晃了晃脑袋:“别找了,明日我叫人帮你。”

温眷禾这才看见他的手受伤了,虎口内侧有一条长长的血痕,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她鞋上。

晕染在水粉色的面料上,仿若一簇又一簇的食人花盛开,一口吞噬猎物。

尽管内心极度反感,但此刻万万不能开口。

这人城府极深,如若是装醉定能识破她的谎言。

但若是真醉的话……

大少爷夜半醉酒,无人看管,一不小心溺毙在鱼池之中,是不是也能说得过去?

短暂的时间里,温眷禾将前后期要做的事情快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心跳加速。

“明日我叫白心帮我找,有劳大少爷费心了。”

温眷禾倚在桌上,悄悄回手摸到烛台。

烛台是青铜的,耐用又好握。

趁霍楚厌闭着眼睛轻揉额角时,她吹熄蜡烛,抬起手臂——

就在这时,孙慎的声音传来:“将军。”

咣当一声,烛台从她手中脱落。

孙慎走进来弯腰捡起烛台放置好,对温眷禾说:“大将军今夜酒醉,叨扰温姑娘休息了。”

“无碍,”温眷禾微笑,“快带他回去吧。”

孙慎正要扶着霍楚厌离开,偏偏见他睁开眼,指着地面吩咐道:“你,帮她找找耳坠上的白玉。”

孙慎只能先让霍楚厌坐下,蹲在地上替温眷禾寻找白玉。

先前落在地上的血迹闯入眼中,孙慎看见了霍楚厌手上的伤口,急道:“温姑娘,你房中有止血药吗?”

温眷禾摇头:“药平日都是白心拿给我,房中没有,怎么了?谁受伤了吗?”

“将军应是不小心被利器割破了手。我先扶他在床上休息一下,再去找药。”

孙慎快速跑了出去,房间又只剩下他们二人。

霍楚厌在自己的东厢房辗转难眠,却在南房悠哉入梦。

温眷禾静静地看着他,她想,现在是个刺杀他的好时间。

可惜,孙慎很快就会回来。

她一个人,根本没有办法将一个醉酒之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拖到鱼池。

刚刚也是想当然了。幸好孙慎过来,若是再早一步或是晚一步,都将铸成大错。

喉咙里似是哽了一块冰,吐不出又咽不下,只能等它一点点融化从眼中流出。

姐姐,我是不是很没用。

害死你的人就在眼前,我却无法为你报仇。

像小时候那样,你学一个针法只需要一刻钟,而我却要用上一天。

你那样冰雪聪慧,为了几两碎银落入这种人手中。

真是不公平。

孙慎在药房找来了一些纱布和药,回来的路上急了些,温眷禾远远就听见他的脚步声。

拭去泪水后,问:“大少爷伤得很严重吗?”

“也不算是太严重,温姑娘你且坐着。”

温眷禾看着他忙碌,一会儿将药瓶踢翻,一会儿又不知盖子放在哪里。

足以可见他并不精通药理,也不知是什么功效的,只将粉和膏通通倒在霍楚厌手上。

好不容易止住了血,又对纱布犯了难。

缠了半天也没系上,反倒是把药都蹭了下来。

无奈只能求助温眷禾:“温姑娘,能否帮将军包扎一下?”

温眷禾本来好好地坐在一旁,突然被点到名字,抿了抿唇说:“孙侍卫忘记了吗,我看不见的。”

“我告诉你伤口在哪里,这是细致活儿,我实在是不会缠。要是因为我耽误了将军练剑,可是天大的罪过。”

他摆弄着几乎要打成死结的纱布,将温眷禾带到了床边。

霍楚厌已经睡着,神色却没有放松的意味,眉宇间褶皱似乎天生存在。

很明显,他在梦魇之中。

梦境里定是繁琐黑暗的,不然不会连他们讲话都吵不醒。

在孙慎的指引下,温眷禾碰到了他的手掌。

她将纱布一圈一圈缠绕,包裹住伤口,又在侧边位置打了个简便的结。

就在这时,霍楚厌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轻哼一声,一把握住她的手!

“啊……”温眷禾低呼。

孙慎在旁边看得也是一怔,反应过来后立即上前,却如何也扯不开他刚劲有力的手。

只无奈喊他:“大将军,大将军醒醒!”

霍楚厌的眉头越皱越深,手上力气不减,温眷禾痛得皱眉。

“孙侍卫,你莫要再扯了……”温眷禾说,“让我来试试吧。”

迟疑一瞬,她用另一只手扣住霍楚厌的手背,轻拍两下,唤他:“大少爷,大少爷……”

这个人的手掌一直都是温热的,酒醉后更甚。

掌心温度狂飙高升,几乎要将她的手烫个窟窿。

在她的轻声细语下,霍楚厌的手劲小了些,却还是无法挣脱他的桎梏。

温眷禾又气又急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用手轻轻摩挲他的手背:“大少爷,你喝醉了,放开我好生睡吧。”

孙慎在一旁,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视线飘忽着一会看着她的脸,一会儿看着他的脸,就是不敢看他们的手。

终于,在温眷禾的轻声抚慰下,霍楚厌眉宇舒展开来,手劲也松了。

温眷禾倏地抽出手,手背在压力之下变得苍白,又在逃脱的下一刻恢复血色。

又重新包裹了一下纱布后,她叮嘱:“明日一定要叫郎中来看。”

“可不敢把郎中叫来家里,老夫人知道了会担心的,”孙慎松了口气,说,“还请姑娘帮忙保守秘密,等明日早朝结束,太医院自会为大将军处理。”

又看了眼她的手,略带歉意道:“那就不叨扰姑娘了。”

说完将霍楚厌背起,悄无声息回了房间。

南房又是寂静一片,只剩下地上的几滴血迹提醒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翌日一早。

霍楚厌下朝便来到太医院,拆纱布时,高太医问:“这是谁给大将军上的药?”

孙慎站在身后挠了挠脑袋:“我不懂用药,有什么就撒什么了,这不是也止住血了吗……”

高太医严肃道:“也多亏了霍大将军钢铁之躯,血自己凝结了,你这些药没有有用的。”

孙慎:“……”

高太医看了他一眼,语气又温和了些:“但包扎技术还是不错的。”

孙慎:“…………”

走出太医院,孙慎的脸色还青一阵白一阵的。

霍楚厌问:“昨夜,我当真在温姑娘房中睡着了?”

“是,”孙慎回答,“不过也就一柱香的时间,温姑娘没介意。”

酿了许久的女儿红让霍楚厌陷入深度睡眠,醒后仿佛丧失了那部分记忆。

霍楚厌回想了半天,说:“她昨夜好像是在修复耳坠。”

“是的,您还让我帮忙找掉落在地上的白玉。”

“可找到了?”

孙慎摇头:“我发现您的手受伤了,只顾着您了。”

霍楚厌心底起疑,他唐突闯进温眷禾房间的那一刻,竟然看见她在修复耳坠。

那么重要的东西,失而复得应当妥善保管才对。

一个患有眼疾的人,竟然妄图自行修复,这实在不符合常理。

“你有没有觉得,温眷禾有点奇怪?”

孙慎不解:“哪里奇怪?”

“她为何要自己修复耳坠,而不是求助府上工匠。”

“温姑娘手指灵活,人又要强呗。”说完才意识到此话会引起主子的不悦,又连忙改口,“如果您觉得她奇怪,我就暗中调查一下。”

霍楚厌反问:“你如何得知她手指灵活?”

“昨夜我求助她帮您包扎,看她的操作比我这个看得见的人还要厉害呢!”

霍楚厌抬起手,惊讶涌出又转瞬即逝:“你说昨晚是她为我包扎的?”

“正是,”孙慎颇为尴尬,“而且您,您还……”

“有话直接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孙慎挺起腰板:“您还抓着温姑娘的手不放,温姑娘哄了您半天,才得以抽出手。”

霍楚厌额角突突地跳,受伤的手微微蜷起。

这样一说,他才勉强拼凑出昨夜的记忆。

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是握住了什么,柔软又光滑。偶尔有动人的仙乐在耳边奏响,时而能听见,时而听不见。

没想到竟是她的手,和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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