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兔当然有,可是他自己的有什么好看的,这匹不正经的老马才好看,他就是要看。
可是师父怎么都不给看了,还翻个身,将四肢收起来了,赤兔一想刚才惊悚的一幕,白马师父不顾自己的安危跑回马厩里救他,这说明他在师父的心中确实和其他马不一样。
那他也不生白马的气了,只要没事就好,骗他就骗他吧。
他不计较。
赤兔马年纪小,并不能理解自己对老马的感情,老马比他大了那么多,按理说在他心中应该是像父母一样,可他并没有那种感觉,反而觉得老马更像亲近的朋友。
虽然认老马做了师父,可他心中到底觉得老马比较特殊,至于特殊在哪里,他自己也不知道。
两岁半的赤兔马能有什么坏心思,他只是闻着师父的气味立了而已,虽然觉得怪异,他却又觉得合理。
到底哪里合理了呢?
他不知道。
林逸伤的不重,就是毛发被烧焦了,可难看了,原本雪白的毛发,现在变成黑一块白一块,天亮了之后,霍起让人给他洗刷了一下身体,清凉感让他舒服多了,就是烧伤的地方还有点疼,军医给他上了点药,也算是安抚到他的情绪了。
一群战马全被拴在校场里,躁动不已,霍起指挥着军医给战马检查伤势,又一边和程郢、范瑾说话:“昨晚抓住的细作,交代的那些话你们都听见了吧?是为了银枪和赤兔来的,如果不是白雪长得像银枪,估计先烧的就是银枪和赤兔的马厩,这件事告诉大家,战马的安危很重要。我们还要靠它们耕作,抵挡北利的进攻。
范瑾说:“我已经带人在周围普查过周遭的土壤情况了,适合种植小麦,太子殿下这次带来的粮食,种植用去一半的话,城内粮草就更加紧缺,所以我在想到底要不要这个时候种植。
霍起直接决断:“种,要在水秀城的霜降到来之前,把小麦种植在地里,不然我们明年没有粮草,边城更守不住,至于种植了之后短缺的粮草,我自己想办法。
霍起目光长远,如果这个时候不想办法种植农作物,朝廷又不会给他们粮饷,那他们只能做困兽之斗,根本没有办法和北利抗衡。
现在董健邱没有再攻来,大概是听到了太子带着兵马到了水秀城,可太子只带了五万人马,粮草只够撑到明年夏天。
现在马上入秋了,秋老虎已经开始炙烤大地。
粮草不但要养活军营,还要救济当地百姓,能撑到明年夏天都悬。
刚好这些战马就起到
了作用在没有敌军来袭的时候战马们可以用来耕地劳作也好让他们锻炼体力不然长时间的休息会让战马们倦怠。
而目前的任务就是开荒霍起要把城内的荒地都开了开完就开城外的最好十里之内都能种上粮食。
他发现一些百姓因为战乱离开后并没有收割小麦和其他农作物霍起有想法把那些农作物收回来。
其中小麦最多可是小麦早已过了收割的季节
霍起决定了之后就派了收农小队前往山地里收割农作物很多战马都被拉出去驮麦子了只有一群名马还都在军营里。
林逸也休息不了几天了如果真的大规模种植农作物那他也得加入这个劳作的行列要在霜降之前把小麦种到地里。
霍起这是长远的打算但这样一搞粮草告急的事情就更严重了可是不这样做就只能等粮草耗尽等死那时候更难。
有先见之明是好的太子也同意这样做反正霍起做什么太子都不会阻拦一切都由霍起打理。
范瑾负责带着战马和士兵收割农作物程郢负责整顿军营霍起则带着太子殿下去城内安顿流离失所的百姓开始施粥。
半个月不到城内就被打理的井井有条大家也从战乱的恐惧中慢慢平息大家都感激霍起城里面剩下的多是老弱病残霍起扛起了为他们建造房屋的重担。
怎么能不受人爱戴呢他太能共情百姓的疾苦哪怕自己不吃也要给百姓们吃好连着几天他都和百姓喝一样的白粥没有多余的食物。
他给自己的碗里连盐都舍不得放一点。
林逸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觉得霍起这人还是值得他拼命的。
总会有这样的人为大家负重前行所以这个世界才会美好啊。
如果像霍起这样的人多了又何愁天下不平百姓不安乐呢?
赤兔跟着林逸打酱油但他发现白马很能共情霍起的遭遇。
看着霍起累的满头大汗在一边和白粥白马师父的眼中柔情似水。
主子都是人类可赤兔从未这样共情过董健邱他讨厌董健邱可白马师父很喜欢霍起。
赤兔碰了碰白马的脑袋:“师父你在心疼他?”
林逸叹息一声:“是啊霍起活的太累了他的责任心太重所有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扛也幸亏有几个对他忠诚的将领不然他得多难受。”
赤兔也发现了霍起和董健邱的不同:“他好像对普通人也很好虽然看起来很凶但脾性稳定不会轻易发脾气。”
林逸点头:“谁说不是呢也就怪不得太子喜欢他了这换成谁都得迷糊这样一个男人太有魅力了。”
赤兔提醒他:“你可别想太多他可是人类和你不可能的。”
林逸回头就是一个猛撞给赤兔撞开了。
“你在说什么屁话?我是同情他他是我的主人我还不能心疼心疼了?你这赤兔年纪小小的怎么老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赤兔并没有生气反而跑开了问:“师父不接受疾影也不和白雪好是打算这辈子都不再和其他马好了吗?师父不觉得无趣吗?”
林逸才不觉得无趣他的任务是把赤兔养大训练成合格的战马那他就可以功成名就全身而退。
他压根不想发展感情上一世若不是小麦那家伙对他强取豪夺他怎么可能会浪费那么长时间?
不过也算是有好有坏并不能以一概全。
林逸回答他:“这有什么好无趣的你我本身被人类控制什么都不能由着自己虽然有个繁衍的机会摆在面前可是有什么用呢?就像你说的如果我真和公主好上让她怀孕那她生下来的的卢幼崽以后还是要走我的老路
赤兔觉得白马师父说的对:“所以和公的在一起就没那么多烦恼也不用担心怀孕是吧?这群战马里是不是经常有胡搞的?”
林逸没有了解过战马群但以他对战马的了解应该是都被绝育的。
至于他们几匹名马为什么没被阉割或许是主人还指望他们留种毕竟稀有嘛。
那杂种马就不一样了基本上都会被阉割不然作为战马的话不管公母马都是容易发情的动物一到发情期脾气就很暴躁控制不住为了减少在战场上因为发情引起的故障在战马入伍时人类便会阉割战马。
所以赤兔说的那种情况不存在。
“我觉得除了我、疾影和洛仓其他的马应该都是被阉割过的。当然太子的那群马不能算里面太子的那些都是名马。”
赤兔不理解:“什么是阉割?”
林逸解释:“为了防止战马发情人类就会阉割战马就是人为控制战马的生育功能不让他们对生育这种事上心也为了防止他们在战场上暴躁发生意外。”
赤兔又问:“怎么控制?”
林逸知道赤兔
听不懂,便直白道:“就是让战马硬不起来,对生育失去兴致,即使对着母马也没感觉。
赤兔恍然大悟:“我就说师父你很奇怪,原来你是被阉割了啊,怪不得,那师父你好惨。
林逸:“……
赤兔在心里同情他师父几秒。
林逸也懒得解释,反正他的那玩意用不着,和阉割没什么两样。
不过自从那次大火之后,赤兔变得乖顺了很多,也不经常和林逸对着干了。
这是个好现象,这孩子不叛逆的时候,挺可爱的。
大概是要成年了,所以这几天林逸总能发现这小家伙晚上尿尿的时候,马具老长。
林逸只是看一眼,然后继续闭眼睡觉。
他在想:【将军什么时候给赤兔绝育?这家伙脾性本来就暴躁,喜怒无常,要是发情期到来,那还不得伤到将军和其他人?这是个问题,反正赤兔是大周唯一的赤兔了,跟谁配种都是浪费他的基因,不如绝育,一劳永逸。】
赤兔将师父的心声听的明明白白,他的马具惹师父了吗?师父为什么想给他绝育?
虽然他对繁衍不感兴趣,但也不能没有吧?
赤兔走到躺着的师父身边,还没收回去的马具打在了林逸脸上,林逸瞬间惊醒。
赤兔不满的问:“师父不会是自己没有,就嫉妒我的?我是不会绝育的,哪怕这辈子用不着,我都不会绝育。
林逸:“……这家伙怎么知道他想什么?还有啊,这马鞭往谁脸上甩呢?
林逸嫌弃的起身躲开了。
“下次再敢往我脸上甩,我就亲自给你绝育。
“……-
大多数战马都去劳作了,林逸因为受伤,加上毛发难看没有恢复,便没有跟着大部队上山。
赤兔年纪小,也只认林逸,便跟在林逸身后,天天去街上看霍起施粥。
洛仓就是个大冤种,不但要劳作,还要往回驮收回的农作物,作为一匹名马,他的待遇和其他的名马太不一样了。
洛仓不服,结果路过街市的时候,看到银枪和赤兔都趴在阴凉处休息着,洛仓更生气了,当街就开始嘶鸣抗拒,结果挨了范瑾两鞭子。
林逸和赤兔闻声朝洛仓看去,只见洛仓被抽了。
赤兔几乎瞬间就炸毛了,他看着那鞭子就害怕,耳朵抿了起来,有要攻击人的趋势。
林逸赶紧蹭了蹭他的脖颈,安抚他:“烈焰,冷静点,不要怕,师父在这呢,谁敢打你,我跟他拼命啊。
烈焰这才慢慢稳定下来,他对鞭子恐惧,因为董健邱曾用铁鞭子把他打出血来,就因为他不想当战马,不想训练被骑,董健邱把他拴在树上,铁鞭子打的他皮开肉绽,他那时候才一岁半。
那记忆是痛苦的,他实在不想再经历了。
脑袋埋在师父的脖颈里,不再看洛仓的主人,赤兔大力呼吸着,试图缓解心中的恐惧。
他连死都不怕,却害怕人类的鞭子。
他不怕战场上的尸体,冷兵器,却害怕人类的鞭子。
太可怕了,他想,那种疼,比被箭射中还要难受百倍。
董健邱以为这样就驯服了他,太天真了。
他不可能效忠仇人,董健邱在他眼中,是仇人。
老东西总想把他找回去,他就是不回去,他以后就跟着白马,他要和董健邱为敌。
总有一天,他会把老贼踩死在战场上,让这世间多一点安宁。
林逸看出来了,赤兔怕鞭子。
他因为看到了范瑾手中的鞭子,好像应激了一样,他蹭了孩子半天,才慢慢缓过来。
林逸倒也心疼他,毕竟年纪太小了,估计受过太多委屈。
“烈焰,你是不是被打怕了?
烈焰不答话。
林逸叹息一声:“驯马用到鞭子是很正常的事情,在人类的眼中,不听话就得打,打了就听话了,作为动物,只能顺从。可是你放心,我不会让将军打你的,要打就打我。
赤兔心里动容:“你别总对我这么好,万一你哪天死了,你叫我怎么办?我已经失去父母了,不想再失去你这个唯一的朋友,你别对我这么好,那样的话,你以后有什么事情,我就不会太难过。
林逸宠溺的蹭蹭他的脑袋:“乖,等你长大了,我就不担心你了,我在你身边的时候,我肯定得护着你。
怎么能不动容呢,从没有人或动物这么护过他,可白马却无条件对他好,这就是属于他的温情吗?
可是这种感觉,相处久了,会舍不得放开啊,甚至看不到师父,他都会不安。
这以后师父要是退休了,他再也看不到了,多难过?
可师父活着总比死了好对吧?
宁愿看不到他,也不想让他死在战场上。
赤兔又去咬林逸的嘴,被林逸躲开了。
他问:“师父不想和我增进感情?
林逸无奈:“我都说了,那是伴侣之间才能做的事,我是你师父,不是你的伴侣,你不能这样对我。
赤
兔疑惑:“可你说,喜欢就可以这样啊。”
林逸简直无助:“我说的喜欢和你理解的不一样,人类那种喜欢是带有生育繁衍行为想法的喜欢,不是你和我这种,你对我最多只是对长辈的依赖,长辈与小辈之间的喜欢,不能用这种方式。”
赤兔懂了:“我知道了,你和疾影也没做过这种,说明你也没把疾影当成伴侣。”
林逸点头:“我对疾影的喜欢仅仅是因为他可爱,毛绒绒,长得漂亮,我心情好,就跟他蹭会儿,并不带任何更亲近的想法。”
赤兔松了口气:“听师父的。”
赤兔的听话倒让林逸轻松了很多,孩子果然还是得宠啊。
这天晚上,霍起回去的有点迟了,周潋等不及,便亲自来城中找他。
军营驻扎在城郊,距离城中心还是有点距离,要走一个多时辰。
霍起回程的时候,月亮都已经出来了,他把剩下的任务交给了驻扎在城内的将士,他则带着太子回军营。
太子来的时候明明骑着一匹马,可是走的时候却要和霍起同乘。
林逸心里直骂娘,赤兔跟在身边悠哉悠哉,可就是没人骑他。
两人两马走的很慢,林逸想尽快回去吃饭,他和赤兔饿一天了,就喝了一肚子水。
可霍起勒着缰绳,不让他走快,生怕颠簸到了他的心肝太子。
他还吩咐林逸:“太子身子娇贵,银枪你慢点,莫要颠到他。”
林逸在心里怒骂:【好好好,妈的,你俩亲热,不顾我俩的死活,我都快饿死了,还要驮你们这两个东西!】
白马心里很不爽。
赤兔看在眼里,也把白马的抱怨听的清清楚楚。
可是赤兔在观察两个人类的行为。
他们的嘴又黏在了一起,白衣少年转身整个人挂在霍起怀里,两个人也不怕从马身上掉下来,随着动作的进行,少年不断嗯嗯哼哼。
他开始撕扯霍起的衣服,被霍起一把抓住了手指。
“子和,莫要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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