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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夜惊魂

顶着穆青娥质询的目光,凤曲立刻从实招来,把自己和“老板娘”、商吹玉的交往都交代得明明白白。

说到老板娘异于常人的言行,和关乎秦家的出身,穆青娥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阴沉。

“顶着秦家的名号招惹商吹玉,你是怎么敢的?”

凤曲无辜地眨眨眼,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穆青娥胸中气闷,但又拿他无计可施。

更何况,凤曲刚才还在商吹玉面前慷慨陈情,让她这会儿感动也不是、发火也不是,只能杏目圆瞪地和他对视。

半晌郁郁,穆青娥解释道:“总之,拉拢商吹玉对我们百害而无一利。”

“为什么?他不是很有钱吗?”

“可他也很招人嫌吧!”

“啊?”凤曲挠了挠脸,回忆商吹玉那一身金贵的穿着配饰,真诚道,“我不嫌啊。”

他超喜欢的!

穆青娥:“……”她问,“你坦白说,到底是看上这个人还是看上他的钱?”

凤曲回以嘿笑。

“商吹玉虽然有钱,但凤仪山庄可半点不会偏爱他。”穆青娥道,“他的哥哥‘商别意’,才是商家赫赫有名的嫡长公子。群玉台的首功、‘天权’的挚友、今上的亲信,比起商别意,商吹玉至多算是寄生于凤仪山庄的一棵杂草。”

凤曲没有接话。

杂草怎么了?长在凤仪山庄的杂草,那能是杂草吗?

那是“草,好有钱”的草。

穆青娥不打算透露太多,只是通知他:“别再靠近商吹玉。‘第一美人’至今没有下落,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

凤曲只好微笑。

可颅内还回响着商吹玉翻来覆去的“老师”,那一声声迫切的呼唤、和初见他时惊喜的笑意都不像作假,连他都要怀疑两人是不是真的有过相遇。

而且,他们从前世起就是死生宿敌,恐怕不是他想甩就能甩掉的。

-

他们默契地没有提及穆青娥的秘密,但凤曲隐隐可以感觉到:

商吹玉对穆青娥一定比他知道的多。

穆青娥的身份是什么?

穆青娥的目的是什么?

她为什么能够对盟主大比的流程了如指掌?

商吹玉说不定了解一二,否则不至于表现出那么赤衤果衤果的反感。

「我不明白。」阿珉问,「商吹玉比穆青娥有用得多,为什么不答应商吹玉?」

凤曲微愣,反问:“为什么答应?”

「只有四个名额,理应留给更有用的人。」

凤曲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质问。

可是他们之间的交流无需言语,只要心里的一点情绪都足够回应。

所以,即使凤曲沉默抵抗,阿珉还是会轻易掌握他的心情。

良久,凤曲只能坦诚。

“我才是那个没用的人。”凤曲答,“因为没用,就要时刻担心被抛弃,这种心情太折磨人了。更何况青娥胜过我千倍万倍。”

阿珉陷入了比他更久的沉默。

良久,阿珉的叹息声在心底响起:「我明白了。」

-

入夜,天香楼内歌舞达旦、灯火通明。

一旦入夜,天香楼和群玉台便是偌大瑶城唯二耀眼的存在。

二者都是同样的堆金砌玉,只不过前者久处红尘,后者渺若云烟。

不过邀约的丑时实在太晚,以至于凤曲来到时,只剩大堂隐可窥见之前的荒唐与旖旎。

宾客们大都在客房歇下,楼中春声叠叠掩于帘幕。

灯火凉寂,一名女婢低头上前:“少侠,请上楼。”

凤曲握紧剑柄,小心翼翼地拾阶而上。

他本能地走至那间挂有“别有洞天”的房间前,但还不等敲门,门就被人从里拉开。

商吹玉的脸就这样撞进眼帘,他的眼眸亮晶晶的,小声叫:“老师!”

凤曲打量四周,发觉堂中廊内都没什么人。

阿珉也笃定道:「没有杀气。」

商吹玉再次把门敞开,毫无隐瞒地迎他入内。

绕过精雕花月的数幕屏风,曲折的小径走至尽头,豁然开朗处不见引歌,只有一把琴独独安放,案几上置有一只小箱。

商吹玉双手送来了那只箱子,凤曲一头雾水,只能打开。

入眼是三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名贵器具。

凤曲小手一颤:“二公子这是何意?”

“嵌松石白象牙杯、透雕祥云纹组玉佩、鎏金嵌珠莲鹤纹镜。”商吹玉低声说,“老师带回去吧。”

听着耳熟,凤曲记起这是穆青娥点过名的宝贝。

这是什么意思?是穆青娥和商吹玉的暗号?还是商吹玉大发善心决定捐给他们?

眼见凤曲依然一脸迷茫,商吹玉眉宇微动:“您果然不知道穆青娥的身份。”

凤曲眨眨眼:“那些与我何干?我只要知道青娥不会害我即可。”

“可是……她兴许会给您带来杀身之祸。”商吹玉不禁急道,“老师,我不能坐视您让自己置身险境,穆青娥来历复杂、目的不明,倘若事发,不堪设想。”

凤曲安静站在原地,呼吸声在房中此起彼伏。

听罢商吹玉的劝阻,凤曲答道:“多谢二公子告知,今后我会更加仔细保护青娥的。”

商吹玉:“……”

他问:“那么,您的安危该如何是好?”

尽管那张面孔依旧精致,凤曲却能清晰窥见商吹玉眸底的急火。

他是真心实意地担心自己,哪怕自己还是没能记起和商吹玉的过往,但他不计前嫌,仍然把自己视作“老师”在崇拜、在关心。

“二公子,”凤曲问,“我实在不记得九岁以前的事了,我们曾经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商吹玉微怔,嘴唇颤了颤:“九岁?可是我们……”

可是话到嘴边,商吹玉没有继续,而是闭目片刻:“老师的安危才是第一,此外诸事都不要紧。”

接着,他把箱子往凤曲的方向一推:“这些都是穆青娥的东西,老师一并带走吧。”

“青娥的?”凤曲微愣,心中疑惑未减,但还是接过箱子。

箱子不算很沉,但他见识过里边装着的宝贝。

件件都不似凡物,若是送去典当行,应该能换到不少的银两。

可是商吹玉和穆青娥不像旧识,穆青娥现在的拮据也不像演的,难道这是穆青娥家道中落后卖给凤仪山庄的宝物?

商吹玉见他怔忡,又说:“老师一定能看出来,穆青娥原本的家世……”

凤曲的眸光暗了些许,打断他道:“那是青娥的秘密,我不想胡乱打听。”

商吹玉还想再说,却不等凤曲以道谢截断,寂静的门外忽然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引烟的劝阻隐约传来:“你们这是做什么?谁许你们私闯二楼……”

她的话音很快中止,似乎是被某人截住,片刻,引烟改口道歉:“奴婢失言,请庄主责罚。”

商吹玉的神情立刻一变。

来人的脚步声越逼越近,凤曲同样听到了“庄主”两个字。

凤曲讷讷问:“令尊……?”

商吹玉撩开白天时引歌藏身其内的珠帘,不由分说将凤曲往里一推。

凤曲刚张开嘴,商吹玉的俊脸在他眼前逼近,话中满是歉意:“抱歉,委屈您了。”

凤曲只得打量四周,珠帘内的空间比他想象的更加狭窄,除了一些弃掷角落的宝具,就只有两三幕屏风。

屏风上的绘画不是常见的四时风物,但凤曲一时间来不及琢磨,姑且钻去屏风后边。

“别有洞天”的房门适时而开。

与先前急切密集的脚步声不同,凤曲等候片刻,只等来了一人响彻房间的脚步。

商吹玉端坐帘外,瑶琴横陈于他身前。

来人开口,语气却完全不似凤曲想象中那样稳重从容:“商吹玉!你哥哥病成那样,你也不愿回家看他一眼吗?!”

……果然来者不善。

面对来人,商吹玉的回应远不如对凤曲那么耐心细致。

他答得漫不经心,甚至低头调了调自己的琴:“生病了就找大夫,找我有什么用?”

“你!你哥哥向来对你宠爱,当年山庄除了为父,只有别意愿意接纳你。你倒好,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竟然离家出走不说,连哥哥病重都不能换你一句好!”

商吹玉不再搭话,他的父亲却越发恼怒,顺手抓起一旁的一盏琉璃灯,狠狠往地上一砸。

伴随着琉璃碎声,四溅的碎片形同骤雨。

穿过屏风间的缝隙,凤曲清晰看见碎渣掠过商吹玉的手臂,刮破了一点衣袖。

“阿珉,你说商吹玉为什么不躲?”

「他躲不了。」

“……嗯?”

「凤仪山庄的庄主商晤,不是你想的那么废物。」

凤曲怔忡片刻,意识到他们面对的并非寻常高手。

这是凤仪山庄的庄主,是可以从雷厉风行的先帝手上抢回一座瑶城的狠角色。

江湖高手摘叶飞花皆可伤人,又何况是本就锋利的琉璃碎渣。

十六岁的商吹玉在商晤面前,至多算是一头莽撞的幼兽而已。

商吹玉终于开口:“真是父慈子孝,令人涕下。”

“你说什么?”

“我说——”商吹玉顿了顿,将宴行琴抱回他并不宽敞的怀抱里,“你们自己就足够美满幸福,何苦强拉上我这个不会捧场的观众呢?”

商晤怒目圆瞪,毫不犹豫将一耳光扇了过去。

他的速度极快,甚至以凤曲的目力都来不及看清他的动作,只看见商吹玉的脸向左一偏,一丝血腥味在静谧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阿珉、阿珉你看到了吗?”凤曲浑身僵硬,在心里呼唤阿珉,“阿珉,我们帮帮他吧?”

这不是普通的父子争吵。

这绝不可能是普通的父子争吵。

尽管背对着商吹玉,可他能看清商晤的表情。

他看见了,商晤的眼睛里根本没有为人父亲的慈爱,与之相反,商晤瞪着商吹玉的双眸,更像在注视不共戴天的仇人。

“凤仪山庄就是你的家。”商晤一字一顿说罢,目光落在商吹玉怀抱的宴行琴上,“我看你就是玩物丧志,若非别意总帮你说话,我早就把你这破琴砸个粉碎。”

商吹玉不言不语,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

商晤又道:“对着长辈还堂而皇之坐着,你的礼数都学到哪里去了?!”

商吹玉只得徐徐起身。

室中又是寂静。

片刻,商晤似乎平复了心情,变回刚进房间时那副苦口婆心的表情:“总之,别意很想见你。就算天香楼的事务再忙,天亮之后也抽点时间回家看看你哥哥吧。”

“……今天不行。”

商晤的脸色骤然狠厉起来:“你说什么?”

“今天不行。”商吹玉答,“今天是母亲的忌日,我哪也不去。”

商晤的巴掌又一次扬了起来。

不过这次没有落在商吹玉的脸上,而是狠狠抢过了商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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