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妍一行人行至岭州。
岭州此地,靠近西面,山高少雨。
随着众人向岭州中心行进,空气越来越干,皮肤在烈日曝晒下,像着了火一样疼痛。
好在她们是沿着这里的一条母亲河——岭河,一路行进。
她们需要的烧水煮饭,倒是没有缺水。
骑着高头白马的沈妙妍走在最前面,身侧是廖维。
廖维花了些时日,终于追上了她们的队伍。
与他同来的,还有数百名镖师。
廖维这次带来的人中,有相当一部分不是原本震云的镖师,而是最新招募来的新人。
西夷人入侵大魏西南边境之后,战乱频繁。
敌军每到达一个村落,便是烧杀砸抢。
平民百姓没有反抗能力,只能放弃自己的屋舍和田地,四处逃窜。
随着被战争笼罩地区的增加,很多人无家可归,只能向南或者向东迁徙。
跑的早一些的,现在已经在其它内里的州县落脚。
没有耕田和房舍,又没多少金银财宝,只能为人打打短工。
对于一些孔武有力,稍有武艺的人来说。
比起去给其他地主耕田,显然去一家镖行做镖师更加体面,赚得更多。
尤其是震云镖行。
震云的待遇,在诸多镖行中,也是一等一的好。
震云的镖师,一个人做事,就可以养活一大家人。
这次,震云张贴去西疆的任务后,报名者众多。
选出的这群镖师,都是深思熟虑后,心甘情愿地跟着廖维前往西疆的。
一方面,许多人认为自己受恩于震云,为了东家,冒一次风险是完全值得的。
另一方面,这一趟能够得到的好处,远远大于要冒的风险。
镖师本来就是拿命换钱的工作,只要钱到位,再凶险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人接。
沈妙妍作为东家,又许了许多额外的好处给他们。
再加上,镖师们过来一趟,还领着一群去西疆的商人和他们同行,单这一次,便能够赚上平日里的数倍。
他们的报酬丰厚的难以想象。
更何况,大魏人和西夷人,仇怨世代相传。
到了今日,已经是在街上振臂一呼,便有人愿意跟上来,和他们一同去打西夷的地步。
听闻这次出镖有机会杀侵略西南的西夷人,镖师们甚至为此主动加大了日常训练的量,想要比比,谁杀的西夷人多。
原本雄心壮志的队伍,一路走来,却越来越沉默。
他们实在是遇到了太多的难民。
这些新的镖师,很多本来就是从西边逃难过来的,对于他们来说,这些难民,都是老乡。
这次跟着队伍回来西南,却发现,情况比他们离开的时候还要糟糕。
难民们身无长物。
几乎没有什么能够饱腹。
几乎所有难民都沿着这条母亲河行进,只有一个理由。
那便是,充饥。
河边有鱼,鱼吃干净了还有草。
草也吃干净了之后,还会有细腻而湿润的土。
那些土比其他的更加细腻,沙石含量底。
吃进去,也能果腹一二。
百姓将这种土,称为——观音土。
观音土,观音土,是救世菩萨,是救命稻草。
吃了观音土,初时的饱腹感过后,便是强烈的口渴。
只有不断饮水,才能勉强缓解。
但,土,真的是能吃的东西吗?
观音土无法消化,只会不断在腹中膨胀。
在岭河的旁侧,出现了一个浑身沾满尘土,仰躺在地,肚子鼓胀,双眼微闭的人。
但却没了呼吸。
那便是难民。
沈妙妍勒停醉雪,目光微垂。
她其实没什么能做的。
众人并无太多富裕的粮食,她曾给即将走出岭州的人,分了一些,也仅限于此了。
在岭州内部的,路途遥远,她无能为力。
安静的队伍中,无需沟通,自觉走出一名震云镖师。
他在众人沉默的目光中,挥动刀鞘,在松散的沙土上,勉强刨出一个小坑。
在这段时间里,其余众人默不作声地吃着干粮,给马喂干草,恢复体力。
似乎对这种情况早已习以为常。
很快,坑挖好。
那名镖师将眼前的人稍微折叠以后,塞进了坑里。
常言道,入土为安。
入土自然是要平躺的,像他们这样,似乎并不人道。
但,已经没有人能替他们收尸了。
如果不快点掩埋,剩下的尸体……会被吃掉。
岭州的沙土很干燥,因此挖掘并不困难,但很难支撑起一个大的土坑。
如此,已经是权衡过后最好的结果。
这样刨一个小坑出来,掩埋一个人,只需要一刻钟。
但一个连续数十日无法饱食,甚至已经好几天没能吃进嘴里半粒米的人,却是很难将人再挖出来的。
他们只能这样,帮他们保留一个全尸。
西疆的战局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更加严峻。
“你们这里,有药吗?”
沈妙妍听到一个有些沧桑的声音。
她转头看去,队伍的不远处,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拄着一根木杖,颤巍巍地向她们走来。
在不远处,老人谨慎地停下,微弯着背,轻咳几声。
沈妙妍等人一看便精力充沛,武力高强。
若非万不得已,难民并不愿意靠近他们。
情况越乱,杀人夺财抢食的越多。
难民们手中一丁点吃食或者金银,是他们走出岭州的唯一希望。
谁也不敢冒这种风险。
见众人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老人打起精神再次问道:“你们是商队吗,有药吗?我可以给钱,我买。”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沈妙妍。
老人似乎看出了谁是队伍中的话事人,忙向沈妙妍这边递出一张纸。
那张皱皱巴巴的黄纸,经过乌云寨姑娘的手,递到沈妙妍手中。
沈妙妍揉揉太阳穴。
那是一张密密麻麻的中药方子,上面用几行并不规整的暗红字迹,写着二三十味药。
看起来倒是不算罕见。
她轻轻晃动纸张,那暗红色的字迹还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了一些细碎的光。
沈妙妍指尖轻轻捻了几下那张黄纸,沉吟片刻,问道:“这是做什么的方子?”
沈妙妍并不懂药,只能问问乌云寨众人。
乌云寨众人作为山匪,常年居住山中,对于中草药多少有些研究。
锦薇身边那个看起来很小,拉弓都还不太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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