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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梅枝

皇帝走后,池羽脖颈间的指痕仍清晰可见。

水莲看得心疼,取来药膏,欲替她涂抹,池羽摇摇头,轻声吩咐:“去叫骋怀进来,我有事吩咐。”

不多时,骋怀立在她寝殿内,双目微瞠:“公主可想过退路?”

“退路?”池羽轻笑,“放心,不会被发现的,他日日服食丹药,中毒是早晚的事,我不过是帮他早登极乐罢了。”

就在皇帝指骨扼住她咽喉,眼神中透出阴鸷杀意的一瞬,她便已想好,要对他做什么。

本想容他些时日,等找到能治疗风疾的神医,再向他复仇,既然他自己找死,便怪不得她了。

须臾,她摆摆手,示意骋怀下去准备东西。

她目光不经意瞥过身侧方几,方几上放着皇帝落下的玛瑙鼻烟壶,那鼻烟壶乃昔日东沂国进贡的宝物,皇帝甚为喜爱,日日随身携带。

鼻烟壶质地极佳,内里雕刻松鹤纹,确实是件难得的宝贝。

池羽笑笑,拿起那鼻烟壶,吩咐水莲将东西送去紫宸宫给皇帝。

皇帝脾气阴晴不定,叫人难以捉摸,池羽从旁服侍时,便越发察言观色、投其所好。

除夕夜宴,池羽仍坐在皇帝身侧,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册封她为皇后的那一刻,引得满堂哗然。

那些朝臣,她一个也不认得。

有人以她为外邦人为由,请皇帝收回成命,池羽自然不敢与对方起争执,否则狗皇帝必定怪罪她迷惑外臣。

可皇后之位,她志在必得。

众目睽睽之下,池羽望着皇帝,楚楚可怜:“皇上,臣妾可以不做皇后,可是臣妾心里委屈。祁月已纳入魏国疆土,为何在他们眼中,祁月仍是异类?更何况,臣妾生母乃是魏国人,臣妾身上流着魏国的血,求皇上为臣妾做主。”

“皇上,此女美貌近妖,实非贤后之相,还请皇上三思!”又有朝臣躬身谏言。

这一回,没等池羽开口,坐在下首沉默许久的贤妃娘娘忽而笑道:“大人此话未免僭越,难道想说史书上的贤后个个生得丑?”

那大臣被贤妃噎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池羽没想到贤妃这般仗义执言,不由侧目,第一次细细打量此人。

正当她以为贤妃在帮她时,却见贤妃望向皇帝,继续道:“不过,臣妾也想请皇上收回成命,倒不为别的,只因贵妃娘娘年纪小,怕她禁不住这天大的福分,不如等她为皇上诞下龙子再晋位?”

多年来,贤妃已习惯在宫里做个聋子哑巴。

可看到柳娇桃艳的池羽,她恍惚忆起当年初进宫时的自己,难免心生恻隐,多一句嘴。

这样的玉人,若是为皇帝殉葬,未免可惜。

更重要的是,皇帝不配。

可惜,她的好意,池羽并不懂。

不管贤妃是自己相当皇后,还是旁的原因,池羽都不想功败垂成,她轻轻拉住皇帝袍袖,揣摩着他心思,以退为进:“皇上好意,臣妾心领,可臣妾不想让皇上为难,立后之事,不如作罢,臣妾只要能侍奉皇上左右,便已心满意足。”

她温柔顺从的姿态,令皇帝心旌摇动,越发想在美人面前逞英雄。

金殿之上,皇帝躬身将她抱起,大步离席:“朕意已决,谁再敢妄议,廷杖五十!”

镇国将军府,苏缙祭拜过先祖,从祠堂出来,便听到明毅禀报:“公子,今日皇上册封祁月公主为后,贤妃娘娘请皇上收回成命,皇上没同意,仍一意孤行。”

联想到他们这些时日查到的事,明毅面色不太好:“公子,皇上会不会对贤妃娘娘不利?”

皇帝封池羽为后?!

苏缙身形微晃,竭力稳住心神。

明毅以为他是太过担心贤妃才如此,面色愈发凝重。

“等我明日入宫见到姑姑,再从长计议。”苏缙轻咳几声,语气压得极低。

离开祁月之前,他心中便有猜测,直到这两日方才证实。

当初的毒和暗箭,表面是狄国奸细所为,实则是皇帝想覆灭镇国将军府。

如今,天下大半归大魏,皇帝竟不等他灭掉狄国,便想卸磨杀驴。

苏缙进到书房,片刻后,将一封密信交给明毅:“悄悄去吴道长府上走一趟。”

大年初一,百官携家眷入宫拜贺,苏缙借机见到贤妃。

“你身子好些了?”苏贤妃含笑打量着苏缙,接过宫婢递来的茶,推到苏缙面前,“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若早听姑姑的,娶一位心思纯善的贵女为妻,过过柴米油盐的普通日子,别总想着打打杀杀,也不至于又是伤又是病,吃这许多苦。”

若是从前,苏缙定然转移话题,不给苏贤妃任何替他说亲的机会。

可此刻,听她提到娶一位贵女为妻,他脑中竟蓦然浮现出池羽的模样。

鬼使神差的,苏缙听到自己开口:“姑姑说的对,我已二十有五,或许是时候考虑成亲生子之事了。”

“你说什么?你肯成亲?!”苏贤妃睁大眼睛,怀疑自己耳朵出现幻觉。

苏缙轻捏眉心,将脑中倩影强压回心底深处。

或许,他对池羽并非喜欢,而是动了男女之情时,身边女子正巧是他。

只要他肯结识旁的女子,定然能将心中妄念埋藏。

他不说话,苏贤妃便当他是真的开窍的,笑盈盈说起京中待嫁的贵女,最后定下工部尚书之女。

“李小姐我见过,性子温柔,模样也好,只要你肯见人,定会喜欢。”苏贤妃说着,便吩咐贴身宫婢去打听李小姐现下在不在宫里。

“姑姑未免太着急。”苏缙无奈摇头。

苏贤妃捧起茶盏,润润口:“你爹娘不在,除了我,谁还会管你的终身大事?你是不知姑姑等这一日等了多久!”

已然答应相看,苏缙心里却并没有松口气的感觉,他不欲继续说无关紧要的人和事,状似无心问:“姑姑,昨夜宫宴,皇上可有为难姑姑?”

苏贤妃愣住,没想到他会过问这样的小事。

她摇摇头:“放心,且不说多年情分,你还在为朝廷效力呢,皇上怎会因为那样的小事责罚我?他说那话,不是冲我,只是为着堵住朝臣的嘴罢了。”

说到此处,她忍不住轻叹:“只是可惜了祁月国那娇滴滴的公主,皇上的年岁本就能当她爹了,她伺候一场,已是委屈,若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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