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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安分

走吗?夜深人静,睁眼躺在帐间时,她脑中不是没有闪过这个念头。

她可以一走了之,父王的病,恐怕齐王妃不会尽心,池肃更是不能指望。

且祁月国的降书已先行送去京城,魏国皇帝在那里等着她,她却逃走了,魏国会对祁月国如何?恐怕不是上贡金银,献上美人能收场的。

祁月已然元气大伤,她不想再让祁月百姓雪上加霜。

“起来。”池羽放下帕子,倾身拉起他二人,语气凝肃,“这样的话,往后不许再提,谁若再提,我便将他送回祁月。”

她嗓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极有分量。

骋怀和水莲俱是一凌:“属下/奴婢知罪!”

池羽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

屋内安静下来,她轻捏眉心。

且不说以后,单说眼前,难道骋怀和水莲护着,她就能逃得掉吗?拖着病体赶路,只怕不出几个时辰便被苏缙快马追上。

可是,水莲和骋怀的忠心护主,仍叫她暖心。

有他们在身边,她去魏国皇宫,也不算是孤身一人。

天色暗下来时,楼下一阵短暂骚动,又归于宁静。

池羽猜到,应当是苏缙和江太医采药归来,不过她没往外看,直到喝上煎好的药,也没见苏缙露面。

今日的药,仍是清苦,池羽捏起鼻子,饮下一口,便忍不住咳嗽,又伏在水盂边干呕不止。

隔壁厢房,苏缙脱下一条衣袖,露出肌肉紧实的肩臂,身上带伤,小臂内侧一条长长的划伤最严重,沁着血,触目惊心。

江太医手持瓷瓶,往他清理过的伤口处洒粉状伤药。

“将军切忌,这两日不能见水,需得等伤痂结硬实了。”江太医说着,忍不住长叹,“哎,旧伤刚好,又添新伤,将军怎就不懂得爱惜自己?今日你若跌下崖去,叫我如何面对老将军在天之灵?别像你老子那样顽固不化,有命才能忠心,没命只能向阎王爷尽忠去。”

“江叔教训的是。”伤处已红肿,撒上药粉更疼,苏缙却眉心也未皱,语气如常。

见他这副模样,江太医无奈摇头,收起药瓶,拿起纱布准备替他包扎:“本以为经过前些日子被下毒,鬼门关前走一遭,你性子能改改,却还是一样。”

一样什么?一样不懂爱惜自己,只知愚忠?

他冒险为池羽采药,倒不只是为了向皇帝尽忠。

且江太医说的不对,他骨子里并不像父亲,父亲忠的是君王,他只忠于大魏江山。

纱布刚碰到他小臂,苏缙便听见隔壁传来剧烈的咳嗽声,继而是痛苦的干呕。

蓦地,他脑中浮现起昨夜梦中画面。

未及思索,身体已率先做出反应。

等他回神时,发现自己已快步走到池羽门外,甚至未来得及穿上衣袖。

明忠睁大的眼提醒了他,苏缙面色如常,镇定从容将手臂伸进衣袖,整整衣襟,抬起长指,轻扣门扇:“公主可有恙?要不要请江太医来看?”

池羽说不出话,示意水莲去开门。

门扇打开,苏缙一眼便瞧见少女身披茜红棉氅,双颊泛红,眼泪涟涟的模样,像尊脆弱易碎的白玉娃娃。

苏缙举步进门,见到桌上剩下大半的药汁,眉心轻拧,神情显得凝肃无情:“此药对公主大有裨益,还请公主趁热喝下。”

“不是我不想喝。”池羽虚弱摇头,瞥一眼药碗,只觉喉间清苦又浓一分,“药太苦了,将军容我缓一缓。”

佳人轻轻摇头,蝉鬓颤颤的模样,与梦中花嫣柳媚的倩影有一瞬的重叠。

苏缙鬼使神差上前一步,端起药碗。

他神情端肃,眼底的纷涌有些骇人,是要强行灌她吃药么?池羽脖颈微仰,身姿后倾,做出躲避而又戒备的姿态。

“纱布还没来得及缠,你跑什么?!”江太医面对不听话的病人,又是自己的小辈,没控制住脾气,没好气低吼。

咚地一声,苏缙手中药碗重重放回桌上。

池羽不解,却也松一口气,目光被江太医手中纱布吸引,又移回来,抬眸打量苏缙:“苏将军受伤了?”

“可不是!今日上山采药,这小子险些跌下山崖,只伤到手臂算是福大命大。”江太医走进来,冲苏缙斥,“还不坐下?把衣袖挽起来!”

池羽乃贵女,当着她的面挽袖,终归不体面。

且他手臂上只是区区小伤,苏缙也不认为有必要包扎。

“不必了。”当着外人,苏缙待江太医少了几分亲近,“江太医也奔波一日,还请自便。”

“方才还叫公主吃药,你自己却不遵医嘱,你说不必就不必?你是太医,我是太医?”江太医抬手,把他往后一推。

苏缙总不能真同关心自己的长辈僵持,无奈之下,顺势坐到官帽椅中。

他小臂抬起,尚未动作,便被江太医先一步攥住袖口,小心往臂弯处挽。

幸而衣袖宽,新渗出的血未及粘到衣料。

池羽抬眸望去,被那狰狞的伤口唬得眼皮一跳。

本以为是江太医小题大做,想为苏缙在她面前邀功,没想到,苏缙当真伤得严重。

男子小臂肌肉线条流畅,充满力量感,长长的伤口被纱布一圈一圈缠起,池羽无端忆起回到祁月王城那晚。

那晚他伤得那般重,衣裳沾染许多血迹,被丢去狼谷,也不知如何活下来的,真是命大。

当初他的伤大抵也是江太医医治的,看来这位江太医确实是位能人,短短几日便能让苏缙恢复如常。

至少,递降书那日,甚至离开祁月之前,她只觉他脸色有些白,根本没发现他身上有伤。

彼时险些让他葬身狼腹,他明知是拜她所赐,却因同命相怜,愿为她以身犯险去采药。

再凶险的山崖,骋怀也会愿意替她去采,可骋怀是她的护卫,本分如此,苏缙并不是。

不管因怜惜,还是因着对皇帝忠心,他都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池羽蜷长细密的睫羽微微敛起,她端起已放至温热的药碗,抿抿唇轻道:“今日多谢江太医和苏将军。”

言毕,她一手将药碗送至唇畔,一手攥着干净绢帕。

药汁刚入口,她秀丽的细眉便拧动一下,似艰难忍受。

可仍是忍不住,她匆匆咽下,慌忙拿开药碗,将绢帕抵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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