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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第 24 章

萧臻从制香坊出来,便见着了瞿家大公子同他迎面撞上。

瞿昶文见到萧臻,脸色唰地阴沉下来,他身后跟着几个身着劲装的护卫,亦是虎视眈眈盯着萧臻。

萧臻扬起嘴角,微微挑了挑眉,眼中闪烁着几分你能奈我何的猖狂。

瞿昶文低声叱骂:“竖子狂妄!”随即使了个眼色给身后的护卫。

然而还未等他们动手,便见身着青布直身的中年男子从一辆马车上下来,走到萧臻跟前,淡淡扫了一眼不远处的瞿昶文,尔后对萧臻恭敬地行了一礼。

“公子,老爷让我来接你。”

瞿昶文见到来人,神色微微一滞,暗暗摆手,让身旁的护卫往后撤了几步。

萧臻颔了颔首,阔步走到马车旁,侧头看向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瞿昶文,哼笑出声。

护卫见他肆无忌惮的模样,不解上前:“公子,便是这小子偷了账册,又放跑了地牢里的……”他还没说便被瞿昶文瞪了回去。

“让你们查那小子的身份,这么多天过去,查到了吗?”瞿昶文咬着后槽牙问。

为首的护卫愣了愣,有些惭愧地摇了摇头:“只知道是个顺天府来的书生,姓徐。说是要去江宁书院求学的,不知怎的跑到村子里大闹了一通。”

瞿昶文看着远去的马车:“顺天府,姓徐。”他不由冷哼一声,“我说呢,谁这么大胆,原来是徐家人。怪不得,怪不得!”

护卫头子拧着眉,他在瞿家做了许久的护卫,对于江南和京中一些瞿家需要忌惮的人家自然心中有数,他低声问瞿昶文:“难不成是太皇太后那个徐家?会不会是同姓?”

天底下姓徐的多了去了,顺天府也不是只有一家姓徐。故而一开始他也不曾多想。

瞿昶文轻嗤:“你可知方才来接那小子的是何人?”

护卫头子思索半天还是摇了摇头。

瞿昶文道:“那是徐锦身边的人。”他直呼其名,言语之间并无畏惧。

护卫更加疑惑:“我们也不少与徐知府打交道,但从未见过这人啊!”

“别说你了,便是我也只匆匆见过一面。”瞿昶文嗤笑,“你可曾注意到那人面无须髯,脖子上也没有喉结。”

护卫瞪大了眼睛,便听瞿昶文又言:“当年信国公曾在宫中进学,与先帝有同窗之谊,代宗皇帝那时又格外厚待徐家,特意拨了个内侍侍奉信国公,以示恩宠。如今的徐知府是信国公长子,此来江南任职,信国公生怕他在此遭了什么算计,便请了这位内侍随行。平日里他极少出现在人前。”

护卫眯了眯眼:“既然那姓徐的小子与徐知府有关,大公子何不请徐知府出面,让那小子将偷的东西还回来。毕竟徐知府本就只是来此镀层金身,好回京中升官,若是闹出账册的事儿,只怕他也难辞其咎。”

瞿昶文闻言笑了起来,他微微颔首:“你说的不错。只是,这几日巡抚行辕至金陵,听闻这位巡抚前不久刚在诚王之乱中立了功。他若在金陵也想锐意进取,那便不太好办了。”

护卫立即会意:“我这边让人盯着巡抚行辕。”

瞿昶文点了点头:“再派些人盯紧了姓徐那小子。查一查他这些日子都在那儿,那本账册如今在不在他身上。”

他并没有特别在意那本账册能不能追回来,毕竟上边记录的账目中并未明确有瞿家的影子。只是他在江南的地界做久了土皇帝,见到有人如此明目张胆找他不痛快,便不想让那人好过。

瞿昶文抬眼看了看不远处,萧臻从中走出来的铺子:“玉华斋?上回大奶奶避雨的制香坊便是这铺子东家的产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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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臻坐在马车中,黄汝中在马车旁跟着行走,这些年他已经很少这么伺候人了,只是他心底依旧有几分雀跃,他本以为他进了徐家便再难见天颜,却不想老天待他不薄,便是他到了江南,依旧还能再见圣颜。

马车缓缓停在府衙不远处的宅院,那宅子是徐锦在金陵的住宅,他此番在江宁府任职并未带上家眷,偌大一个府邸此刻倒显得有些空荡荡。

府上丫鬟送上茶水点心后,便退下了,徐锦只留了黄汝中在水榭伺候。

徐锦本以为萧臻这会儿不在湖广也该回京了,哪成想他竟然已经到了金陵。扬州之事他或多或少听到了些风声,萧臻冷不丁来了金陵,若是再出了什么事儿,他还真怕落得赵廉清一个下场。

萧臻见到水榭中等候的宋小梁,问道:“你通知的徐知府?”

宋小梁称是道:“今日那瞿家大公子从河西村回城中,便带人直奔城南,我担心他是探到了公子的下落,意图为难公子,便通知了徐知府。”

宋小梁虽遮掩了萧臻这些日子的行迹,但来来往往难免错漏。加之他在金陵亦是掩藏了身份,明面上的事他不好办,好在萧臻那徐家的身份可以让徐锦插手。

徐锦背靠信国公府,又是州府长官,瞿家在江南便是再霸道,动手前也得衡量一二。

徐锦恭敬侯在一边,紧抿着唇,放缓呼吸,生怕打扰了皇帝。

萧臻望着丛丛莲叶的池面:“即是如此,玉华斋和城东宅子那边你让人看好了。”

宋小梁见他说话间也没有避着徐锦和黄汝中的意思,便开口说道:“鹤鸣司的人盯着,公子放心。”

徐锦心中惊了惊,当玉华斋和城东宅子放在一块,他便不由想到两个多月前徐铖给他来信,要他关照一对从扬州来金陵的姐妹。他原本还以为是徐铖在外边惹出了什么风流债,但现在想来,好似是他不能知道的事。

接下来萧臻的话便印证了他隐约的怀疑:“即便暴露鹤鸣司,也要保证洛韫的安全。”

宋小梁明白萧臻的意思,毕竟韫娘身上还有玉人引的母蛊,他有些迟疑:“原先便有人欲对韫娘子不利,如今瞿家亦是潜在的威胁。若要确保韫娘子周全,将人接到鹤鸣司秘密保护起来最是妥帖……”

在知晓韫娘极有可能与萧臻同命相连的时候,韫娘便不再是萧臻钓出幕后之人的饵。宋小梁也更明确了韫娘安危重于一切的原则。虽然他对限制韫娘自由一事心怀不忍,但作为鹤鸣司的指挥佥事,他还是这般建议了。

萧臻探究地看了眼宋小梁,尔后摇了摇头道:“不必了。”

诚然宋小梁这法子虽直截了当,但也确实管用,于萧臻、于鹤鸣司,皆是省时省力又妥帖安全。唯一不美的是这法子半点不曾考虑韫娘的意愿。

他心中没由来想起韫娘当日的十二年前的旧事,失败的逃离磨灭了她十二年想要逃跑的欲望。他有些好奇,当日韫娘究竟为何会有勇气求徐铖为她脱籍,又为何会有一腔孤勇从扬州跑到金陵?

不知为何,宋小梁轻轻松了口气,敛眉拱手称是。

一旁的徐锦始终秉持着左耳进、右耳出的原则,不该记得的一点儿也不敢记。黄汝中虽离宫多年,但也深谙宫中生存的法则,管住耳朵管住嘴。

萧臻简单了解今日之事后,看向缩在水榭柱子边的徐锦,挑眉唤了一声“兄长”,将神游太虚的徐知府吓得一激灵。

“在、在,公子有何吩咐?”他立即上前,躬身问道。

“兄长坐下吧。”萧臻笑看着有些紧张地徐锦:“你我是同族兄弟,兄长这般客气,若叫旁人听见,便该起疑心了。”

徐锦浑身不自在地坐了下来,一下便明白了萧臻的意思,虽然宋小梁在告知他此事时,同他说过萧臻此刻的身份是他族弟,可他却没这么大胆做他的族兄。

“那……灵泽?”徐锦小心翼翼叫出萧臻的字,心头颤了颤。徐家三兄弟,数他最胆小,与皇帝称兄道弟的事儿,徐铖敢、徐钒想,他却一点儿也不想要。

萧臻道:“兄长别这么紧张,你便像寻常对待同族兄弟那般对我便是。”他的“兄长”几乎是脱口而出,叫得得心应手。

徐锦迟疑再三,诚惶诚恐应了声:“好。”

他也没有问萧臻为何会隐姓埋名来金陵,又或是问他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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