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苏弥烟亦与那柳淑慎很是投缘,索性住了一夜。
翌日她起早,柳淑慎却是个贪睡虫,她都洗漱完了,柳淑慎还兀自睡着,还似乎做着梦呢,嘴里念念叨叨。
因听不清,苏弥烟便近前去听,那柳淑慎两手在半空抓啊抓的,就顺势抓了苏弥烟的一条细软胳膊,捏着喊:“颐之哥哥别走……”
颐之哥哥?谁?
许是柳淑慎心仪之人也未可知。
苏弥烟不爱听人讲这些梦话,便坐在妆台让绿药替她梳头。
绿药替她绾了个时下很新的发髻,并插两三支颜色艳丽的发钗在髻上,后边专门留了一绺发用丝带绑了垂在背后,这是大夏朝未婚女子常见的发式。
主仆二人细细观察了一番这柳淑慎的闺房,不大,但小巧精致,她昨夜睡的地方便是那碧纱橱里,床上铺的料子极柔软,颜色倒是很淡。
本来柳淑慎要她一块儿睡那间较宽敞的屋,她不习惯与人同榻而眠,便推辞了,为此柳淑慎睡前还与她发了一通牢骚。
辰时左右柳淑慎才醒。
苏弥烟已吃过早饭,正在院子里同几个小丫头踢毽子玩儿,她姿态轻盈,身轻如燕,那毽子一连踢了二十几下都不掉。
几个丫头见自家小姐醒了,忙都拥过去伺候梳洗,一时又有两个教养嬷嬷忙忙进了院说了些规训的话,柳淑慎听得烦,但两个嬷嬷又是母亲身边的人,她不好训斥的,打着哈欠对那丫头喜儿道:“去厨房和厨娘说一声,给我弄碗蒸蛋,别炖老了,再要一碗银耳莲子羹,几碟小菜,要辣的酸的,这天气我吃不下别的。”
喜儿忙去了。
苏弥烟在碧纱橱里翻着一本古籍,趴在那儿听隔壁嬷嬷训话,一会儿便听见柳淑慎娇嗔道:“好了好了我已记住了!二位嬷嬷且回去和母亲说一声,我马上就要进京选才人了,哪有空嫁人?再者我已同晋阳王家的少爷定过亲了,何苦又替我另找一家人婚配?传出去要人家说我水性杨花么!”
接着啪一声,像是茶盅碎了。
两个嬷嬷见柳淑慎动了气,便只好乖乖走了。
苏弥烟走出去:“何苦摔这杯子呢,你昨日还说这杯子釉色别致,今日就摔了,好任性的人。”
柳淑慎叹了口气,说:“烟儿你不懂,我这位母亲总想攀龙附凤,又很贪心,像卖女儿似的,从前晋阳王家富庶,她就定了王家的少爷给我,现在一听王家惹上了些官司被官府拿了人,就又要退婚了,要替我另外选好的人,天知道哪有什么好人家,不过是不是对眼又合得来罢了。”
苏弥烟笑眯眯道:“哦?是吗?今早我听有个人说梦话,还拉着我的手喊什么颐之哥哥……颐之哥哥?谁啊?你的情郎?”
柳淑慎脸色红起来,那团扇打她一下,扭头拧巴道:“哎呀你烦死了!啊……我真说梦话了?除了这句可还说了什么别的?”
苏弥烟故意卖关子:“你说了不少,我想想……”
柳淑慎气死,追她满屋子跑,绿药和喜儿拿了早饭回来,差点撞翻,喜儿就抱怨:“两位姑娘都这样大了,怎还像三岁一般满地跑?”
绿药笑了笑,将早饭摆盘,又拉苏弥烟也坐下,说:“小姐今早都没吃什么,不过喝了一碗银耳汤,哪里能饱?再吃些吧。”
苏弥烟便坐下,刚要动筷,柳淑慎借口让两个丫头去绣楼找些好料子再找些花样册子来,两个丫头就走了。
柳淑慎关了门,贼一样问苏弥烟:“我早上真说了许多话么?除了那句还有什么?你快说!不说我挠死你!”
苏弥烟被挠了几下便举手投降,笑道:“好啦你绕了我吧!你没说别的,就抓着我的手喊了句颐之哥哥别走……这人是谁啊?”
“还能是谁……就是我母亲从前为我定下的夫婿呗,说来此人你定是认识的,晋阳王家的少爷,他上边有个孪生哥哥,叫王兰之,只可惜模样相貌都好,却是个痴儿,幸好那个王颐之是个正常的,我只见过他三回,再没见过了,也不知他如今怎么样了。”
苏弥烟吃东西的手一顿,狐疑道:“这王颐之难道不该在王家待着么?怎么你这样说?”
柳淑慎叹气:“你不知这王家祖上有个破毛病,因王家也曾有双生子降生,可最后都养不活,若要养活,需得送一个去外边找个清净地方穷养着才行,这王颐之便是那个倒霉蛋,被送来我们这里城外一处道观养着,自小就被穷养着,长到了二十才接回去。我随母亲去道观求过平安符,见过他三次,倒是生得白面书生一样文弱。”
“额,算一算那王兰之今年也二十二了,那如今王家接了王颐之回去没?”
“本是派了人要接回去的,谁想王颐之不肯回去,因他自小立下誓言,要从军报国,王家人拗不过他,也就打点了关系送去军营里,幸好如今是太平盛世,我朝天威浩浩,那些蛮夷不敢来犯,也就没什么战事,王颐之应是死不了。他可别变成一个粗人,真如此,我才不肯嫁他呢!”
“若你这未婚夫婿在军中立了功名做了大将军,上赶着嫁他的姑娘定不会少,说不定今上还会赐婚呢,你到时候可别哭鼻子。”苏弥烟笑说。
“……”
柳淑慎竟然愣了愣,似乎当真了,一会儿便担忧道:“他如今都参军三年了,一点儿音讯也没有,你说他到底是死了还是真的立了功名做了人上人就把我给忘了?”
苏弥烟笑问:“看你这紧张模样,是很喜欢他喽?”
“谁喜欢他了!我巴不得他别回来呢!他最好一辈子待在军营里做他的春秋大梦去!”
“……”
二人正说着话,外边一个婆子来传话:“二位姑娘今日若是得闲,便陪夫人去一趟城外清虚观吧。”
二人应下了。
.
至道观不过待了个把时辰二人就觉甚没意思了,便趁柳夫人一时没注意,两个人偷偷溜下山去玩儿。
走的时候只她二人,其余丫头随从一个不带。
她们从小路走,走到半山,见天色有些阴沉,像是要下雨,苏弥烟便扯住柳淑慎,担忧道:“别去了,咱回吧?万一下雨,这山路也滑,可别摔下去了。”
柳淑慎胆大得很,笑话她:“你可是怕了?听说这山上有山鬼呢!”
“……”
苏弥烟还要说什么,此时天上雷声轰隆,她确实怕了,猛一拉住柳淑慎道:“你爱说我什么就是什么,总之咱还是回吧,别去了,我可不想淋一身雨!你瞧都打雷了!”
柳淑慎一副料事如神的模样说:“不是打雷,是附近在炸山呢,三天两头就轰隆隆的,不打紧,很快就到了,下边有一汪泉眼,许愿可灵了,你去试试,看看灵不灵以后再谢我。”
“……”
此时一阵风过,云开了,大太阳在头顶刺眼得很,苏弥烟见不会下雨,便只好跟着去了。
柳淑慎打头走得快,草那么高,她看也不看就走,看来时常这么偷溜出来玩儿,苏弥烟一边念叨着要她慢点儿,一面回头四望,这山上空荡荡的,只有高高杂乱的野草漫山遍野,树木参天,怪有些吓人……
苏弥烟不过回头四望了一小会儿,再看前边时早已不见柳淑慎的身影。
她急得喊了几声,不见有人答应她,就更急了。
此刻天上的乌云厚厚一片,这次是真要下雨了,她一着急,便按着本能往前走,又忽而阴风阵阵的,她因害怕便走得急了些,不料脚下却一滑,直直跌在坡上,这草又滑,她没法儿,便顺着草往下继续滑了不知多远。
幸好她是坐着滑下去的,也没伤到哪儿,只两只手的掌心擦破了点皮,疼丝丝的。
眼见四下无人,喊破喉咙也没用,她索性找了一颗大树靠着,一面想法子怎么走回去,一面用帕子擦脸上汗液。
她以为现不过午时的光景,谁知才坐了约莫半个时辰左右,这天竟愈发黑起来了,又乌云密布,阴风大作,打雷闪电起来,她吓得抱住双肩瑟瑟发抖,一面左顾右盼,又怕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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