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班同学的帮忙传话下,蒋楠笙去了训导主任办公室。
虽然不知道主任找她的原因,但她行得正坐得端,也不需要心虚,站门口叩响了门。
“咚咚咚。”
房间内传出几声闲聊,听到敲门声,孙主任的笑声敛住:“进。”
蒋楠笙便推开了门,往里面进,推开门的瞬间,一位她不熟悉的生面孔……不如说不熟悉的衣着搭配更为贴切。
主任办公室的皮质沙发上,赫然多出了个男人。
他是……谁?
“孙主任,您找我?”蒋楠笙不免疑惑起主任喊她来的目的。
后者反倒先入为主,起身指给她那个男人:“蒋楠笙,正说你呢,快进来……这位是简广平简教练,你之前见过的。”
坐着的男人也跟着一齐站起。
简广平……教练。
涣散的视线做不到相顾,蒋楠笙却仍陷入了沉默。
自家学生宛如呆住,迟迟没给出回应,孙主任夹在中间,活跃着办公室里的气氛,提醒她印象深刻的部分:“哎呀,贵人多忘事了吧?国家队简教练,联赛领奖还是他给你颁的。”
可是哪儿用什么额外介绍,单是听到这个名字,就足够蒋楠笙陷入深思。
遐想片刻,简广平已经用着她从前听过两次的嗓音,再次和她打起招呼:“又见面了,蒋楠笙。”
简广平,国家队佩剑组总教练。
也是,曾经邀请她进入国家队试训的人。
蒋楠笙的思绪飘远。恍惚之中,她仿佛回到了去年这个时候,也是联赛结束后不久。她待在医院久久无法接受外公的离开,心里承受的巨大压力和肩膀上的伤痛压的她透不过气。
就在那时,简教练进入了她的世界。
他邀请她,等到她肩膀康复,随时可以去江原,来国家队试训。
国家队总教练亲自抛来的橄榄枝,昭示着对运动员的绝对认可。
贺晓梅和陈彦欢说得对,这是个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机会。
可对那时的蒋楠笙而言,像她看不清每一个人的面孔一样,她似乎,也快要看不清未来了。
她对自己失望透顶,明明一向心态极好无坚不摧的她,竟然开始一遍一遍怀疑起,怀疑自己的存在的意义,反复确认挣扎,自己究竟能做些什么,过得浑浑噩噩。
近乎崩溃的精神,青春期对前路的迷惘与试探,以及,损伤加重的肩膀。
那时的蒋楠笙精神萎靡,一度以为,自己再也没勇气,拿起那把在击剑道上无限闪光的佩剑。
最后,以她的抱歉告终。
她不确定,以现在自己的状态,是否能够胜任这份殊荣。
如果后来不是岑念来看她,赌气说着狠话骂醒了几欲放弃的她,她才因此得以冷静、重新思考。
不然现在的她,大概已经和极大多数同学一样,成为一名普通的高中生,早早投身题海战术的汪洋。
而此刻,简广平再次光临,借助校领导主任将她叫了出来。
一种隐隐地、大致猜到的发展,在她心里澎湃开来。
“您好,简教练,”蒋楠笙压住猜测,表面依旧平静着,礼貌笑笑,“的确,又见面了。”
也庆幸,她还能有机会,和国家队教练再次见面。
“是这样,简教练有些事情要跟你说,不会耽误太长时间。”孙主任解释。
为校争了大光的学生,他高兴还来不及,全程把笑挂在脸上。
听完,蒋楠笙把视线移回简教练身上。
简广平是个直率人,说话从不拖泥带水,干练果断,上来直奔主题:“这次全国联赛我看了全程,你的表现和状态,并没有你去年说的那样。”
没有像你贬低自己那样的不堪,反而越挫越勇,发挥稳定,抗住了每一次压力和进攻。
蒋楠笙的表情没太大变化,暗暗躲在袖口里的手却已经攥的发紧,修整干净的指甲快要嵌进皮肤。
不过这点痛压根算不了什么。
认真对待一件事的过程中能遇到伯乐,是件再令人欣喜的事情不过。
“我很欣赏你的爆发力和临场反应能力,这次来一方面是想再次邀请你进入国家队试训,另一方面也是想你能借此机会,获得公费参加戴高组织的国际击剑训练营的名额,与来自全世界各地的优秀佩剑运动员切磋,积累更多经验。”简广平说出目的。
果然是这样。
简广平的话印证了蒋楠笙的猜想,她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反省与珍惜。
她来之不易地,第二次机会。
“谢谢,谢谢您,”蒋楠笙轻声重复,“谢谢您对我的认可。”
大概是看出了蒋楠笙的犹豫,为了让她无后顾之忧,简广平猜测可能产生的原因,接着说:“至于你教练那边,不用担心,我已经提前跟陈教练沟通过了,不过他说他不做主,要经过你的意见,所以我今天特地来,想再征求一下你的想法。”
依旧,把选择权全权交在她手里。
似乎除了提出的地点有了变化,其他的都和去年无异。就连面临选择,蒋楠笙也和去年一样,无意识进入了抉择和踟躇。
可当她重新思考,脑海中闪过的内容,耳边经过的声音,却不再如同从前:
「为什么要放弃邀请?」
「击剑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
岑念真的很了解她。蒋楠笙想。
才会句句戳中她的软肋,掀开她试图隐藏的脆弱。
起初学习击剑,确实带着目的,只是想要掩饰自己脸盲、不同于常人的自卑。
——可是后来,无限纠结的后来。
等下,公费?
蒋楠笙突然冒出某个刚才对话中的词汇。
难道还有……
“简教练,戴高的训练营,是所有人都可以去吗?”她问出口。
戴高,学习击剑的运动员们都不陌生,是目前世界上击剑总体水平最高的国家,因为技术全球顶尖,所以偶尔就会发起像这次一样类似的活动,邀请来自全球各地的运动员交流学习。
而其中,不止被邀请的队伍可以参加,积分达到标准水平的个人学员,也可通过缴纳报名费用的方式,自费进行学习。
“是,单独去的话,费用可不低,”简广平给她时间,“所以,给你时间,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言外之意,自行前去的费用高昂,而国家队的大门为你打开。
可在蒋楠笙的想法里,这些对一个人来说,从来不是问题。
她想到了岑念。
以上次联赛的情况看,岑念没有因为去年的挫折放弃击剑,并且在过去的一年间,一直进行着规律训练,才能维持水平,甚至更加游刃有余,并且在岑念的名字重新出现在赛场名单之后,她特地去查过,这段日子,岑念在国外参加了不少比赛,积分排行有了明显上涨的趋势。
至于钱,根本不成问题。岑念母亲的生意做的很大,虽然要求有些偏激的严格,但绝不会吝啬对岑念佩剑相关的投入。
而对于击剑运动员,实战,与各形各色的对手实战,是最能有效提升自己水平与实战的办法。
如果岑念一直在训练,在没有队友陪练的情况下,那么她很有可能,靠去参加各种国内外组织的活动,以此来积累经验,提高自己的水平。
想着想着,蒋楠笙又陷入短暂沉思。
孙主任虽不太了解,却也听说过蒋楠笙去年休假期间拒绝了国家队的邀约。现下她已经高三,说不定是想把精力,更多放在学习上面。
“简教练既然这么说了,你就回去再好好考虑,”孙主任打起圆场,又对简广平说,“您看这孩子高三了,学业也挺繁重……”
为她找好了犹豫不决的原因,同时让教练能多给她点时间。
“什么时候?”蒋楠笙垂眼,视线空荡着,突然问。
两位长辈都以为她说的是考虑期限,孙主任瞟了她一眼,眼神里尽是“这孩子怎么这么直白不懂变通”,不过简广平没生气,清清嗓准备回复:“看你时间,集中训练的话,等到你毕业入队也不迟。”
蒋楠笙轻轻笑了一下。她是看不清人脸,无法分辨每个表情与眼神所代表的含义,可生活了这么多年,她早就能通过气氛和肢体动作,领悟大半部分。
“不是,”蒋楠笙亮起眼神,如她每个饱含期待的瞬间,“是训练营比赛的时间。”
——她早已不再把击剑,当成转移分散的工具。
——她想,为之努力坚持下去。
就算未来迷茫,她的肩膀不再支持高强度训练。
她也想,坚定选择一次。
“不考虑了,谢谢简教练,谢谢孙主任,”蒋楠笙笑笑,笃定看向简教练的方向,爽快回答,“我同意。”
这次,只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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