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方景怔在原地。
过往种种,太早体验生活的少年,不得不养成的钝感情绪。
却在此刻掀起汹涌的浪,久久没能平静。
在18岁成人当天。
他不只是感动于有人记得,他自己都不再重视的生日。
她让他重新相信。
承诺,原来也是可以被履行的。
少年压抑许久的纠结心情,似乎随着年龄的增长,不确定过去与未来,却又慢慢清晰起来。
段方景站在原点,看着那枚对蒋楠笙而言意义重大、却愿意送给自己的奖牌,很轻地笑了一声。
刚刚、包括这些天所想的一切仿佛通通作废更新。
他突然不想忍下去了。
还是蒋楠笙看他仿佛时间定格一动不动,抬起的手顺带晃动起那枚闪亮,轻声问:“怎么了?”
难不成……是在恼她现在才想起来这事?
想到这里,蒋楠笙把歉意做到极致:“哎呀,不好意思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次——”
她说着,身体的轻微浮动又带动起那枚奖牌,摇曳生姿。
刚刚手里确实是什么都没有的。
可是现在,它实实在在被她握在了掌心。
这枚奖牌涵盖了太多。
这不是蒋楠笙第一次拿到比赛冠军,却是她在经历重大转折后,仍能顶住压力、迅速调整状态,重新证明自己的象征。
回忆过去,往昔历历在目。
那些失去的,未能挽回的,终将跟随努力、化作另一形式,重新来到你的身边。
所以,我才想把这枚奖牌,送给想要送给的你。
一是祝你生日快乐。
蒋楠笙稍稍抬头,晦暗的瞳孔一如从来,视线却难得集中。
二是。
谢谢你。
谢谢你能够前来,让我再望下场再时,不再只会是一片朦胧。
眼前那抹亮黄色晃动跳跃着,段方景如梦初醒,百感交集的心情无所适从,一心只想着先拒绝:“不行,我不能收……这太贵重了。”
尤其是在了解之后,这枚奖牌代表的含义,亲人的寄托,朋友间的守护,每一样都意义非凡。
可她居然,要送给他。
“啊?”蒋楠笙却把他的意思误理解为了陈彦欢版本的那一种,“你说这个?嗐,应该……不贵吧?”
段方景不明所以:“?”
怎么跟他认真讨论起了这个——
蒋楠笙满脸认真,悄悄用手挡住口型,模样竟多出几分小心虚:“镀金的。”
言下之意,就是这块奖牌不是纯金,所以不需要觉得因为它贵而不收下。
至于心虚……不要因为自己只送了块镀金的做生日礼物而觉得敷衍好吧?
段方景瞧着她的小表情,无比震撼的悬空感官这才缓缓平复,落到地面,渐渐有了真实感,不免轻笑了笑。
“总算笑了?”蒋楠笙心想笑了就应该是不生气了,赶紧推了推接好台阶,“收下吧收下吧,我的一点心意。”
想把这份好运,一并连同送给你。
蒋楠笙这么说下去,再不接可就有点不礼貌了。
段方景便没再纠结,轻轻伸出手勾起指尖,又想到自己另一只手里还藏着东西,脉络分明的手先握紧了那枚晃动的金牌:“好,我先替你保管。”
没有盲目接受,又给足了她空间,让她拥有一切可行的退路。
“行,怎么样都行,”蒋楠笙笑眯眯点头,“今天你最大……”
“恭喜。”然后,段方景又伸出了背后的手。
蒋楠笙正搞怪说着话,一捧鲜艳的明黄色径直拥入她眼帘。
是那捧段方景买来的向日葵。
靓丽的,永远向阳而生。
如同你记得我的生日,我也在一点一滴、记录下你的全部喜好。
段方景微低下头,入眼便能看到女生新奇不已、分外期待的表情。
看着那生机勃勃的颜色,蒋楠笙瞳孔微微放大,闪烁的晶莹被主人早已习惯性地藏于眼底,只剩下向上的感恩与快乐。
她轻轻地、轻轻接过那捧花:“……谢谢。”
那一刻蒋楠笙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好像什么都拥有了。
她清晰可见。
在外场等待的人,亲手送来了她喜欢的花。
蒋楠笙聚精会神,只是倏地瞬间眸光闪过,她似乎又感觉到了,那道来源于场外某处、一直观察她的视线。
并且很快,再次转瞬即逝。
“我——靠!”包括王磊以内的几个人全部目瞪口呆,“送金牌……好硬核的生日礼物,在下佩服。”
苏文新则是在这俩人四周反复打转,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送金牌……换谁会随随便便送金牌啊!!
以前总觉得只是他段方景单相思,但看这局面……
“怎么了这是?”唐雨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没怎么,”苏文新喃喃搭话,“就是突然有一种……铁树开花的感觉?”
这“树”,自然是蒋楠笙。
可她不是从来对谁一个样的吗?!
奇怪,太奇怪了——
“谁问你了,我是在问礼礼,”唐雨垫脚轻拍了下苏文新后脑勺,走过去牵蒋楠笙,“是还有什么事吗?”
她看出她某一瞬的失神,原因无非那几个。
“……没什么。”蒋楠笙摇头,视线却不自觉聚焦刚敏锐察觉到的视线来源,看着那道人影闪躲离开。
“那就好,”唐雨一拍手,“正好今天还是段方景生日,双喜临门,我订了店,大家一起去吃饭?”
“好,”蒋楠笙把花抱在怀里,迅速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回好像压根没走神的状态,“我去跟教练说一声。”
正规比赛后队内也会组织聚餐,但多数不会在当下,会在比赛结束后先给足运动员们足够的休息时间。但该报告的还是要报告,况且她手机还在陈国瑞那里。
……
“行,走喽走喽,吃饭去!”
王磊打起头阵,几个人一前一后跟上,前排穿黑色大衣的男生明显放缓步子,待身着队服的女生急匆匆小跑过来后才恢复,又无比娴熟,接过她的黑色背包。
一切都被不远处的女生看在眼里。
“岑念,走了。”熟悉的男声响在身后。
“知道了,”岑念全神贯注,集中的视线汇聚在那双在看到某人时竟能短暂聚焦的瞳孔之上,诧异道,“原来……是这样吗?”
她思考着,而后又笑了笑,若有所思的:“呵,还是这么胆小啊。”
“什么?”简宁洲拿好全部东西。
“没什么。”岑念两手空空,从低栏杆上落地站定,转回头朝男人狡黠一笑:
“秘密。”
-
与预计的差不多,颁奖结束后,彻底散场已是中午过去。
几个人一起到了唐雨定好的餐馆,是家宜禾当地特色的私房菜,人多的不像样。
进门后唐雨先去跟经理说明了一下忌口和限制,主要为了蒋楠笙,蛋糕和姗姗来迟的向日葵也到了,苏文新和王磊说好一起去拿外卖,剩蒋楠笙和段方景,让两个人先去包间坐。
这一上午发生了太多事,松懈的情绪一旦上来,思绪转移,周围来往反反复复的人潮与视线,又紧绷了蒋楠笙敏锐的神经。
一张张在她眼中都是一样的脸,谈笑风生经过她的身边……
蒋楠笙几乎颤抖,可身边的男生一直站她旁边。那股清新的洗衣皂香随着声音,一齐飘进她耳朵,起到了绝对稳定的作用:“累了吗?”
段方景看出她的窘迫,虽然依旧不知原因为何。
似乎是……紧张?
但经历过一场场座无虚席比赛的运动会,还会因此惧怕这些吗?
段方景一直想不明白。
“还好,”蒋楠笙撑起笑容,“走吧。”
顺着指引,两个人先进到包间。
偏中式化的装潢,优雅僻静,倒给了蒋楠笙一些放松缓和的空间。
然而在另一位眼中,这个密闭的空间里,此刻只有他们两个。
蒋楠笙和平常每次一样,自然而然选择坐在他旁边。
距离靠的刚好。
放以前没确认自己心思前还好,现在心里藏了事,段方景坐立难安,做出的决定缺乏勇气,有很多藏在心里的话想说,但又突然乱了语言系统,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口。
“蒋楠笙,我有事和你……”
“吼!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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