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嚏!”
击剑场内,刚打完一场模拟的蒋楠笙毫无征兆打了个喷嚏。
“怎么,这个节骨眼感冒了?”吓得贺晓梅各种翻找没有违禁品类的感冒药,“我记得带了药,我找找。”
要是在赛场上体力不支,这一年的辛苦与准备,可就全白费了。
更主要的是,这个人是蒋楠笙。
队里虽没几个人知晓她年初休假的真实情况,但也都亲眼见识过她晕倒在击剑场上。休假好几个月,一个运动员的黄金期又有几年,哪儿经得起耽搁。
“嗯……没事,”蒋楠笙耸了耸鼻子,用没拿佩剑和面罩的那只手蹭了蹭鼻尖,没发觉出感冒的症状,应该只是被空气中的小绒毛呛了一下,于是开玩笑说,“说不准是有人想我了呢。”
“就这?忙着训练还来不及,”许屹指着击剑场高墙外的窗,训练的时间过得飞快,现下天已经完全黑了,“这时间点顶多也就岑念,除了她还有谁能想——”
然后就被贺晓梅一胳膊肘怼闭了嘴,哑声说:“你少说两句。”
许屹意识到自己踩到了雷,眼里尽是心虚的样:“……”
实在没经过大脑。
所以有些时候,蒋楠笙反而会庆幸自己脸盲这个怪状。看不清旁人的表情,因此哪怕听觉效应会放大,也能凭借看不清的五官和表情,冲淡原本百分百浓烈的情绪。
至少可以假装自己,不会有那么在意。
只因她看不清——
也不是完全看不清。
蒋楠笙又不合时宜地想起段方景。可说不上的,明明应该先浮现脑海的面容,最近却被他的行动抢了先。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在她印象中他围绕她的一举一动,每一个赋予善意的温暖,已经逐渐替代了他的轮廓。
“喂,大家,交手机了!”队里队友一经教练吩咐,立即下达了通知。
果不其然,一阵“啊——”声哀嚎响声,又不得不遵守命令。
许屹还困在提到不该提的人的尴尬处境,这声嘈杂,倒给蒋楠笙乱七八糟飞远的思绪开了裂缝,短暂获得了喘息。
“没事,”她扯开嘴角,像没听到的没事人一样,“我手机在储物柜里,拿一下去。”
脚步渐行渐远,身后慢慢响起贺晓梅唠叨许屹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声音。以为走开的人不会听见,却不知早已听个真切。
蒋楠笙伪装的足够好,没表现出来,一个人回了更衣室。
每逢大型赛事,市队封闭训练前都会上交移动设备,统一交由陈国瑞保管,再在比赛当天结束后下发,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中场休息后还会有新一轮模拟,蒋楠笙也就没换衣服,只从储物柜里把手机翻出来,准备拿出去上交。
而上交之后的封闭训练,意味着她与外界短暂失去联系,所有的关联,只剩下击剑场的一道高墙。
也因此,被高墙格挡。
“嘭——嘭——”
场馆外时不时绽放起提前欢度元旦的烟花,绚烂的光亮透过场馆内高高的窗,闪烁进她深黑的瞳孔,渲染着节日的氛围。
只是此刻,外面的花花世界与纷纷扰扰短暂与她无关,她不需要处理任何生活中的琐碎关系,不需要勉强自己投身人群、反复辨别才能记下每个人的区别。
对一年前的蒋楠笙而言,确实如此,她只需要投身击剑,就能忘却全部烦恼。
可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
蒋楠笙分了神,浑浑噩噩握住手机,想要一个人静静坐一会儿,手机却不合时宜,亮起的屏幕闪烁着随机屏保,弹出“电量过低”的提示。
去年也是这样,她的手机电量过低,可当时的她忙于团体赛赛前冲刺,一分一秒都不想耽误,只草草上交了手机。
没有关机,更没有充电。
幸运于没有关机,便会更遗憾于,手机没了电。
同样的错误,蒋楠笙绝不会再犯第二遍。她从包里拿出充电宝给手机插插头,飞远的思绪不受控制,又回忆起这一年的种种。
她总忍不住去想。
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的生活,她尽力想要挽留,最后却什么都没能留住。
“嘀——”
充电器连接充电孔,屏幕再一次亮起,不过这次,显示的是“充电中”。
亮起的屏幕屏保随机跳转成近期大火的某位明星,旁边介绍了姓名,是唐雨最近正追的艺人。粉丝形容其为天降神颜,每个五官都恰到好处。
蒋楠笙视线短暂停留,又瞬间移开,毕竟在她眼里无非都是……
现在已经,并不全是。
蒋楠笙把手机解了锁,熟练点开最显眼位置的相册。
她相册里的照片不多,寥寥几张不过围绕击剑和学校,便概括了她生活的全部。
可某一天,就在这跌宕起伏的一年里,有个人进入其中,又在悄无声息间,占据了一方席位。
蒋楠笙再次点开,那张偷偷拍下的照片。证件照上的男生皮肤冷白,露出的额头没有刘海遮挡,放大了本就精致的五官特色,脸颊的小痣都清晰可见。
遇到段方景之前,蒋楠笙甚至从没敢去想象过,一个人的五官轮廓会是怎样。
没有期待,就不会有遗憾。
可遇到段方景之后。
每一个他及时出现在她身边的瞬间,都成了她愿意幻想的底气。
他会为她加油打气,看穿她内心的想法,在她需要时给予温柔。
想着,蒋楠笙眉眼温和,拇指轻轻抬起,小心翼翼临摹起男生的轮廓。
有些过于暧昧,却不受控制,兴奋的感觉蔓延至每一处神经,继而牵引起内心从未经历过的、陌生的澎湃雀跃。
这种心情,会叫作什么——
“咚咚咚!”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蒋楠笙吓了一跳,还没完全回神就做贼似地慌乱把手机塞进队服口袋:“谁、谁啊?”
“蒋蒋,你在干嘛?”因为隔着扇门,贺晓梅的声音显得低低的,但还是尊重她的习惯,没有推门而入,“看你一直没回来,过来问问,休息马上就结束了哦。”
“……好,知道了,谢谢,我马上去!”蒋楠笙松了口气,赶紧应下,抓紧把柜子里的东西胡乱一塞关上,再把手机从口袋里抽出来抓在手里,方便一会儿直接上交……
手机的带动作用下,一个小纸团样的东西从她口袋里掉了出来。
蒋楠笙急匆匆蹲下去捡,发现这张纸团,还是唐雨换班门外布告栏时,她自己要过来的那张。
已经揉的皱到看不出人像五官的纸团,却恰好在蒋楠笙眼里,一视同仁。
正中央欢乐庆祝的她,以及小报一角、默默站在场外的。
岑念。
蒋楠笙太熟悉这个名字。
她的朋友。
亦是,她的对手。
-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这一年的过往随着元旦的来临,无论如何也正式画上句点,迎来了新的开始。
高强度的封闭式训练环境之下,倒不显得时间冗长,每天都过得飞快。可对还需要上课的高三生来说,除了课间过的迅速,其余只觉时间缓慢,无比难熬。
尤其,是对心里还想着事的某人而言。
“啊嚏!”
段方景鼻尖发痒,轻呛了一声,好在有铃声盖过,没太引人注目。
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响,意味着这一整年的课程,正式画上了圆满句号。
班上同学撒了欢,因为明天各班的元旦联欢,今晚的晚自习自愿参加,但也不是学习,而是和班委一起布置教室。
方便考试单人单排的桌椅被短暂推至教室边缘一圈,唐雨和姜梓拿出趁中午午休买来的装饰和气球,紧锣密鼓地操办起来。
相比下来,段方景要闲得多,不是班委也不用等人,挪开自己的桌椅就能直接回家。
桌椅挪动的声音很快回荡教室,临近期末,班上同学请假的情况寥寥无几,除了非必要情况,生病感冒也都尽量坚持带病上课,所以此刻班上的空位,就只剩下那一个。
这时段方景才发现,蒋楠笙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欢脱,就算她在班里课上,也只是安静听着课,偶尔碰到不会的题目,会在作思考状时用笔戳戳头发,露出手腕上的护腕。
只有在偶尔朝他看过来时,才会露出难得放松的笑容。
他一定很好笑。段方景想。
不然怎么会在最开始这抹视线短暂收敛时如释重负,又会在此刻因为那人不在,转变成失落不已。
段方景嗤笑,笑他自己。
他竟然有点,开始懂这种难过的心情了。
靠窗的男生无声挪开隔排的座位,两张课桌便靠在一起。
要是人的关系,也能这么简单就好了。
隔天联欢,各班里鲜有的热闹。苏文新和王磊抱团撕心裂肺唱着《单身情歌》,谈笑间偶尔讲出的爆笑段子,惹得大家一阵发笑。
段方景融在其中,时不时躺枪被递过话筒跟着一起“哀嚎”,倒也开心不少,但不是完全欢乐。
他看向这间教室,每一个他已经熟知打成一片的同学。
庆幸有大家一起庆祝,他不再是孤单一人。
却又遗憾于,缺少了其中之一。
半天的联欢转瞬即逝,热闹的氛围随着时间修饰,妆点的闪亮场景回归平常,简单的教室模样。
元旦假期正式开始。
学校里几个平常玩的好的男生商量着一起跨年,苏文新把这几天段方景魂不守舍的样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分散他的注意:“走啊老段,喝酒去,一醉解千愁啊!”
高三的男生,虽然还没全部成年,但已经开始向往起成年生活,能够在原则范围内,适当做些事了。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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