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份，秋天好像没停留多久，气温便彻底凉了，期中考试结束后，高考报名紧跟着到来。

「本周开始进行高考报名，晚自习等通知去机房，学校统一组织，大家记得提前备好各类证件，以及报名缴费需要用到的银行卡号@全体成员」

各班报名的具体时间根据实际报名操作情况而定，但日期不会有太大变动，所以接到通知的当天，蒋楠笙留在班里，和许屹约好报完名再一起去队里。

不同的是，蒋楠笙没有走大多数体育生春招的路，而是和大部分高考生一样，选择了夏季高考。

知道这个消息时，唐雨不是没问过：“为什么？你报春季高考完全没问题的。”

她不解于明明多种选项就会多种选择，多少人盼都盼不来，可蒋楠笙却偏偏只选择其中一样，况且以她的击剑水平，完全能有更好的机会。

蒋楠笙也没否认。

这个观点毋容置疑，但她只是淡淡笑笑，俏皮的像没经过任何深思熟虑：“春季……我落下太多课了，可能补不回来，六月份稳妥点。”

但其实于她而言，想要补习落下的知识并不算难。

那么，便是已经有了目标，才要分出轻重，有舍有得。

为此，她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至于段方景，前段时间他之前竞赛的理论成绩已经出了结果，通过，但他还需要为竞赛接下来的实操忙碌，晚休这阵正好有空，生物老师之前把实验室的钥匙给了他一把，省得他每次都要去办公室取。

下课铃响，段方景掏出钥匙起身，钥匙齿纹带出口袋里的其他东西，掉到地上，又被同学的喧闹盖了过去，一时没有注意。

蒋楠笙还在做题，没跟同学一起去吃饭，这段时间她的忙碌，段方景看在眼里，临出门前轻声多问了句：“不去吃饭？”

“是啊。”蒋楠笙留在学校吃饭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段方景点头，但还是折了回来：“用我帮你带一点吗？”

“不用……啊？”蒋楠笙意识到这话是从段方景嘴里说出来的。

“之前你自己说的，不吃饭总归不行。”

“是吗？”蒋楠笙自己都不太记得自己哪一刻说过这话了，“不要紧，报完名我就走，去队里吃。”

蒋楠笙习惯性笑了笑，语气和平常一样，纯粹和朋友间的自然对话，她看见段方景手里的钥匙，“你去实验？”

“嗯。”段方景点头。

五点半最后一节课下课，六点半又要开始晚自习，全用来吃饭也不过才一个小时，段方景要去实验，估计又吃不上饭。

蒋楠笙从包里摸出两根蛋白棒给他，别的她或许没有，但这个绝对管够：“给，不用嘱咐我，你别又忘了吃就行。”

看向段方景时，最近一段日子的疲累都消散不少，连蒋楠笙自己都没觉察，看到这个人时微笑，已经是神经跳过她的大脑，自行做出的反应。

发自真心的开心。

“谢……”不小心触碰到的指尖像是被针刺到，一刻酥麻，段方景接过，没再说什么离开。

蒋楠笙继续投入到满面英语的各种句式当中，不过她英语水平还算可以，很快就做完了。

“呼，眼睛疼。”蒋楠笙侧着脸趴在桌上，无神往旁边的空座张望，随后才一鼓作气站起来收拾。

期间桌边悬空的笔不小心被碰掉，听到声响，蒋楠笙弯腰去捡：“掉在哪……嗯？”

旁边空位附近掉落了一张身份证，背面朝上，看不出是谁的。

蒋楠笙捡起笔的同时顺带把证件也拿了起来，想确认是谁，虽然看不清上面的照片，但根据姓名名字也能认出……

可另一面翻开露出的刹那，她却不觉睁大了眼。

明明应该先看姓名，却还是不受控制被上面的照片吸引。

证件上男生的锁骨和宽肩撑起了普通的黑色T裇，露出额头下的眉眼不算深邃，但立体感很强，嘴唇自然合着，左侧脸颊的小痣因为曝光，变得若隐若现，可看向镜头的眼睛毫无怯懦，清亮坚定。

“段方景/清北市/1999.01.08”

明明只是张身份证，蒋楠笙却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几乎记下了每个细节。最开始需要用到身份证报名的时候就听大家吐槽过自己身份证上的照片，绝大多数都说拍的不好看，说能抗住身份证件拍照的人，骨相绝对优越。

那时的她不懂，现在亲眼看到，完全信服了这个说法。

称得上极佳的视觉冲击，蒋楠笙不免去想，想能留藏住这张照片。

蒋楠笙眼神发直，像被蛊惑了般，她偷偷往外探了探，整个长廊仍静悄悄的，可这时户外已经有了走动嬉闹的声音，估计同学们很快就会陆陆续续回来。

但此刻，四下无人。

蒋楠笙没再犹豫，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相机功能对准那张证件上的男生，手机后置原摄像带着一层薄薄的滤镜，却没能滤过少年的清爽。

“咔嚓——”

精神高度集中，蒋楠笙有些兴奋，带着偷偷摸摸的小刺激，才没能发现细碎的脚步，稳重踏到班级门口。

段方景拿着从楼下小卖铺买回来的牛奶，站在后门口，这次换位蒋楠笙又到了靠窗最后排，正对后门，他能清楚目睹，他的旁桌拍下自己证件的全过程。

想到刚结账掏口袋没摸到自己为了报名提前放到口袋里的证件，还以为得好好找一遍今天走过的路，没想到就掉在了班上。

蒋楠笙拍完满意欣赏了下，把证件放回段方景桌上，这才发觉到来自后门的视线，和其他每个人都不一样，能让她精准捕捉。

蒋楠笙十分纳闷：？？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段方景更纳闷了：？？她为什么要拍我的身份证？

“？段……”蒋楠笙心虚，把手机背到身后，面对过去，确实是段方景，“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结束了？”

哈哈、哈哈、哈。

“给，”思考并不耽误段方景把买来的东西给她，“先垫一点。”

蒋楠笙低头看递到自己面前的核桃牛奶，眼底轻颤。然后，愈发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像个变态。

他记得你没吃饭，你却只贪图他的美色？！

……

蒋楠笙面子碎了一地，想要当作无事发生继续两耳不闻窗外事学习。

偏偏段方景燃起了对这事得好奇，很想问个清楚。

拍他的证件？想干什么？

从小到大不少人夸过他的长相，虽然不能骄傲，但小段同学对自己的颜值，还是有着很清晰的认知的。

青春期那点张扬的性格适时展露，段方景笑出声，眼尾透出眼型自带的坏：“怎么？觉得好看？”

蒋楠笙从没想过“色令智昏”这个词能有用到自己身上的那天，可段方景的一颦一笑，每一个动作和表情……

这“变态”她也不是不可以当一当。

段方景说这话其实可以当作少年装了个拽，至于对方回答怎么，有可能是一句否认的“不”，或者一句“你好自恋”？不过都没有想象中的重要……

“是啊。”

“？”

可是蒋楠笙极其认真、实事求是地答了，明明就是很好看，为什么要违心说反话。

段方景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明明是他先主动引起的话题，但最后却被眼前这个女生轻描淡写的一句“是啊”占据了主导权。

果然，真诚实绝对的必杀技。

……

接下来的话压根不知道怎么讲。

蒋楠笙那双眼睛黑的像看不见底，可眉眼弯弯，搭配又那么和谐。

无形之中，撩人却没察觉。

走廊渐渐有了声音，段方景浑身又莫名燥热起来，慌乱把牛奶放下：“放这里了，谢谢你捡到了我的身份证……先走了。”

几乎是落荒而逃。

段方景搞不懂，这股无法形容的情绪产生的原因。

不是用公式和常规定律，能够轻易解答的。

是一种复杂的、他从没经历过的情绪。

需要慢慢品味。

“礼礼？你没走啊？”随后教室里便传出唐雨看见蒋楠笙的问话声，“早知道给你带点东西回来了。”

蒋楠笙也搞不懂段方景拔腿就跑的想法，只记得他脸好像微微发红。

段方景给她买的牛奶放在桌上，她拿起来摇了摇，示意给唐雨。

液体滚动的声音“咕噜咕噜”，说不上像谁懵懂跳跃的心。

“没事，有这个就够了。”

-

高考报名过后，那股即将高考的真实感才缓慢显露出点踪迹。电脑屏幕上的身份信息随着一串银行卡号的输入，划入了“报名成功”的行列。

每年蒋楠笙都会报很多的名，各类比赛，赛前体检，综合集训，但高考这一次，还是陌生又澎湃。

英语课老师讲着留了作业的卷子，下午第一节课大家都昏昏欲睡，她点了名，从靠窗第一排开头一个个回答答案，提神。

前面几个同学靠实力和运气，后几列的同学翻卷子对答案的窃窃私语声可热闹起来，数着人数确认某道题的ABCD。

蒋楠笙都做了，并不担心，侧脸往声音来源看大家忙碌的样子，段方景倒淡定，连低头看卷子的动作都没有，随便盯着某个点，看起来更像是在思考。

话说整个上午，他都是这种走神的姿势。

左侧那道视线又转到了他的身上，段方景早就习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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