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炽返校的时候额头上的伤口还包着纱布,她滑稽的造型先把同寝室的路紫怡和赵慧依吓了一跳,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拉着她关心,余炽找了个理由搪塞了,收拾完东西跟路紫怡一起回了教室。
她今天因为先去了舅舅家拿生活费来得有点晚,这会儿教室里几乎已经坐满了人。
胡高达最先注意到她,喊了句“炽姐英语作业给我抄抄”,随后又紧跟着发现她额头上的纱布。
“我去,”他惊叫,“炽姐你怎么啦!”
于是半个教室的人都抬起头看过来。
余炽觉得心累,顶着一众人的视线一言不发地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刚放下书包便被人抓住手腕。她偏头看过去,在周容温眼底看到很明显的担忧。
“怎么回事?”他看了那块纱布一眼,问。
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周容温将她为难的神色看在眼里,担忧的表情逐渐被怒意取代,“有人打你了?”
“没有,”余炽在他的注视里垂下头,“就是被误伤了。”
可对方却不依不饶,“怎么误伤的?”
余炽闭了闭眼。
她微微用了点力便挣脱开周容温箍着自己手腕的手,疲惫地往桌子上一趴,“我有点晕车,现在不想说话。”
周容温依然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她单薄的背脊像一只折断翅膀的蝶,在冬日的阳光下显露出一点断裂的碎骨。周容温敏锐地察觉到什么,没有再追问。他收回视线,神情很淡,将自己搭在椅背上的风衣外套轻轻罩在余炽身上,后者察觉到他的动作小幅度地动了下身子,没有拒绝。
周遭又陷入一阵安静,余炽在沙沙的写字声中沉沉地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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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炽?”
她是被张英伟的声音叫醒的。
她在桌子上趴着的这会儿睡的这一觉比整个元旦假期都安稳,醒过来的时候教室已经没人了,想来大家都已经去食堂吃晚饭了。张英伟站在她桌子前面,问,“你怎么又没去吃饭?”
“晕车,”她半睁着眼睛答,“吃不下。”
“那也多少要吃一点,”张英伟的目光又转向她旁边的周容温,“你怎么也没去?”
余炽这才从困顿的意识里抽身,注意到还坐在自己右边的周容温。
她偏着脑袋跟张英伟一起等他的回答,可半晌那人也只吐出来一句,“不想吃。”
张英伟的视线没在他身上多作停留,又转回余炽,“你脑袋上的纱布……”他微妙地停顿了一下,“算了,你跟我来一趟。”
今天下午,他接到一位自称是余炽舅舅的人打来的电话。
挂断之后他只觉得心头的那点担心越来越重,等到了教室看见趴在桌子上休息的余炽,等她抬起头来又看见她额头上的伤口,余炽舅舅在电话里说的事情才终于具象化似的。
余炽跟着他走到五楼,看他用钥匙开了楼道口的门又打开一间空教室,冲自己招手。
她跟在张英伟后面昏昏沉沉地坐下。
“余炽啊,”张英伟试探着开口,“你家里……”
“我没事,老师。”她打断张英伟的话,也顾不上这样是否礼貌了,“您不用担心我。”
张英伟沉默地看了她几秒,又道:“你要不要去一趟李医生那儿?哪怕不为了别的什么,跟李医生聊聊天也挺好的。”
余炽固执地摇摇头,努力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来,“我真的挺好的老师,”她歪了歪头,“之前我不是每周也都有跟李医生聊天吗,她这不是也没发现我有什么问题。”
张英伟不知道。
他只感受到这次放假返校回来的余炽一定有哪里不一样了,不是额头上的伤也不是家里发生的事。
可是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呢?她明明看上去更加开朗了,脸上的笑似乎也真心实意,张英伟不相信她没有被家里的事情影响,可余炽的状态看上去好像真比他想象的好得多。
他沉默地放余炽回了教室,一个人坐在五楼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应该让李医生来试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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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最后一节课是化学。
余炽一整天都心不在焉,这会儿看到试卷上那些反应原理和分子式更是头疼得不行,上课铃声还未打响,她抿着唇想了一会儿,看向旁边的周容温。
“我头有点痛,”她站起身,“去趟医务室,你帮我跟老师讲一下。”
周容温盯着她道:“需要找个人陪你吗?”
“不用。”余炽摆摆手拒绝,头也不回地出了教室。
心头那点叛逆的念头越来越重,余炽走到医务室门口,心里想的却是“如果我成绩下降了,那顾静会因为生气回来吗”。她不知道会不会,只觉得自己现在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已经绷断了,她推开医务室的门,乖乖地等医生检查了一下自己头上的伤口,出了功能楼坐在它前面的台阶上发呆。
上课时间的校园里本就没什么人。
余炽将头埋进臂弯,不知怎么又开始无意识地流泪,她用力掐住自己的胳膊试图将眼泪都憋回去,可是收效甚微。
良久,她自暴自弃似的,开始痛痛快快地流泪。
“余炽?”有人唤她。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蒙眬中看到李医生的脸。
“你怎么了,”她问,“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哭?”
余炽没有说话,她定定地望着站在自己身前的李医生,过了一会儿才如梦初醒般开始拼命擦泪。后者叹了口气在她旁边坐下,拿了两张纸出来递给她,“你想跟我聊一聊吗?”
她将李医生手里的纸接过来,可脸上的眼泪却跟怎么擦都擦不完似的,越来越多地滚在她的下巴、衣领和袖子上。
但她顶着满脸的泪水站起身来,冲李医生缓慢但坚定地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扯出一个外人看上去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我只是……太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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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上半学期,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次月考,余炽只考了班里第四,年级第十。
她越来越沉默,迟钝如胡高达都察觉到她的转变,每天变着法地逗她笑,可她虽然每次也都如同以前一样笑起来,胡高达还是能感受到这笑容和以前的不同。
顾静通过张英伟传话,叫她给自己回电话。
余炽撇开所有人,逃了自习课去电话角,拨通的一瞬间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开口,而是拽着电话线沉默。
“你月考怎么回事,”顾静的质问终于铺天盖地地朝她打过来,“难道我不在你就不学习了?”她听上去很生气,“那我死了你是不是也会跟着我死?”
“你知道我养你到现在有多不容易吗,”她又开始诉苦,余炽几乎能精准地判断出她下一句要说什么,听得兴致缺缺,“你亲爸不要你,我供你吃供你住供你穿,把你拉扯到这么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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