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今遥从来没想过,有天自己会爱上黑夜的颜色。
在这样单调、安静的夜晚,也能感觉到一丝来之不易的幸福感。
她大概清楚,这丝幸福的源头来自于哪。
尽管就在一个月以前,她才刚刚经历过至亲离世,爱人背叛,当时只觉得是末日降临,信念崩塌,独自被扔进冰冷的深海中挣扎浮沉。
好在,老天不算太过狠心,给她留下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她抓住了,而且,抓得很紧。
有些东西,失去过方才知道拥有的珍贵。
陆今遥其实有些困了,但躺在床上却依旧舍不得合上眼,害怕明天醒来又回到那片冰冷的海面上,什么也看不见。
就这样盯着天花板发呆什么都不做,好像也弥足珍贵。
沈绛在第不知道多少次悄然观察过后,侧身转了过来:“睡不着吗?”她的一只手臂横在胸前,半抱住。
夜晚的静谧被同样毫无睡意的第二人所惊扰。
陆今遥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小声:“不舍得睡。”
沈绛:“是因为害怕明天早上醒来,又看不见了?”
陆今遥:“嗯。”
床头夜灯黑着,窗帘没拉,沈绛借着远方折进来的微弱光源依稀能够看清女孩的侧脸轮廓。
她的喉咙里像是含了一块薄荷糖,吐出微凉的嗓音,绵软动听:“别怕,你已经度过了人生中最难捱的日子,往后的每一天,都不会比昨天更糟糕。”
已经沉进谷底,再怎么差劲,也不会比当下更差。
陆今遥觉得沈绛这话很有道理。
她也想不到,自己往后的人生得要再摔一个多大的跟头,才能覆盖这段时间以来的痛苦。
大约都不会有了。
陆今遥跟着一点点侧过身来,手肘屈起,枕在头下:“我这两天其实已经没那么难过了。”
大多数时候,她的情绪是“希望眼睛快快好起来”而不是,“妈妈不在了好难过”,至于和言温的那段感情,就更别提。
只有偶尔不经意想起时,还会钝痛。
陆今遥一点茫然:“这样说,是不是显得很没有良心?”
沈绛却比她要看得更通透,给出的答案也更坚定:“不会,比起已经离开的人,眼下的人生更要紧。”
痛苦永远有比较级。
比起情感上的阵痛,真实作用在躯体上的反应显然更要更胜一筹。
在沈绛看来,老天残忍又仁慈。
陆今遥原本困在至亲离世的泥沼,走不出来,寸步难行,但老天偏又在她浑浑噩噩的伤痛之际,让她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
绝望不是无人可依。
当“我”开始受到伤害,未来可能陷入眼睛再也看不见的恐惧里,这样的恐惧,足以压倒一切悲伤情绪。
相较之下,悲伤淡去再正常不过。
陆今遥显然也不是真正想要从她这问一个答案,女孩思绪跳跃得厉害,开口,又是另外一件事:“你明天要工作吗?如果我明天醒来还能看见,能不能带我去你工作的律所看看?”
“我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
被精心饲养的金丝雀如今有了振翅的机会,自然跃跃欲试。
陆今遥终于有了想要出去透透气的想法,这是好事。
沈绛也为她高兴,自然无有不应:“好。”
不用闹钟,也不用人喊。
大约是心里惦记着这事,次日一早,陆今遥早早就睁眼醒了过来。
还能看见。
“啊——!”她高兴得翻过被子直接抱住沈绛,“沈绛,我好开心!我可以出门了!”
还在睡梦中的人被她这么一闹,彻底醒转,被突然吵醒的气恼,迅速被眼前之人的情绪所感染取代,化作纵容与无奈,同她一起笑。
沈绛依照诺言,今天出门工作将她带上。
律所的同事还是第一次见沈律上班的时候身边带着个人,大家一个比一个好奇,招待陆今遥,他们比对客户还要热情。
沈绛没阻止,看陆今遥游刃有余的模样,也知道对方确实已经从困顿的围城里走出来。她眉眼间含着笑,简单介绍:“亲戚家里的妹妹,你们谁不忙可以带她参观一下咱们律所。”
何真真立马举手表态:“我!我没什么事情,王律上午的开庭材料已经全部准备好,我只需要在十点的时候帮他送一份文件过去就好。可以吗,沈律?”
陆今遥也回头看她,那双水眸灵动,用眼神在征询,像是只走出家门,未经准允,依然不敢随意撒欢的小狗。
沈绛轻声:“去吧。”
陆今遥很开心地跟着何真真走了。
沈绛追着两人远去身影看了会儿,兀自转身,前往自己的独立办公间。
忙过前一阵,这几天要做的事情比较少,整个上午,她依照程序撰写材料,整理证据目录。陆今遥进门的时候悄无声息,似乎是有意想要吓她一吓。
沈绛却早早察觉到她得意图,先一步出声:“怎么样,参观完了吗?”
想要作怪的人,反被突然出声的沈绛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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