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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晦气

林妈妈听见明棠如此说,嘴角一抽,忍不住觑了眼定国公的神色,见他眉头大皱,还带着丝隐约的窘迫,心中颇觉畅快,低声嘟囔:“那奴婢可来得巧了。

虽听不清林妈妈又说了什么,定国公是认得她是裴夫人身边人的,料定她不会说什么好话,眉心一跳,恼羞成怒,喝道:“谁准你进来的?如此没规矩!林氏就是这样管教她身边的仆妇的?

话里带上了裴夫人,明棠挑了挑眉,当即上前一步,将林妈妈拦在身后,反问道:“姻亲之家有了这样的喜事,底下人报喜之时,不拘小节些也是有的,国公爷何必如此小题大做?至于母亲,照管着府中内外这么多的人、事,向来井井有条,无人不敬服。国公爷常年在别院修养,一应家事全然不管,回来头一日,却在正堂之中如此蔑视母亲,若是传出去,儿媳怕您尽失裴家人心。

定国公勃然变色,胸膛剧烈起伏,片刻后,冷笑道:“好伶俐的口齿,好泼辣的胆色!这点倒是跟林氏像的很,怨不得林氏当日会给她的裴钺聘了这个嫁过人的女子进门,分明是给她自己聘的。

吵架时被对面说口齿伶俐,在明棠看来简直是最高级的夸奖,哪怕定国公语气讽刺,她也心情舒畅,当下微微屈膝:“多谢您称赞了。

定国公气结,指着明棠,一时说不出话,明棠却已继续道:“国公爷眼下应是对家父官职无甚意见了吧?若您还因此不满,儿媳真不知该怎么着了。

这话说得十分无奈,林妈妈在明棠身后听着,隐约竟觉得这语气跟少夫人与小世子说话时候差不多,心道,国公爷怕不是要被气死了。

林妈妈已经有这样的感受,在明棠正对面的定国公感官就更直接了,隐约觉得明棠眼中他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

他久未被人这样看待过,心中怒气上涌,站起身,扬手便将手边杯子砸了出去,恰恰落在离明棠一步之遥,残茶与碎瓷片四溅:“你放肆!

因躲得及时,明棠丝毫未受影响,林妈妈却连忙重新拦在她身前,如临大敌般张着手臂,将明棠护在身后。

缓缓按下她手臂,示意无妨,明棠语气疑惑:“儿媳今日晨起便被国公爷唤至此处,先是责我人品,后又辱我出身,如今却又言我放肆,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您到底有何见教,不妨直说,好过在这里平白发火,显得您年纪大了,记性不佳似的。

定国公年过五旬,近来也时常觉得不若年轻时精力充沛,被人一句“年纪大了砸过来,不由又有些气闷,好歹顺了顺气,冷声道:

“我昨日刚赐了裴钺通房

“原来那是国公爷赐给世子的通房。”明棠讶然“昨日只说是侍女儿媳还以为是公公体恤我如今人手不足特意送来解我燃眉之急的。”

说着明棠一转语气:“国公爷也真是的赐个通房而已何不明言倒让我误会人是给我的了。如今人已在府外安顿下来怕是不好再要她回来了。”说到这里明棠提议道“不若国公爷再照着雁回那样的再赐几个过来?对了说起来雁回的身契您还没给呢国公爷一并把身契给了儿媳吧。这赐人不给身契说出去显得国公爷不是真心赏赐似的。”

定国公怒极反笑没想到这竟成了他的错了。

自来京城豪门哪有长辈赐下人说明明白白说这是给儿孙预备的通房?这个儿媳妇也太会借机生事了些。

定国公深深看了她一眼却见明棠面色诚恳真是个因会错了意做了错事的模样丝毫不见方才的咄咄逼人心中愈发不满。

裴钺却在此时大踏步迈进室内扫了眼地上的狼藉声音冷硬如刀:“您身边服侍的人也太大胆了些今日竟有人窥视我的书房我已命人将之全数拿下了特来告诉您一声。”

他话已说完身后才有个留八字胡的中年文士匆匆而至觑着里面的情形心一横埋头冲进去凑到定国公耳边低语数句。

裴钺唇边噙着冷笑冷冷看着定国公面色数变手伸至一旁触到明棠手背有些凉微微蹙眉后将她手掌握在掌心再度出声:“也别再使赐人这种手段不是人人都如您一般朝三暮四让人不耻。”

被亲儿子当面鄙夷即使素来知道这个儿子与自己并不亲近定国公也还是心生愤怒:“我是你父亲!”

“我是母亲的儿子。”裴钺只淡淡一句“我们还有事就不陪您说话了。”

对上裴钺那无悲无喜看陌生人似的眼神定国公竟一时说不出话连到了嘴边的喝骂声也忘了。

裴钺说完却不管他是什么反应拉着明棠离开此处。

转瞬间人去屋空定国公被一句句顶了一上午却是胸口气闷不止被那文士在背后又捶又打了半晌方才顺过气。

待回了住处瞧着来来往往皆是生面孔的院落定国公这才信了那文士报的信:裴钺竟真的把他带回来的人全换了!

文士觑着他的神色小声将当时的细节一一道来。定国公听着裴钺是怎么带

着护卫过来一句话也没说站在院中前后一刻钟就把院中人尽数拿下带走的种种细节连番气怒之下胸口又是一痛半晌说不出话回到屋中缓了好久才缓过来气。

另一边被裴钺牵着手带着往外走去的明棠却是颇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轻轻晃了几下换来裴钺醒过神步伐一慢二人这才能够继续并肩前行。

待回了诚毅堂时裴钺已面色如常不见方才的郁气安慰明棠道:“不必把他放在心上左右每年也就只有这时候他会在府中只把他当陌生人便好。”

明棠却是有些好奇:“我观国公爷脾性似乎并不是那种愿意长居别院不问家中事的性情。”

才回来两天就忍不住开始挑事了。

裴钺颔首:“他的确不是。”

“当年他与母亲成婚后因母亲对上孝敬祖父祖母对下又宽严相济不过几年就把里里外外担在了肩上。后来他偏宠一侧室府中因此很生了些风波祖父母几番劝阻都没能让他收敛些后来他还被人弹劾失了差使。”

“也因此后来因又发生了些事母亲直言与父亲恩断义绝不愿再与他同住一屋檐下时祖父母认为若是将家业交在他手里迟早会让府中失了名声。而长兄却是一手受母亲教导武艺出众性情大方极得祖父母喜爱。因此祖父母便让他到城外别庄居住甚至越过他把家里庶务也交给了母亲。”

竟然连亲爹娘都不站在他这边.明棠不由默然做人做到这份上她这个公公也算是了不起了。

从前听人说定国公府的闲话时多是感叹裴夫人杖毙过丈夫得宠的侍妾是个厉害人。

现下看来裴夫人何止是厉害两个字能形容的。杖毙了丈夫的得宠侍妾还能得了公婆支持把丈夫“赶”出家门的明棠再未听说过第二个登时肃然起敬:“母亲实乃奇女子。”

想到盘账时从未见过城外别庄的账册不由问道:“国公爷的一应花销仍从府里账上走吗?”

裴钺摇头:“当年祖母虽同意他去城外别庄居住却也怕他生活不便受了委屈将嫁妆赠了给他。祖父去时虽将按例由嫡长子继承的那份越过他给了长兄也有另外的产业予他。因而

“也就是说国公爷回府这些时日所用之物都要向公中交份子了?”明棠抓住重点。

裴钺却是从未想过还能这样操作登时一呆回过神后深觉明棠说的对立时便唤了人来:“叫账房算算往年国公爷

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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