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经到了门口,不能不见,裴夫人微微拧眉,派人引她们进来。
裴夫人在花厅招待云家婆媳二人,命人上了茶点,唤来裴泽,示意裴泽给人见礼:“阿泽,这是你外祖母,给外祖母见礼。”
裴泽正在研究圣旨背面那复杂的花纹,突然被叫停,有些不情愿。但,裴夫人虽疼宠他,却也未到溺爱的程度,日常教养颇为严格。
虽不曾见过,还是照着平日里的样子,一丝不苟行了礼:“给,外祖母,请安。”
说完,直起身子,好奇地看了几眼,确认自己对她不感兴趣,看了看裴夫人,歪头表示询问。
裴夫人点点头,裴泽就毫无留恋,转身回了明棠身边,再次将那卷轴放在明棠腿上,仔细研究,口中念念有词。
“这孩子生得可真好,像他娘亲。”云夫人目光慈爱,“记得当年,大姐儿跟他一般大时,也是这样,玉雪可爱。”
大儿媳云氏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裴泽却是唯有眼睛生得像云氏,其他地方与裴钧更加相似,裴夫人日日看着裴泽长大,对他面貌再熟悉不过,此时听见云氏话语,心下轻嗤,却不点破:“阿泽的确生的好样貌。”
不咸不淡说了几句话,见她始终不表明贸然登门的来意,裴夫人有些不耐,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府中正忙乱,跟您说声对不住,招待不周了。”
云夫人笑容一滞,忍不住朝身后儿媳飞了个眼刀,转瞬又是一副笑模样:“茶是好茶,水是好水,是我们贸然登门,该跟您说声对不住才是。”微顿了顿,问道,“不知府上是有什么喜事吗?将才在门外瞧见放了鞭炮,可要摆几桌酒,邀众人同乐?”
目光落在明棠身上一瞬,该不是这位少夫人有孕了吧?听说是子嗣上艰难,可也不一定是真的不能生。要是她真怀了,后面再生个小的,这个继女生的外孙子不就彻底没了讨好的必要?
毕竟是喜事,裴夫人微微颔首,面上还是露出笑意:“是宫中下了旨意,明氏‘世子夫人’的诰封下来了,就让家下人放挂鞭炮,以示喜庆。至于摆酒,就不必了。”
云夫人心下一松:不是有孕就好。
见明氏坐在一旁,裴泽几乎趴在了她膝上,两人瞧着极亲密的样子,云夫人一迭声道了恭喜,随后微露为难之色:“不瞒亲家母,我这次来,是有件难以启齿的事.”
终于要说正事了。
既然难以启齿,明棠很自觉站起来,将圣旨卷轴卷好,放进裴泽怀里。裴泽也配合地伸出两条胳膊,环抱住那卷轴。
卷轴不粗裴泽这样抱住跟双手环抱自己也没什么区别偏他神情严肃抬着头好像明棠交给他了什么重要任务一般顿时有些引人发笑。
裴夫人睨了明棠一眼知道又是她在逗裴泽玩儿故意这样放进他怀里见她神情无辜挥手命一众仆妇退下却对明棠道:“你留下来。”
领导发话了明棠给裴泽一个不能陪你的眼神目送奶娘带着裴泽出了花厅众仆妇也如潮水般退下等着云夫人说话。
没想到裴夫人特意点名要让明氏也留下来看着自己低头的人又多了一个云夫人暗暗磨了磨牙开口时自然而然带上几分自责:“给您告罪了我昨儿才知道我这不晓事的儿媳御下无方身边陪房竟仗着与大姐儿的陪房相熟假借她的名义挑唆了大姐儿的陪房做假账贪污大姐儿名下的陪嫁。”
狠狠瞪了眼黄氏云夫人提醒道:“你这糊涂东西被人蒙骗了都不知道还不快快向夫人请罪!”
做了这样的事也就罢了还蠢到被人发现马脚。要不是这个儿媳妇是自己娘家人膝下的孙子孙女又精灵可爱云夫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为了她登这一次门。
黄氏双颊通红绕到堂前深屈身行礼满面羞惭声音低弱:“前些日子听说您家里抓了几个人去京兆尹我身边陪房就有些不对劲。昨儿我忍耐不住叫人审了审才知道刁奴竟背着我做下了这样的事。我御下无方不敢求夫人谅解已经把我身旁陪房绑了贪下的东西也折了银票带了来还请夫人把那些人从京兆尹要回来。”
云夫人接话道:“毕竟是身边人假借名义做下的事过了京兆尹难免露出风声。瓜田李下黄氏虽蠢笨到底是我三个孙辈的娘亲也是被身边人连累的若有了这样的名声日后难免要受些影响还望亲家母能同意了她这不情之请。”
裴夫人面无表情一时无言花厅内就陷入寂静之中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要说黄氏不知情明棠是半点儿也不信的摆明了就是她仗着自己身为云家媳妇的便利伙同长嫂云氏身边的陪房一道做下这种贪墨之事知道人被抓了后心下慌了怕被牵扯出来连忙到裴家试图私了。
只是毕竟是裴泽的母族云夫人礼法上又是裴泽正经的外祖母如今已经说到了这份上
裴夫人此刻心中也在为难。
长媳云氏当年也是裴钧看中后聘回府中素来是个爱读诗书的美人儿。裴夫人自
己不是这一款的对她有多欣赏却也未必不过是因已经是自家长媳云氏对她也素来恭谨两人就淡淡的处着。
但当年先是裴钧过世又是怀着身孕的云氏悲痛欲绝二人互相安慰着云氏留下裴泽后还是去了而裴夫人日日对着裴泽回想当年对云氏还真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滋味儿。
当日明棠提议直接送去京兆尹裴夫人一是觉得这样能表露出裴家不动用私刑安分守己;二是心中虽有怀疑其实也不大相信会牵扯出什么人来。毕竟就那三瓜俩枣的.裴夫人实在觉得大可不必。
如今瞧着云氏继母与娘家弟妹这样情状裴夫人真心觉得腻歪又觉得毕竟是云家人。人有三亲六眷等裴泽大了
心中挣扎就有些举棋不定。
黄氏在堂中独自躬身行着礼裴夫人不叫起她也不敢起身便就这么僵在原地片刻后便觉腿上稍动一动就如针扎一般酸麻。
正僵持着有人敲了敲门林妈妈声音随之传来有些无奈:“夫人小世子回去路上瞧见只小猫非要养如今正闹着要找少夫人。”
明棠正百无聊赖闻言眼睛一亮。
裴夫人却如同被提醒了一般直骂方才的自己脑筋都不会转了。
扬声叫林妈妈稍候裴夫人命黄氏起身丝毫不留情面:“既然人已经送到了京兆尹自然全凭那边按律令查案发落。我们裴家还没有这种把人送过去再要回来私下处置视朝廷律法为无物的胆量和规矩。你既然自陈御下不严便是与此事无关为何要此时把人要回来徒惹是非?”
黄氏一时张口结舌讷讷道:“您可是国公夫人自京兆尹要几个家仆回来而已不过是小事一桩.”
说什么没有胆量满京城谁不知道京兆尹谁都不敢得罪别说是定国公府这种老牌勋贵了。
云夫人亦是大皱眉头没想到自己等人都做到这份上了裴夫人却是丝毫余地都不留:“不过是些小事拢共也没有多少东西亲家母何必这样不依不饶?”
“无以规矩不成方圆。东西不多却是底下人联合着蒙骗主子的大事。若是此时不加以惩诫等以后各处的掌柜都跟主子身边人联合着有样学样的时候可就晚了。”明棠身为儿媳妇主动挺身而出承担吵架重任“我劝夫人回去后也要再查一查家下人。长嫂才去了两年还是嫁到我们家这样的人家掌柜都敢与您家里人里应外合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保不齐还有多少事是您没发现的呢。”
云夫人冷冷瞥了眼明棠,想到她已是受了诰封,以后板上钉钉的国公夫人,压下情绪,强笑一声:“年轻人就是脑子转得快,想事周全。
再看裴夫人,没有半分更改想法的模样,想到自己低声下气了一上午,难免不愉:“云家毕竟是阿泽的母族,亲家母是想让阿泽以后跟云家不来往了吗?
裴夫人想通之后,半分迟疑也无:“这样连去世女儿的陪嫁也能闹出来事端的母家,我还真有些担心。况且.看了眼明棠,裴夫人语气郑重,“明氏,你素来与阿泽亲厚,日后可愿一直对他视若己出?
以往裴家便有要她担任教养裴泽任务、保证裴泽地位的心思,此时此刻问出来,自然不是如平日一般的含义。而是切切实实想问明家日后可愿承担裴泽母家的责任,日后予以裴泽支持。
明棠冲裴夫人一笑,掷地有声:“母亲这话多让人伤心,儿媳自嫁进来开始不是就对阿泽视若己出了吗?
裴夫人颔首。
云夫人面色大变:“亲家母要让阿泽认旁人当娘,置我们家大姐儿于何地?
明棠立时反驳:“长嫂是阿泽亲娘,这一点永不会有人忘记,日后也会长长久久受阿泽香火供奉。但私以为,长嫂是长嫂,云家是云家。云夫人你带着二儿媳上门求情时候,又可曾想过去了的长嫂看着娘家人这般作态是何心情,又将长嫂置于何地?
说完,小声嘀咕:“可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样脸皮厚的人可不多见了。
裴夫人适时端茶:“送客。
云夫人气得不轻,转身就走。黄氏又是气又是慌乱,她就从没想过婆婆亲自上门都不行,这要是真闹大了可该怎么是好。
大家不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吗,她都愿意赔偿了,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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