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踏雪马蹄声声,渐渐靠近御驾护持左右的卫军认出是裴钺默契为他让出一条通道。
到了近前,皇帝身边的内侍李云上前来微微拱手:“裴世子来得及时,陛下正要找您。”
裴钺点头下马,将腰间佩刀取下,与长弓一道放在马背上的褡裢上振了振袖子,以示身上别无他物见李云点头,这才上了御驾。
皇帝所用车架自然规制与常人不同直如一间在路上移动的小房子,若不是车架行走时的震感无法消去,怕坐在里面真察觉不出是在马车中。
车中遍铺天水青的毡毯,书案上博山炉中香气隐隐,山水屏风遮挡住了再往后的景象。而皇帝正坐在书案后,微微侧着身子靠在身后软枕上双目微阖一旁跪坐着的内侍汪伸则正在给皇帝念折子。
裴钺进来时,汪伸正念到“恭请皇上圣躬万安享寿万年”,见裴钺进来,他微微一停。
皇帝睁开眼,示意裴钺起身又命他在一旁位上坐了感叹道:“写这折子的吴有道在翰林院当翰林时素有耿介的名声辗转当了二十几年外任官现下也是会按月给朕送折子拍马屁的人了。”
“若是依旧耿介怕吴大人也不能辗转二十几年步步高升了。”
吴有道吴巡抚也算是如今朝中的一位奇人当初在翰林院时人人说起他时都说他一身的文人脾气
转眼外任了二十几年却是每至一处都政绩斐然如今已在巡抚位让当年那些觉得他不适合为官的人很是吃了回惊。
皇帝一笑:“这话倒是。”耿介之人哪能当得好亲民官?
倒是这些能翻来覆去说一堆不重复的废话的请安折子闲暇时命人念来总是别有趣味。
命汪伸收了折子问裴钺:“外面怎么回事?”
御驾不远处有了骚动又很快被控制住裴钺甚至动用了弓箭的事第一时间就有人报了他就是不大清楚情由罢了。
“有人装成乞丐的模样拼死拦轿喊冤言说一家八口尽死于‘凤翔李狗’之手。如今他已被金吾卫制住带下去看管了。”
“拼死喊冤?”皇帝思量一瞬竟是先赞了一句“这人倒是有胆气的很。”
“宁愿赔上一条命也要把事喊到朕面前这‘李狗’定是李博达了。”皇帝轻哼一声“这知府也不知是怎么当的把人逼到了这份儿上。李鸿前儿还劝明肃想法子把儿子外放说在外面任官很是锻炼人他儿子就比先前有本事
了许多,他就是这么锻炼的?
示意汪伸磨墨,皇帝提笔,写了条子,又盖上章,递给汪伸:“拿去,着人把这条子送到章老头那里。又看裴钺,“人既在你手里,就还是你派几个人把人送京里去,别让人死了。
汪伸接过,细细用信封装了,封好,便告退下了车,自去后面依命行事。
裴钺也领命而去。
马勇听说要护送这人回京,顿时垮了脸:“那属下送完人还能回来不?
他长这么大还没去过陛下的猎场呢,这次能被世子选中参与布防,全家上下都高兴坏了,他可是答应过要是有机会,也打点猎物啥的,毛皮拿去给媳妇和老娘各做个坎肩儿。
裴钺瞥他一眼:“怎么,你还想在京里歇半个月?
马勇顿时眉飞色舞:“世子您就放心吧,保证全须全尾把那人送回去,一根头发丝儿都不会少了他的!
就打马离去,连背影都透着股可以继续随行的欢快劲儿。
裴钺一笑,正要再到前面看看,忽听有人喊他。
抬眼看去,却是楚王正骑着马过来。
正要行礼,楚王唯一抬手:“都在马上,裴世子不必多礼。
裴钺却是置若罔闻,仍旧端正行了礼:“礼不可废。
楚王略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儿。跟在裴钧身后,见了他们兄弟几个时候也不害怕,彼时楚王还想过要是他有个这样漂亮有趣的弟弟就好了。
不像老三、老四,一个无趣至极,惯会扫兴,一个整日里畏畏缩缩的,话都不敢大声说一句。
“臣如今已经成家,自然不能与儿时一般。
何况他如今身兼金吾卫的职位,自然该与这些王爷们远着些。
楚王见他这样冷淡,愈发心中无奈,与裴钺两骑并行,目光略过他褡裢中那把分外显眼的长弓,赞道:“方才虽未亲眼得见,但你一箭救人性命的事可是已经传遍了。这弓可是你兄长那把?
裴钺一怔,点了点头:“正是兄长那把。
楚王便笑:“这弓先在你兄长手中,想必日后在你手中也能重现威名。见裴钺表情松动,随口问道,“对了,那人眼下如何?听说是为了喊冤,自个儿往刀上撞的,动作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总不至于一点伤都没有吧?
就是金吾卫的人被问及时候,也只说那人保住了命,却没说现下是何情形。可重伤垂危也是保住了命,没什么伤势也是保住了命,这其中差别可大得很。
裴钺目光略过楚王,见他目露关切,似乎对这人的情形颇为关心,微微垂眸,应道:“眼下性命无忧。”
楚王静静等待片刻,见裴钺果然就只有这一句众所周知的废话要说,难免有些不悦,态度也冷了些,微微颔首道:“那便好。这也是个可怜人。”
正要再起话头,探一探皇帝对这人、及其喊话的态度,就见裴钺微微躬身:“殿下,臣如今还在当值,就先告退了。”
楚王一滞,只好同意,就见裴钺头也不回,径自离去,□□乌云踏雪马蹄翻飞,不过片刻就已经与楚王拉开距离。
主动过来套话,却是一句有信息的话都没得到,没想到裴钺这样不给面子,半点儿消息都不愿意透露,楚王颇觉扫兴,调转马头,就要回自己的车架上,刚转过身,就瞧见了个让他越发扫兴的人。
拱了拱手,楚王语调恭谨:“大哥。”
晋王骑着马昂首挺胸地过来,见楚王主动问好,却不回应,而是微抬下巴,瞧了他一眼:“二弟跟人学礼数时候,可有说过,见着兄长该如何行礼?”
楚王心生不悦,察觉到周遭卫军的视线不时略过,目光微闪,当真翻身下马,恭恭敬敬重新给晋王行礼问安。
晋王仍旧端坐马上,目光向下扫去时看见楚王微低的头,顿时有了居高临下的畅快感,手中提着马鞭,志得意满:“本来该下来给二弟回个礼的,但父皇唤我过去说话,就不跟你多说了。”
说罢,轻轻一夹马腹,扬长而去。
楚王立在原地,给了周围人一个略带几分无奈的笑,片刻后亦是离去。
*
毕竟是在前往猎场的途中,不管是当家的,还是随行的侍从们,都是一样的无聊。因而出了件意料之外的事,又没人下禁口令,再加上一路上都没了旁的事可以分散注意力,这事几乎成了所有人途中的谈资,直到到了地方,还在被人念念不忘。
马车在裴家的庄子门口停下,明棠下了车,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再看裴泽,也不复当初刚启程时的兴奋样儿,反而显得恹恹的。
毕竟车马劳顿,裴夫人也有些疲累,命人抱了裴泽,一行人进了院子,在正院稍坐了一刻,就看向明棠:“这里的规矩还跟府里一样,你先去歇了吧。”
明棠起身,在下人带领下,往东跨院过去。
虽是在秋猎猎场附近,但因裴家历代的话事人都要随侍秋猎,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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