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楚生笑道：“是呀，我觉得第一天拿开山的工具气喘得厉害，现在都没有那种感觉了，晚上回家睡觉也不会腰酸背痛的。”

柳倾雪道：“你继续坚持下去，很快就能发现自己的肌肉强健起来。”她本想让庄楚生撸开袖子让她看一下，转念又觉得太唐突，书生毕竟还是这古代人，即便不用看也能猜到，肱二头肌什么的肯定是已经准备就绪了，柳倾雪自己的背部，胸部还有肋骨都浅浅地浮出了一层肌肉层。

两个人又探讨了一下在搬石头抡大镐的时候如何使力，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宋宅。

下了车，柳倾雪照例敲了敲宋宅的大门，很快有人应声而出。门一开，柳倾雪看了眼，觉得这小厮很是面熟，应该是上次接待过她的宋夫人跟前的人。

“你好，打扰了，请问宋夫人在吗？”柳倾雪颇有礼貌地问。

那小厮似乎是没认出来她，仿佛第一次见面似的，点头道：“是的，夫人在家呢，请问你是哪位，有什么事？”

柳倾雪松了口气，她也没有把握是不是见过这个小厮，也像第一次见面一样客套，她对来人笑道：“我叫柳倾雪，是从象蚁村柳家石匠铺子来的，给宋夫人送她要的石雕小像。”

本以为能很顺利就进去，宋夫人也在府里，可柳倾雪看得分明，那小厮从她开始说她是象蚁村柳家的石匠后，脸色就微微变了。

柳倾雪心下一沉，觉得连日来的不好的预感不是没来由的，但她还是客气地继续说道：“石像我都带来了，是宋夫人上次跟我订的货，要是方便的话，你能帮我通报一声吗？”

庄楚生也抱着匣子从后面跟过来，那小厮犹豫了一会儿，对柳倾雪说道：“我知道你，上次你不是来过吗？跟红霞姑姑一起的。”

柳倾雪忙点头道：“对对，上次就是我。”从这小厮提起红霞姑姑的口气看来，那个叫红霞的妇人在宋宅是个颇有地位的丫鬟，不但可以在宋夫人跟前贴身伺候，在宋府其他的丫鬟小厮面前也被尊称成“姑姑”。

小厮对柳倾雪说道：“你先在这里等会儿，我去跟夫人说一声。”说完就又关上了大门。

庄楚生微微皱眉，问柳倾雪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他也看到了这小厮和柳倾雪说话，其实门童遇见送货的，通常并不会这么盘问。

“应该……没什么事吧。”至少这小厮没说什么，柳倾雪叹了口气，让庄楚生把那匣子石头小像放在地上，“这么沉的东西，不用一直捧在手里。”

“还是不要了，已经到人家门口了，要是把匣子外面沾上灰尘，看着总是不好的。”庄楚声淡笑道：“也不算很沉，权当锻炼手臂的力气了。”

柳倾雪忍不住笑了笑，书生是刚才在车里才跟柳倾雪学到的“锻炼”这个词，这就立刻现学现卖上了。她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安，好在过了一会儿，那小厮又打开了门，请柳倾雪进去。

柳倾雪精神一振，回头招手让庄楚生跟上，可那小厮却拦道：“不行啊，红霞姑姑说只能你一个人进来，其他送货的暂时不让进。”

柳倾雪一怔，庄楚生忙道：“好的，那我先不进去。”他两个手都没空，用下巴对柳倾雪示意道：“掌柜姑娘，人家这么说，你就先进去吧，我就等在外面，随叫随到。”

柳倾雪无法，只得跟着小厮自己进去，她嘱咐庄楚生把匣子放在门口台阶上，免得不知道要抱多久。他们两个人以为交了货就不再用马车了，因此就雇了一个单程，马车已经走了，柳倾雪觉得门口的台阶把手那块矮矮的石头小平台还算干净。

庄楚生很听话地放在柳倾雪让放的那个地方，挥手让柳倾雪赶紧过去，别让人家等久了。

柳倾雪便跟着小厮迈进了宋家大门，因是上次来过，记得路，柳倾雪以为还要往里直直地走很远，可那小厮直接右拐，让柳倾雪去了门口一个小亭子里。

柳倾雪抬头一看，当初大集遇见的叫红霞的妇人正在亭子里向她招手，又对跟她一起的小厮轻轻说道：“你去吧。”

小厮应声转头走开，柳倾雪这才被红霞拉过，直接坐在亭子里小憩的木凳子上。

“红霞姑姑，你好！”柳倾雪虽然被红霞直接按住坐下了，但还是嘴甜地打了招呼，称呼的也是和那小厮一样。

红霞立刻笑道：“好久不见，怎么样，最近身体好吗，你们家的生意还是挺好的吧？”两人寒暄了几句，柳倾雪便有些心急，庄楚生还苦巴巴地等在外面呢，她等红霞话一停，见缝插针地说道：“姑姑，我已经把夫人要的石雕小像都带来了，要不你想过过目？”

一股不自在从红霞姑姑脸上流露出来，柳倾雪心中的疑惑彻底做实了。

“唉……其实夫人本来连门都不让你进的，我这也是自作主张，想你肯定大老远从村里一路赶来，所以想让你喝口水，歇一歇再回去！”红霞姑姑一脸愧疚地指着眼前亭子里小桌子上的点心和茶，说道：“你用过饭了吗，这个点心你吃了吧。”

“不是，姑姑，这，不用了，我吃过了。”柳倾雪虽然提前已经有所预感，还是有些不甘心，她摆手谢过红霞姑姑的点心，顿了顿，才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夫人会突然就不要我的货了呢？”

红霞姑姑想了想，说道：“……其实你也不用问这个，就算我告诉了你，夫人还是不会要你的货，而且……”红霞姑姑四处看了看，将嘴巴贴近柳倾雪的耳朵，悄声说道：“恐怕之后这县城里头，是没人会再买你的东西了！”

柳倾雪心中一震，有些没反应过来，她缓缓摇头道：“不会吧，怎么会这样……”

红霞姑姑忙掩住她的嘴，示意她别让人听见了，然后懊恼地说道：“你看看你，我好心告诉你，你别声张嘛！”

柳倾雪尽管不解，但也还是压低了声音，问道：“不会啊，红霞姑姑，我家的洗衣石板还都在卖着呢，最近也有订货的啊……”

红霞摇了摇头，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和柳倾雪说，半晌叹道：“就你们那些洗衣石板，能卖过这些石雕小像吗？多少个洗衣石板的价格能比上一个石雕像？”

“况且你们家还卖得那么低价，几乎是没怎么赚钱是吧？”

柳倾雪绕是震惊，但也不得不承认红霞姑姑说的在理，她本也没想用洗衣石板赚钱，几乎就是贴着成本价卖的，只不过因为爆单卖得多，才能些微看出赚了点工钱，实际上跟她想接下里做的石雕生意，差远了。

但柳倾雪也听明白了红霞姑姑的意思，就是说以后富户的门路对她来说就是关闭了的，洗衣石板是卖个普通老百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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