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您在这儿看了半宿了,早点去歇息吧。】
【不是我不想,是我不能啊!】
秦凌羽撑着脑袋,绝望地批阅文书,觉得自己快要平反未半而中道崩殂了。
京城不大,创造神话。满纸的不轨之事、亡命之徒、作奸犯科和朝廷机密,每一件原都是落在沈鹤头上的差事。
她哪里学过批阅这种人命关天的文书。当瞿青抱着小山一样的纸堆来寻她时,沈鹤那个面瘫正拿起一件裙裳,嫌弃地向身上比划,见她处境好不到哪里去,眼中染上戏谑之色。
“啪”地一声,她将那根竹管毛笔朝砚台上一搁,转了两圈肩膀。
她面前放着两份文书——一份是沈鹤先前写好的,一份是她正在看的。
沈鹤那份,端的是清隽小楷;她那份,端的是秋风扫落叶,流水淌残花。
赌气似地往下写,不知何时,她就伏在案上睡着了。
梦里,她成功钻过秦府后墙的狗洞,来到河边,跳上采薇和她说的那艘船,开始拼命地划,一直划出了京城,划到了宽阔的运河河面上。旷日持久的孤寂感笼罩着她,没有人告诉她,她该往何处去。
河上起了夜雾,忽然驶出一艘大船,带起波涛阵阵,掀翻了她的船。冰冷的河水涌上来,将她卷入河底。
感觉快被淹死时,一只手将她推醒:“大人醒醒,属下已将秦小姐从诏狱中提了出来,该去赶常家的船了。”
***
夜未明,打更人拿着竹梆子,敲着铜锣,一慢四快,嘴里高唱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正是五更天,运河两岸少有亮灯处,看不见什么人影。
常元弘并未现身。昨日那个叫常溪的小伙计手里提着一盏灯笼,打着呵欠道:“二公子还在歇息,派我来替秦公子引路。欸,这位莫不是您夫人?”
沈鹤穿着从典衣铺买来的粗布衣,头上插着那支银簪,提着包袱,闻言挑眉道:“谁是她夫人?”
秦凌羽一拍脑袋——瞧她这记性!光顾着交代她走后的事宜,却忘了交代假身份了!
她看了沈鹤一眼,接着赔笑道:“拙荆昨夜与我吵嘴,现在还在气头上,话里带刺,让你看笑话了。”
常溪在沧州时,从未见过如此绝色,眼睛看得都直了:“天下夫妻哪有不吵架拌嘴的?二公子也总和我们夫人吵。秦公子好福气,夫人是这等年轻灵秀的人物。”
她尴尬地哈哈一笑,将沈鹤一把揽过,昧着良心夸赞道:“娶妻如此,夫复何求啊!可惜我没什么本事,好不容易在老家攒下些本钱,上京做点小生意,结果折了本。他怨我也正常!”
常溪忍不住多看了沈鹤几眼,心说船上那位二夫人可比这秦夫人差远了。
尤其这几日,二夫人和公子吵得愈发凶。昨儿一直闹到了三更,摔完盘子摔碟子,简直没个消停时候。
一阵困意袭来,他定了定神,道:“秦公子先携夫人去舱内歇下,等到了用午膳的时候,说不定还能与二公子见上一面。您带来的这位兄弟先跟我住。”
“阿青,你听见了吗?”秦凌羽特意点了瞿青一句。
瞿青依然沉浸在他家大人叫秦小姐“拙荆”的震惊之中。
大人肯定是那日把头撞坏了!所以这两天才会做出如此匪夷所思的举动!
“这……恐怕不大合规矩。”他回过神来,用求助的眼神看向秦凌羽,“大……公子,夫人她身子不爽利,要不您二位还是分开住吧。”
常溪不由分说打断了他:“身子不爽利,住在一块儿也好有个照应。等船上郎中醒了,再请他来看看也不迟。”
瞿青又望向沈鹤:“秦……夫人,您说呢?”
沈鹤掸开秦凌羽的手,道:“她乐意,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
常元弘匀给他们的舱房拾掇得很干净,且推开窗就能看见运河,风景不错。
常溪带着瞿青离开后,秦凌羽总算松了口气,把门栓紧,刚想倒杯茶喝清醒清醒,就被沈鹤堵在入门处。
也不能称作“堵”。她原身比沈鹤这具身体矮了一头半,房高三米,沈鹤应该有一米八。于是她低头道:“怎么了大人?”
“秦小姐,你年纪不大,胆子却不小。”
秦凌羽不屑一顾:论真实年龄,她还比沈鹤年长三岁。
“谁给你的胆子,与我以夫妻相称?”
如果沈鹤还是那个身高一米八、腰配绣春刀的镇抚使,秦凌羽或许还会敬畏他三分;但今时不同往日,她才是一米八的那个,底气这不就来了吗?
“微服私访,演戏也是其中一部分嘛。大人有所不知,昨日我遍寻港口,只找到这么一艘大船,主家正好要往与淮州毗邻的沧州去。我一想,南地行商者众多,扮作商人正好。”
“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大人您忍耐两日,眼睛一睁一闭就到地方了。圣人就给了三个月,能少花点时间在路上不好吗?”
沈鹤讽道:“做成一件事,办法有千万条,而你总能挑出最离奇的那一种。”
两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时,有人来敲门,小心翼翼道:“请问,秦夫人在这里吗?”
听声音,似乎是个和原主年纪相仿的姑娘。
秦凌羽对沈鹤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姑娘是谁?”
“我是常家的郎中,叫杜若兰。听闻秦夫人身子不大爽利,我便来看看。”
“吱呀”一声,她将门打开。一个清瘦的女郎背着医箱站在门外,见了她脸上那道贴上去的疤痕,有一瞬间的瑟缩。
“所以,秦夫人在里面吗?”杜若兰又问了一遍。藤编的医箱有些沉,挂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勒得衣服有些走形。
秦凌羽点点头,向旁边退了一步,回头看沈鹤时,人已经轻捷地翻身上榻,甚至拉过衾被,放下纱帐,只能瞧见一个影子。
杜若兰走进室内,将医箱搁在八仙桌上,打开箱盖拿了一方巾帕,轻手轻脚地揭开一角帐子,将巾帕垫在沈鹤腕下,搭上脉搏,细细诊来。
常家的船已经收了锚,沿运河南下。窗外天空逐渐明朗,偶尔还能听见水鸟振翅、划过河面之声。
片刻后,杜若兰蹙起眉,收了手,道:“秦公子,您夫人受寒邪入体,脉象有些迟滞。不过不打紧,在船上将养几日就能痊愈。我先给开个方子。”
“附子,茯苓,人参……还有一味芍药。等用过午膳,我会差人将煎好的药送来。”
秦凌羽不甚通药理,便去询问系统此药可有什么副作用。
【此药名附子汤,可补阳气,祛寒气。这位女郎中开的是温补的方子,不会伤身。】
【诏狱阴寒,我就说那不是人能久待的地方。只希望我不在的时候,采薇王伯他们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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