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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十章 似是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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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要是真心疼我,就不该管我这么多。”

荆楚歌走到门口,撩开一角垂帘,侧着身子朝着荆玉兰深深望去。她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一头便扎进了院外的蒙蒙细雨中。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地上还残着几滴血,那猩红的热血顺着她的指尖缓缓滑落,手心收紧,那血淌得更欢了。

半碟枣花酥,被围堵的白狗……

荆玉兰擅长于用温情的细节感化铁石心肠的人,在操控人心上,她肯定算得上得心应手。

荆楚歌不是不懂,而是懒于计较,她看着手心的划痕陷入沉思,这具身体真是多灾多难,背上的伤痛还未好,手上又添了新伤。

后宅不宁,这毕竟不是她该关心的事。

“表小姐她……”白霜哭哭啼啼地指着果盘里带血的匕首。

荆玉兰面上的愁容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冷静的沉郁:“哭什么哭,人都走远了,还不快请大夫来。”

荆楚歌的反应,她十分不满意。

足以可见,荆楚歌是一个戒备心极强的孩子,她从未小觑这个孩子,从那个时候跪在弄堂前她就知道的。

白霜立马止住了哭声,眼神涣散地瞅着自家小姐。

其实叫小姐或是夫人已经不是众人关心的问题了,她可以一直是荆家的大小姐,也可以是招夫婿入赘的王家夫人。

“她也不似旁人说的,像一块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要我说呀,荆楚歌更像是一颗烂柿子,旁人动了心思捏死她,必要弄得狼狈不堪,沾得一手腥臭才肯罢手。”荆玉兰伸手接过白霜捧上的匕首,轻轻嗤笑一声,好似觉得荆楚歌的反应很有趣。

鼻尖灌入一股冷腥的铁锈味,一阵心烦意乱席卷而来。

“快滚吧,你和郎君的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没事少在我跟前晃悠,多瞧你一眼,我都嫌恶心。”荆玉兰恶狠狠地将匕首抛回装着果子的漆木盒子,她剜了一眼陪伴自己多年的婢女,颇为嫌恶地用帕子擦了擦指尖上的血痕。

白霜既委屈又害怕,她当初确实想攀上王家郎君,将她收作妾室,以后她好歹也算半个主子。却不想王家郎君是个爱拈花惹草的,只管沾惹了又不负责。

荆玉兰知道了后也并未向她发难,只是轻飘飘地告诉她,她的母亲和弟弟都在她的手上。

白霜一听更加害怕了,只是她自知理亏,只得一心一意地侍奉起这对夫妻,再不敢想着麻雀变凤凰的好事。

荆玉兰躺回榻上,将丝被披在自己身前,懒洋洋道:“我好得很,郎中又医不了我的命,请来管什么用。”

宅院是吃人的豪门宅院,夫君是存有外心的外姓人,她被压得喘不上去,却无人关心她是否忍得住煎熬。

王郎君一直与王家族中的亲生父亲有书信往来——这是荆玉兰亲眼见到的。

郢都武将名门分有不同派系,近些年荆家风头正盛,在郢都众多豪门中俨然成了香饽饽。

有人想拉拢,有的人想要一口吞下——王家属于后者。

荆乔松觉得招了王家外室之子入赘是一件既体面又得情面的事,却不想正是因此,才招来祸患,实属引狼入室。

荆玉兰的婚后生活苦不堪言,她毕竟不是夫人亲生的,爹和娘只是教她如何忍让,如何做好妻子该做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忤逆自己的夫君。

荆夫人说,只怪你命不好。

荆老爷说,女人就该这样。

她只想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一个弱势的女子,有着体面的贤德名声,她步步艰辛,看似得到了一切,实际她一无所有。

郎君想要什么,她就给什么,哪怕是服侍她多年的贴身女使,她也睁只眼闭只眼地忍了。

荆玉兰倾尽全力营造着和睦幸福的氛围,他们在雪梅园举案齐眉,他们琴瑟和鸣,他们情投意合心心相许……

她知道,这一切只是自己编织的美好,专门用来诓骗自己。可她只能这么做,只有这样做了,她的心里才会好受些。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嘴角牵起苦涩的笑意——王家郎君不想她生下孩子,算起以前失去的,这已经是第三个孩子了。

荆玉兰心死了太多次,既然无人能救她,她便无需心慈手软。

她要让整个荆家不得安宁。

荆楚歌没回去,她悄悄走到几乎无人路过的一处年久失修的墙角,踩着底下高低不平的丑石便翻到了墙上,黑影掠过灰墙,荆楚歌轻而易举地出了府。

每年接近开春,荆楚歌都会偷偷溜出府,去阳明巷最深处的一户人家。门开一线,屋内无灯无光,黑暗和灰尘味扑面而来,角落里坐着一个穿着通体黑袍的老人。

“安伯,我来了。”荆楚歌把手拢在嘴边喊道,一步一个脚印,蹑手蹑脚生怕惊动了屋里的人。

这老头行事古怪,荆楚歌不是第一次见识,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一缕乌发慢悠悠地飘落坠地。

荆楚歌苦笑,看来这次也不打算放过她。

乌光从老头怀里射出,荆楚歌百忙之中错步偏身扭头,劲风飒飒,再次从她耳侧擦过。

此时的荆楚歌背后已经生出涔涔冷汗,老头撤手,宽大的衣袍中飞出一把旧剑。

荆楚歌抬手一截,握剑刹那经脉间似是瞬间涌动起一股沁凉的气流。

她眯了眯眼,一脚踩入屋内的黑暗,兵器交接,冷仞相碰,撞出冷白的火花。

荆楚歌原地打转,眨眼间缓冲站稳,衣袂飞扬,手中猛然一震,整条手臂都快麻了。

剑光凛冽,劈破疾风。

老头啐了一口:“出剑太慢!”

荆楚歌辩驳:“我手上有伤!”

老头继续暗招伺候:“索你性命的敌人可不会管你手上有伤没伤!”

荆楚歌认命似的败下阵来,她早已深刻认识到老头的恶劣性情。

每年的年初,这个老头便会来到郢都做买卖,可惜荆楚歌从未听闻也未见过究竟是什么生意——当初母亲逃难,路上受了这老头的恩惠,这才又了荆楚歌做苦力的后续。

这老头不是常年在郢都,仅仅是约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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