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泉散漫绕阶流,万树桃花映小楼。
于客栈中,白清静听杂声,望楼外桃杏与梨花。
白清又跑出何处归来山了。
花枝宿鸟喧,波荡摇春光。
何处归来山上的池玖忆低首看白胡桃不语,一旁垂首的白鹭、白鹤、白鹳如鹌鹑。
冷碧袖里分明见,白玉盘中看却无。
说让他去做秋梨膏,何时吃完白胡桃何时来看他。数十来颗白胡桃,仅动了一颗,这走得可真迫不及待。
风来滚白胡桃,未出盘中又骨碌回原地。
疑是老僧休念诵,腕前推下水晶珠。
看来,不锁不行了。
正欲拂袖寻风去,转首取罩袍,捏颗白胡桃,一品便垂眸。
想来应是不喜吃,尝了个味便走。
无奈一笑去,只记罩袍未拿恐人凉。
春色遍萋萋,莺吟绿树低。
待池玖忆寻至客栈,已是一片狼藉,而狼藉中心,显然是碧衣白发带远拿罩袍的白清。
感有人来,白清一抬首,见是池玖忆,一抿唇。
该如何与池玖忆解释,本如痴儿一跑便摔坐着能倒的他,为何能跳能跑能走能站能舞了。
白清沉默了。
不曾想,池玖忆是毫不在意,
池玖忆所在意的,唯寒刃之间白清的那双眼眸。
双刃寒铁衬美人,星汉坠落化双眼。
仅一双眼眸,便足以令人间红尘世倾倒了。
勾人心魂。
“他便是七千多年后的我?”
在池玖忆看不见处,‘黎清穆’立于白清身后,俯身在白清耳边低声诉言:“当真是一模一样。”
仗着池玖忆看不见‘黎清穆’,白清又心知肚明此‘黎清穆’非黎清穆,便是无情垂眸,直斩虚幻影。
“池玖忆。”
“我在。”
应着,池玖忆已至白清身前,臂弯处挂着白清的罩袍。
“你还有没有心了,竟如此无情。”
‘黎清穆’又出现了。
才抬首,方启唇,池玖忆已是弯腰塞入口一小块秋梨膏。
味甜,有些齁。
池玖忆又转而指尖轻摁白清下唇,笑而不语,许是在想,如何锁住白清。
白清负背后的双手指尖一动,‘黎清穆’与之十指相扣了,低声挠人心肺道:
“我甚是不喜他。”
白清垂眸沉默。
这两个,有没有想过他才十五。
又是绝情斩幻影,白清抬手便是一句:“别碰我。”
胜瓷玉手被轻握,池玖忆为白清披上了罩袍,发觉白清长高了些。
虽不知为何,但全然不在乎,牵起白清便走。
“池玖忆。”
“我在。”
“松手。”
“不要。”
白清尚未挣脱,池玖忆已敛足转身弯腰抱起他了,还不忘一扯他发带,解下缚他双手。
白清沉默不语。
天道,天道引起幻境仅对他一人?怕应是,算有良知。
“池玖忆。”
池玖忆开始念念叨叨:“你说春深易咳伤身,我便去做秋梨膏,恐你无趣寻事做,留下古籍与白胡桃。可一转眼,你便离我而去了。为何?你不想吃白胡桃对我说便是,下山又不取罩袍,春寒料峭更伤身。春光再好山中无?何必下山来此。你体弱多病,染了病气可不好,又沾了几杯酒,惟恐一病错春。”
白清硬是插不上一句。
他喝了二三杯春酒,未想到池玖忆还是嗅出了。
池玖忆有时会“吸猫”,蹭白清,一贴近,一摸衣着厚薄,一碰体温温凉,一嗅气息,再一看,连白清睡了几时辰都能猜出。
“池玖忆,放开我。”
“凭什么,”池玖忆轻叹一声道,“你身子骨极差,一步便倒,我如何放开。”
满嘴大道理,全是唬人的。
“我能走。”
“不许我抱你片刻。”
“不许。”
池玖忆置若未闻,只轻声道:“我不想松手。罢了,我们回何处归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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