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躲了池玖忆两百多年了。
他不能与池玖忆相逢,又要承受天道的迫害,东躲西藏、浑浑噩噩两百多年,终是躲不过。
那一日,是白露。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拨开芦苇,池玖忆仿佛见到了一抹身影。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追随着那抹身影,执迷不悟。
白色身影一顿,轻叹一声。
“我该说什么。”
池玖忆应说许久未见,甚是思念的。可池玖忆不记得了。
细瞧怀中人,池玖忆垂首低眸。
池玖忆不知他们重逢了。
白清未睁开双眼,因浮于水中,衣帽半遮半掩双眼。
恍然蒹葭萋萋,白露未己。
他想不到,他彻底抹去黎谢存在的痕迹,却多了一个池玖忆,被他忽视之名。还跌跌撞撞寻了他两百多年。
池玖忆,无论何时,你所犯过的最大错误,便是爱上我。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这是一场撩动心弦的重逢。
何处归来山。山阶三千五,阶阶青石板。银杏与杏花,金桂灿缀枝。
“师叔又带人回来了。”
年仅四岁的秋唯落其喜:“我终于不是最小的了!”
清宁只在意一件事:“是男是女啊?”
才五岁已是辈分最大的云深回想片刻,答:“男,好像仅三岁。”
辈分第三的江星垂补了句:“师叔好像很在意他,一路抱来的。莫名得小心翼翼。”
云深颔首,努力回想又道:“穿的衣裳很大,应是立冠之年才穿的,白头发,一动不动,像……”
像死的一样。
云深见过池玖忆的另一面,在三岁时。
临近大限的师父请来了池玖忆,用着衰朽的声音嘶哑道:
“我要死了。”
池玖忆垂眸,淡视榻上苍老得睁不开的老翁,应了声:“延寿至此,够了。”
“可你还是几十年前的模样,未有改变。你,是不是成仙了。”
“应不是。”
究竟是不是,池玖忆自己都不知。
“你一直在寻找什么,”老翁笑了,“可你不知道你要找什么。”
老翁指着床头要守孝的他,颤抖问:“可否,收养他?他太可怜了。爹娘相杀,满门皆亡,他才、才三岁!”
风来熄烛,老翁好似还有什么要说:
“你、你,怎么会不老………”
他忍不住喊了声:“师父。”
池玖忆瞥了他一眼,只言:“他需要安静。”
他睨见,风无声立于池玖忆身后,若人般。
昔日的少年已学会尊重死亡与离别,是山间斜阳了。
风无声走,已渡亡魂
他问:“我有姓名吗?”
他无名无姓,师兄师姐们皆以辈分相称。
不知是不是这一句触动池玖忆,想回忆什么,却只想起曾见过的云海山岚,风停于身边。于是答:
“姓云,名深。取自云深不知处此一句。”
云,山川气也。从雨,云象云回转形。凡云之属皆从云。
深,喻之人有识有才,却不在人前表现,便引申为谦虚谨慎。
倒也好。
未愧清风之所教。
故,他自从名唤云深。
池玖忆会不会干出什么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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