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书垂眸望着那已经被拆开过的牛皮纸袋，想起傍晚她听到两人提起过的项目。上次在办公室的时候司逸说过他是因为那次毫无预兆的分手认为自己有心理问题，所以他才想要了解一些这方面的知识。

程书想了一下，坐了下来，将里面的文件拿出来。

她最开始只是想知道他学到了些什么知识。其实自从上次办公室之后，她自己也去了解了一下这方面的知识。她之前完全不觉得自己那次分手有什么问题，就像她之前的理论，爱本来就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它来时会瞬间击中你，去时也毫不留恋，这就是爱。但司逸说得也不无道理，应该是有迹可寻才对。也或许自己的确是有点问题呢。当然她不觉得问题很大，就算有问题，也只是占很小一部分，更大的可能就是性格的不同。但这样的确会让人很没有安全感，换位思考，自己也会觉得当时的自己很没有道理。

她虽然看了一些书籍文献，但这方面的知识挺庞杂的，理论太多，尤其是关于心理咨询与治疗方面的，恐怕是心理学这门学科里最没有科学性的一个分支了，怎么会任意提出一个理论就可以捣鼓出一套方法来给人治病了呢，不管有效性的吗。这让她仿佛看到了上个世纪的药学界，当时就是没有客观评判药物的有效性，随便几样东西混到一起胡编乱造一下它有什么疗效然后申请个专利就可以拿出来卖了，有些是安慰剂效应，有些是自限性疾病，都被当成药物的疗效了。所以对于心理学方面的知识她囫囵地看了一些就扔到一边了，而且两个人的感情也越来越好，她还是专心放在她的研究上吧。

程书现在看这份文件，她想或许专业人士能在这份文件里提供一些有用的知识吧，希望不要像她之前看到的那么不靠谱。

但第一页的标题就让她蹙起了眉头，《关于程书在恋爱中的人格分析》，她皱着眉头看下去，脸色越来越难看。

字里行间浓浓的评判意味让她极其不适，把与她在一起的各种可能性悲剧后果罗列出来，最后说与她这种人虽然在恋爱中能享受到吸引与激情，却有极高的不稳定性与伤害性。

程书看得非常生气。她怎么记得就算那些不怎么靠谱的理论还需要做一套测试题呢。先别说理论是人脑袋一拍发明出来的，有多大的现实对应性都给不准呢。就算理论可以，那些测试题的信度以及效度行不行也是个问题。这个人统共就跟自己见过两面，话都没说两句，究竟是凭着什么来做这么一份报告的，凭自己是神吗。

程书气得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扔，冒火地盯着那份文件，越盯火越大。

深呼吸深呼吸，不要被气死，司逸也是个蠢蛋，找的是个什么玩意儿。是不是看到专家这个头衔就不得了了，知识是一回事，知道一些知识的人是另一回事，不要本末倒置。

程书决定离开这个破地方，回去就把司逸踹下床，他蠢得值这一脚，顺便问问他怎么看待这份文件的。

程书刚要起身，注意到旁边摞的几本书上同样放着一份文件，在露出来的一个角上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她疑惑地拿起来翻开。

这是程问发给司逸的那份文件，里面的信息都是真实且详细的。程问发给司逸是因为觉得这份文件可以加深两人的关系，使得司逸更能体谅他姐姐。但程书却是在最不恰当的时机看到了这份文件。

她其实很少想起她在成为程书之前的那段日子，或者说是她刻意不去想，因为她作为程书的日子很好很幸福，这些足够了。

程书仔细地将这份文件看完，沉默了好一会儿，所以那份把自己当成项目来分析的文件是基于这份文件吗。

程书开始觉得她不认识司逸了，这还是那个和她耳鬓厮磨的人吗，她甚至觉得有些恶心，或者她是在做梦，此刻的一切是真实的吗。

程书就这样坐着，她没有在想什么，就是有些昏昏噩噩，被一种无名的情绪笼罩着。

直到耳边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

司逸走向她：“怎么在这里坐着？”

他走到桌前，看到散落在桌上的文件，注意到程书的神色，停顿了一瞬，然后唤道：“书书。”

司逸想去拉程书放在桌子上的手，程书躲开，她的手正好移到了人格分析那几个大字上面，她的手指微微颤动：“这是你让她做的吗？”

司逸几秒之后回答：“是，但内容——”

程书看着那份文件，轻轻说道：“你让我觉得恶心。”

“内容我并不认同，而且——”

程书抬起头：“你们有什么权利来做这样一份分析，是我要入职你们两个谁的公司了吗？你们是HR吗？评判我要卖给你们多少钱？还是我自己觉得有心理问题影响到生活了所以向你们求助了？”

程书缓缓站起来，远离他，和他太过靠近让她难受，走到她觉得舒服的距离后，她不解地望着他：“所以谁给你们的权利来评判我？”程书想到了那个标题，点点头，“哦，恋爱中的人格分析，所以是因为我们的恋爱关系让你有了这样的权利吗？那这份恋爱关系就是错误的，它是错误的。你知道正确的是什么吗？正确的是你们两个才应该在一起，你们的人格出奇地一致，毕竟你们觉得只有生来就活得很好的人格才是正确的，其他不好的人需要被分析被评判。”

程书说到这里忍着恶心：“你们两个正确的恶心的人应该在一起，我们分手。”

“程书。”司逸肃着脸，“一旦遇到任何问题就要先提分手吗？”

程书疑惑地望向他：“怎么，难道要强迫自己和恶心的人一直绑在一起吗？”

司逸直直地望着她：“我并没有觉得自己的人格是正确的，也没有觉得谁的人格是错误的，只要没有犯下重大恶性事件，所有人的人格都没有正确错误之分。同样，我更不会说你的人格是错误的，我们彼此吸引爱恋，我只会欣赏你的人格。”

程书依然冷冷地望着他。

司逸继续说道：“这份文件让你如此难受，无论当初我是基于什么原因让它出现的，都应该向你道歉。但我觉得你不能单凭一时的情绪就来判定我们的关系走向。”他继续解释道，“当时你来办公室之后，我就给对方打去电话终止了教学，我要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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